第6章 还没到那一天

程江南从梁小馨的电脑上调出了他那个半部小说，圈出了两个小时前何教授亲手修改的那一段：

“这是迄今为止，地球在四十六亿年的生命中，所遭遇的最最可怕、超级可怕、没有比它再可怕的东西了！它不属于我们概念中的任何物质，本身不发光不发热，也不能反射光线，所以我们永远没法知道它的真实面目。它生成于另外的宇宙空间，不知何时穿越‘虫洞’到达天秤座方向的深层太空，目前正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向太阳系的方向‘扩充’!未来两周内，它必将搅乱整个太阳系。地球会被它强大的能量波拉出现在的轨道，造成山崩地裂，飓风海啸，伴随这样的灾难，地球最终被拉成粉碎。只要一两天的时间，上万年历史的地球文明就会毁于一旦！而且永不复生！”

程江南很快又圈出另外一段：“……他认为，EC是个不可思议的巨型能量漩涡，它的中心应该像台风眼一样是‘绝对的虚无’，因此，也不排除那硕大无朋的‘空洞’会完全无害地通过太阳系……”

梁小馨抬眼看着程江南，语调低沉地说：“后面这段对我多余。你忘了，我是何舟山的助理。你安慰好自己就行。”

程江南大惊：“你什么都知道了？”

梁小馨说：“老头保密保那么好，我上哪儿知道去。你这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怪不得老头一副瞬间崩溃的样子。”

程江南问：“你刚才说的什么试验？怎么通过那试验就能确认天灾呢？“”

梁小馨说，这涉及一项绝密工程。不过事到如今，跟你保密已经毫无意义了。

粱小馨是何教授的助手，但不是普通的“助手”。研究院给何教授配了五个助手，但只有粱小馨另外有个“主任助理”的头衔。她可以接触到何教授从事的“绝密项目”，即“126工程”。

“126工程”跟军方有关。工程研发的那个东西叫“高动能微粒子集束器”，是一种最先进的粒子流武器。它针对的主要是太空人造物体，如卫星、飞船及各类航天器。它具有无与伦比的高速度与高定向性。在发射瞬间的十分之一秒内，即可作用于几十公里到几万公里外的太空目标。它不能摧毁目标，甚至都不能“损坏”目标，但却能让目标失去部分功能。对于那些极为“娇贵”的太空目标来说，一丁点的“失能”也就跟作废差不多了。

后来，国际太空安全联合体成立，成员国承诺销毁“超高科技”的反卫星武器，126工程就终止了。许多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都转成了科学家的“个人行为”。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就是信息传播“速度”与信息“反馈”。梁小馨便集中精力冥思苦想，这个小老头到底是怎么解决这俩“瓶颈”的呢？

梁小馨的这种神情，让程江南肃然起敬。他万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的心理素质如此之好。于是，他那重新沉重起来的思绪，一下子又完全放松了下来。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梁小馨想了半天不想了，却特别自然地伸手抱住了程江南，安慰他说：“别那么悲观，还没到那一天呢。而且，要相信咱们何老头，他还在努力，就说明事情也许会有转机。你呀，还是按照老头的安排，静下心来，先把那小说写完吧，我还等着看呢！”

程江南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浑身僵硬，任凭梁小馨那温热柔软的肌体紧紧地挨着他。他的心脏紧张地胡蹦乱跳，只能机械地连连点头，一动也不敢动。

去公司的路上，程江南给李若茗打手机，问她什么时候动身，他得送她娘俩去机场。

他昨天下午跟李若茗“请假”了，说他负责的那个新开发项目上级马上要来“评估”，他得在公司加班。这一点都不错，他昨晚的确是跟项目部的研发团队加班加到十点半，然后大家准备出去吃宵夜，程江南是在刚走出公司大院的时候，接到了何舟山教授打来的电话。

他们两口子都会经常加班，李若茗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她就说：你别管了，我们自己走。你把我卡上的钱打够了就行。程江南告诉她，除了原先的钱，他刚才又给她转了十万。让她娘俩怎么高兴怎么玩，玩够了再回来。

李若茗不管“家庭财务”，而且对“钱”这个东西尤其不敏感。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程江南已经把他们家的“老底”全都掏空给了她，现在他的可支配资金，只剩了六千多。

其实程江南原来的存款并不少，只不过因为“资助”了粱小馨的新房子，所以“家底”剩下的不多。他觉得，本月能“过去”，下月初就发工资了；本月“过不去”，钱花不完多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