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00块钱，一条人命

马亮回到桥洞，在那孔闷热潮湿的桥洞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不清楚老头的真实身份，但可以确定他是个有钱人，这一点从他的穿着打扮上能够看出来。

他在想，如何把老头口袋里的钱，变到自己的口袋里？

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或者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马亮不知道是否听过这句话，但他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把别人的钱装到自己口袋的难处。

他设想过很多方法，诸如找人绑架老头，或者入室抢劫老头等等。

不过想着想着，他也都放弃了这些念头。一来犯法，二来容易留下痕迹。

稀里糊涂想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他走到桥下，捧了捧河水，胡乱洗把脸，便朝着公园走去。

巧合的是，老头已经在棋盘那里等着他了。

老头一大早就来了公园，还拎着一个包。

马亮见了觉得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老头笑了笑，“我准备去下一个城市了，已经退房了。这段时间跟你下棋感觉很不错。”

老头把马亮当成了一个“忘年交”，跟他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

马亮眼看老头要走，心里更着急了。

他心生一计，不如杀了老头！

马亮坐过牢，知道公安机关的侦查手段。他听狱友说过，想要瞒过去，就得把尸体埋在找不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藏尸体会让人找不到？他思来想去，桥洞里有一个施工时候留下来的坑，那个坑约有一米多深，塞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藏尸的地方找到，可在哪里下手？

这里是车水马龙的市中心，想要在这里下手不被人发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桥洞那里却是个例外，除了自己，几乎无人涉足。

于是，马亮见到老头，便说自己那里有一套早年间流传下来的棋谱，自己下棋都是跟那里学的。既然跟老头投缘，干脆棋谱给他。

老头听后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反而很兴奋，说是现在就要跟马亮去取。

马亮却说：“不着急，晚上再来拿。你既然要走了，咱们就好好下下棋，晚上我再请你吃顿饭，算是给你送行。”

两人下棋结束，取旁边一家小馆子吃了点饭。此时，便是晚上八点多了。

见四周行人稀少了起来，马亮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带着老头跟自己去桥洞取棋谱。

老头到了桥洞拿了棋谱，但棋谱并非马亮所说的，是古人留下来的影印本，而是马亮自己手写的一本。

老头看了棋谱不甚满意，说不要买了，便要退钱。

马亮不肯，二人起了争执。

马亮便拿起一根木棍，朝着老头的脑袋砸去！

一棍子下去，老头还未扭过头，马亮又挥舞着棍子砸了几棍，老头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

马亮没有停手，他又拿着棍子反复击打老头头部，棍子打断了，他又环顾四周，从桥下拿一块砂砖砸老头头部，砂砖砸了十几下后，便碎了。

接着，他又在桥洞内找到一块十余斤重不规则形状石头砸老头头部，砸了几下后，他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咔嚓声音，看到老头的头部血肉模糊，老头彻底没有了任何动静，马亮这才止住了手。

确定老头没气后，马亮才松开手，他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不敢歇息，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后，他把石头扔到河里，开始在老头身上搜钱。

他从老头的裤袋里搜出一部华为手机和一个黑色钱包，马亮担心手机会暴露自己行踪，便把手机扔了。

他打开钱包，钱包内只有一张身份证，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几张银行卡，还有一些面额不等的现金，共2000余元。

他把身份证、钱包都裹在老头的一个旧包里，在里面装上几块石头，扔到了河里。

旧包在河面上咕咚几下后，便沉入了河底。

接着，他将尸体拖到桥洞内施工坑里，蜷曲着缩在坑内，将砸老头的石头扔到了河里，再用脸盆兜着周围的泥土把尸体盖住，直到把泥土堆到跟桥梁差不多高。

干完这一切，马亮觉得累了，他瘫坐在地上，地上一根烟，看着眼前的一切，顿觉有些失望，老头身上不过两千来块钱，这和他之前的设想差距甚大，为了这点钱这么大费周章，有点得不偿失。

马亮还准备再收拾一下，恰巧桥上一辆警车经过，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催得人心紧；红蓝相间的警灯映在河底，像是一面照妖镜，照得他心里发慌。

他心里开始有些后怕，他知道这件事一旦被查出来，后果将多么严重。

顾不得收拾东西，马亮连夜便逃出了桥洞。逃去了火车站。

马亮本想买张车票连夜逃跑，可当天的车票基本售罄，马亮在旁边找了一间小旅馆住下。

小旅馆收费80，一间逼仄的单间，连厕所都没有，推开门一股霉烂的臭味扑鼻而来。

马亮来不及想那么多，他躺在那张一动就咯吱的床上又是一夜未眠。

思来想去，他觉得逃跑不是办法，一旦事情被揭露，自己跑到哪都不行。

马亮想到了去监狱躲灾，他经常看风水方面的书，他料定这是自己的一劫，唯有主动坐牢才能躲过去。

……

马亮不久后被带领指认现场，到达Y市市民广场向阳大桥处，他指出桥边上一处墙体内侧为其作案地点。

桥洞两侧已被水泥砖封口，侦查人员拆开了西侧水泥墙进入到桥洞内。

桥洞内部空间不小，东西长约有30米、南北长约20米、最高有2。5米、最低仅1。65米，里面无序地散落一些生活垃圾和废弃家具。

在北边墙中间偏西部分角落，距西侧入口约12米的位置，也就是在桥基下方，有一个长2。5米，宽1米的土坑。

马亮指着那里说，那便是当时埋尸的地方。

侦查人员挖了几十公分后的土层后，露出了一具尸骨。

整个尸体呈蜷缩状，头东脚西，衣物已**。

经过法医鉴定，尸骨存在多发颅骨骨折，其中左枕部骨折向前延伸至左颞部，向后延伸至颅底，右枕部骨折向前延伸至人字缝，向后延伸至枕骨大孔，分析认为上述颅骨骨折属于遭钝性外力作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