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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后果(6)小说:红侠 作者:situhan 更新时间:2024/5/11 13:43:03 “所以,你坚持把钱还回来,这也证明你们父子是好人。”老王若有所思。 “那些佃户都跟我说了,说你们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好人,我开始还不全信,可给你治伤的时候,我知道了,至少你们这一股人都是好人。”国言说。 “那好人为什么去当地主呢?难道不可以把地分给穷人吗?”老王抬头看向国言,“我们有许多人家里都是地主,可他们也参加了革命,有的还把家里的地分给了原来的佃户,我们最后就是要做到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耕者有其田最早是孟子提出来的,但是,我觉得这只是表面的一个说法,有些人不善于经营,比如我爹就不行,我听我姑姑说,早年,我爷爷手上还是有几亩地的,后来,为了让我爹去应举,卖了,许多人家都会碰上各种问题,结果,本来有其田的,最后没了。反过来说,有些人善于经营,未必就是强取豪夺,他们也有善举,为人也不坏,像我姑父就是,靠经商赚了点家底,买了田。” 国言那边说着,老王这边就认真听着,也在想着。 “我姑父家的那些佃户原本就是那些地的主人,可他们因为各自的理由,把田卖给我姑父了,我姑父就把他们变成佃户了。如果再把田分给他们,保不齐过几年他们就又卖了,穷人为什么穷?除了小册子上写的外,还有很多原因,很复杂,我压根就想不明白。所以,我不去想,那是高人能人想的事情。” 老王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屁孩把事情看的这么清楚。而自己作为一个革命者,却有许多事情看不开。 老王他们本来都是当时的赣东北根据地的。从年初开始,整个江西苏区就面临着老蒋的第五次围剿。上面也不知道咋指挥的,这次,没抗住,还让他们这个根据地的向北打,说是抗日先遣队。可根据地的大部队一走,整个根据地立即就被那些白狗子占了,弄得他们这些留守的只能进山打游击了。 老王带着几十号人从自己老家的根据地里突围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了遂昌县这个空白点,目前,既没有上级的指示,也联系不上先遣队。好在,老王等人意志坚强,他们不怕在山里吃苦。最关键的是,几十号人里有一半都是伤员,要是不受伤,肯定跟大部队北上了。 “怎么称呼你啊,后生仔。说起来,咱们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尊名大姓呢。”老王想了想问国言。 “我姓杨,叫国言,你们就叫我盐蛋好了,反正我还小,我们家也没有田地,我爹就是一个土郎中,按照你那书上说的,可算是个彻底的无……啥来的,就是穷人吧,跟着穷人的大哥在一起,心里踏实。” “嗯,你这个看法不错,我也是穷人家里出身,后来跟着大哥出来学了不少新东西,大道理啊我也说不来多少,但我知道,我们是为穷人打天下。” 老王的话很朴实,也很实在。当年,能够在江西建立苏区,能够把队伍扩那么大,根本原因就是当地太穷太苦了,一句为穷人打天下,就能让许许多多的穷苦人跟着一起走。 就这样,国言跟着游击队在山上混了半个多月,直到有一天,下山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告诉他,郎中回来了,老王想了想才去找国言。 “盐蛋,你能不能让你爹给这里的一些伤员瞧瞧病啊,有好几个伤员已经养了好几个月了,可就是不见好。可你看我,让你爹弄了一下,这好的多快。” “这个……我觉得叫我爹到山上来的可能性不大,我爹打小身子孱弱,走平道还行,可要爬这么大的山,我估计就是到了,也干不了事情了。”国言想了想又说,“不如我先回去跟我爹说说,然后在街上赁上几间房子,然后让那些老病号下山,到时候我爹就可以随时给他们看病了。” “可县城是白区啊,万一被白狗子发现……”老王有些担心的说。 “县里没有驻军,遂昌县就巴掌大个地方,县里有身份的就那几个,他们就像我姑父一样,都不住在县里,就是来了,也不会惹火上身的,西边那样闹红,他们多少都知道一些的。” 国言的话很直白,同时,说的也是实情。 遂昌县是典型的山区,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在当年,进出的路就只有一南一东两条,老王他们是从赣北先进入闽北,最后翻过仙霞岭才到了这里。历史上,遂昌县这里一直处于各方势力的盲点,主要是这里的山形所限制,从直线距离上看,这里离省府杭州只有200多公里,可要是去省府,不管是坐船还是走路,都要绕很大的圈子,所以,在老王他们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就是空白点。 老王他们消灭的保安队就无声无息了吗?那个保安队其实是衢州一个吴姓大地主家里的,到这边来是为了收租子的。每每到了秋收的时候,这些土豪劣绅就要到佃户家强行收稻谷,然后囤积起来,最后送到外地是高价卖出。 保安队被打没了,吴姓地主肯定找关系往上报,可是,这个时候,在浙西一代,只有一个补充旅,就是后来的抗日骁将王耀武刚刚把几个在中原大战中收服的补充团整合到一起的。在老蒋的眼里,这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杂牌部队。 就是这个杂牌部队,此时正在离遂昌县300多里的黄山东边的谭家桥跟先遣队主力死磕呢。哪里有功夫搭理吴姓地主这些烂事?甚至还会认为,这是对手使用的分兵之计呢。 当时,在浙西这一代,老蒋着实兵力空虚,他没法不空虚,主力都集中到赣南进行第五次围剿呢。 本来,浙江是老蒋的老家,在老家老蒋还留了十来个保安团,这保安团虽然算不上老蒋的主力,可看家护院也是够了。可没想到,红军太难打了,手上兵力不够,于是,不得已把老家的几个保安团也调过去了。这就形成了浙西饿一带的兵力空虚。像遂昌县这种不起眼的三省交界的大山区里,还真没有驻军。 老王觉得国言说的有道理,于是就同意让国言带上二个人先回家看看。 国言回到药铺,老爹正忙着呢。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积攒”了不少病人,弄得秀才连看书学习的时间都没有了,得赶紧的把等着他看病人的病看了才行。 晚上,秀才正吃着隔壁饭铺送过来的饭菜,国言悄不叽的摸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子。 原来国言不是先回家,而是先到隔壁饭铺老罗家,给了人家一个二毛的银毫子,于是,一食盒的饭菜做得了,国言提溜着出去,给跟来的那两人饱餐一顿,自己提着剩下的一盘烧鱼头和一碗饭回家了。 “你小子倒是不吃亏,知道回来晚了没吃的,先去罗家饭铺弄了吃的,哪来的钱?”秀才不紧不慢的问着儿子。 “嘿嘿,出去混的呗,到山上打上几只野兔和山鸡,直接卖给喜欢这口的富户,这不就有了。” “有野味干嘛不给你老罗叔?” “给他?他能卖起价吗?吗东西又放不得,不是白瞎了。” 国言头也不太,就着鱼头的汤汁,大口的吃饭,显然是饿急眼了。这年纪的孩子,饭量可是不一般的。 “吃完了收拾干净,我去歇着了,这一天天的真累!”秀才说着站起身。 “爹!你就不问问我跑哪儿去了?” “你还能去哪儿?是跟那些闹红的人在山上转悠吧?要不,你去哪儿抓野兔和山鸡?自己小心点就行,做事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行,其它的我不担心。” 看着老爹这态度,国言还真是无话答对。想着老王交代的事情,国言还是开口了,“爹,山上有几个伤者总是养不好,过几天他们下来,您给瞧瞧呗。” “到我这里来的病人都一样,他们来了我就给看,不过诊金不能少啊!爹最近花了点钱,再不挣钱,咱爷俩就得喝西北风了。”说完就进后院了。 这药铺是前店后院,前面是门脸,做生意的,后面就是父子俩住的屋子。 国言被老爹的话给弄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本来还想找老爹要俩钱的,给那些伤员赁房子得花钱。现在,老爹直接说了,他看病得收钱。 秀才的家底其实也就那么多,盘下这铺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又去了一趟省城,买了一堆书,这钱花的就有些冒了。回来这几天,收的诊金也有限,就算上卖药啥的也不过才二块大洋。 那年月,郎中给人瞧病的诊金可没有固定的,有钱的多收,没钱的甚至不收。遂昌县这里穷人多,郎中可黑不下心来去收高价。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等着他回来瞧病了。当然,郎中的手段也是让人服气的,县城里本来还有俩同行,一个是专给有钱人瞧病,卖药给富贵人家的,没竞争,另一个则是知道自己不行,干脆去别地方当铃医去了。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国言提着食盒出去了。家伙事得还给隔壁的罗叔。到了旁边的一个破旧的茅屋里,跟来的陈应楚和粱再平正在那里揉着肚子喝水呢。 “你们两个的脚力如何啊?”国言随口问两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壮小伙。 “爬山没问题,走平路就更没问题了。”粱再平随口说道。 要说,这一带,也是客家人扎堆的地方,客家人与北方民间不同,或者说,南方人跟北方人不同,再穷家的孩子,给孩子起名号的时候都很讲究,不像北方乡下,给孩子随便起名字,不是啥狗蛋啦就是啥牛的。正经给起名字的都是有讲究的人家。主要还是南方人里读书识字的比例要比北方高多了。 “你们知道去衢州的路吗?还有,你们能找到家伙吗?” “你想干啥?”陈应楚快二十了,性子比粱再平稳很多。 “我本来吧想找我爹要俩钱,咱们把隔壁罗叔后院的几间房子租下来。可我都还没开口,我爹……他说最近把钱花了。”说到这里,国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们回山上去找王队长要。”粱再平随口就说道。 国言没有搭话,摇摇头。 陈应楚想了想说道,“队长手上的钱也不多了,就是有,也是留到要命时候用的。盐蛋兄弟,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闹红的,干嘛不去找有钱人闹一闹?多少也算是打土豪啊!咱不分他的田,让他出点血总不会错吧?” “就我们三个人?你这是胡闹!”陈应楚不高兴的说道,“王队长说了,现在是革命的低潮时期,绝对不可以搞个人英雄主义,必须要谨慎小心,要保留革命火种。这次出来,王队长交代了,我有最后的决定权!” 粱再平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国言,“打土豪干嘛不在本地打啊?还要跑那么远,盐蛋,你该不是有其他想法吧?” 面对这俩哥哥,国言还真是被噎了个大窝脖。 “我就是想出去搞钱,没其他想法,既然你们不同意,那你们回山里去跟老王商量吧,我就暂时不回去了。” 国言觉得跟这俩人说不到一块去。看来,有些事情还得自己单独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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