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铁誓

冯思南和杨明两个人按奈着紧张激动的欢快心情，安静的坐在明面上的身份是长安城内赫赫有名，江湖上的豪杰，暗底下实际是一个赤色特科组织下属机构的负责人，身为长安城和秦河流域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齐长忠的面前，忐忑不安又兴奋激动认真的听他讲解着代表着崇高信仰的赤色组织章程，并按照齐长忠的要求，崇敬的逐字逐句对章程字句进行着背诵，在心中默默地领会。。。。。。。。

这个狭窄矮小的土房里，此刻的场景庄肃穆，在干裂不平的泥土墙上挂了一面尺许见方的绸布火红色旗帜，旗帜上用黄布条剪成了镰刀铁锤模样缝在上面。

一盏煤油燃亮的中号马灯挂在房顶的檩木上，灯光映在红旗上闪着光，在红旗闪光的照耀下宣读和讲解章程，和新人的加入组织的履行程序，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在此时此刻这个过程似乎有些颠倒次序了。按照赤色组织条例规定的应有程序，原本应当是由赤色特科组织部门指定的培养人和介绍人齐长忠，哑夯，二人先与冯思南杨明他们分别谈话，将赤色组织章程和赤色信仰内容讲解清楚，经过必要的培养帮助和询问考验，再报请赤色特科组织上级审核批准，然后冯思南和杨明两个人才能正式获得批准加入赤色组织，才能获许履行向赤色组织红旗宣誓的仪式。

但是这一次二人被批准吸收加入赤色组织的程序，是在地下斗争形势特殊的情形下，是经过长安地下赤色组织特科上级部门负责同志研究后特批的特例。

之所以是特批吸纳二人加入特科组织，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少年冯思南从几年之前，十二岁起，就跑到华州跟随西北赤色武装组织领袖人物之一的景岚先生举旗起事了，而且他来长安城西北高等师范学校里面读书做工，这也是在南华风暴失败后，经过景岚先生亲自指令要求安排的，是要长安城的地下赤色地下组织保护培养的四个参加南华赤色**的少年之一。

这另外的一个少年人杨明，就更是一个当前让赤色组织感到极为敏感人物，他是在大西北武装组织手握重兵军权，对我党有着友好态度和帮助的西北武装组织首领虎帅杨将军的嫡亲长子。而且杨明这个少年不久前也是被景岚先生派往到虎帅杨将军司令部门电讯情报科潜伏在那里当副官的武枫，直接培养发展的赤色组织外围‘民先’机构成员。

现在这个主持冯杨二人加入赤色组织宣誓程序的赤色特科行动小组负责人齐长忠，表面上是长安城内几个以卖水为生的民间帮会里号称‘大井帮掌桶’的朱雀门的‘掌桶’老大，实际上他则是赤色组织特科部门下面长安城和南华秦河流域地区的特别行动执行小组负责人，昨天的夜里，他自己一向严谨的保密工作中出现了突发的意外泄漏事件，使得他迫不得已，才采取了非常的做法，在他慎重思虑后的建议下，迅速的向上级秘密组织主要领导作了汇报，把冯思南杨明这两个已经是赤色组织外围‘民先’队员的少年发展吸纳进了赤色特科组织。

以齐长忠历来独有的赤色特科行动小组组长的特殊权利，在面临形势十分危急的情况下可以特事特办，特情立办。他可以根据特殊情况，紧急的把少年冯思南和杨明这两个赤色组织外围人员两个人发展吸纳进赤色组织特科领导下的长安执行小组，这个特科行动执行小组是赤色组织领导下的一支特别的灰色战线队伍。几乎是每天都战斗在残酷的生死线上。

当这两天，他所领导的赤色组织特科部门，地下灰色暗战特科执行小组发生了如此严重的电台情报泄密事故，作为赤色特科组织在长安城和秦河流域主要负责人的齐长忠，自然是要勇于承担这生死存亡时刻的巨大责任。

好在眼前这个少年娃冯思南早已是赤色组织外围‘民先’队员，而杨明也是赤色地下组织特工人员武枫发展的进步青年，他们冯杨两人本就是赤色组织发展对象，只是不满十八岁，没有正式吸收接纳而已。

如果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要是在以前发生了这种意外的特科部门秘密电台情报泄密事件，而冯思南又不是赤色组织外围的‘民先’队员，他齐长忠只需要把手一挥，随着他下达的命令，手下的特科行动小组就可以用特别手段迅速严厉的处置掉冯思南，让冯思南的生命立即终止。那样一来，这一件突发的意外事件可能早就安全的完结了。

但是，这个事情没有这样的进行处理，不仅是齐长忠对冯思南有了恻隐之心，而是还有一个因素在不久前有了变化。

自从在去年的年底，当景岚先生遵照陕北赤色组织最高领导核心的指示，把他手里多年直接掌握的西北陕甘宁地域所有赤色地下组织和赤色特科组织部门，全部移交给了陕北瓦窑堡赤色组织核心方面，交由特科组织核心高层负责人欧阳先生领导之后，欧阳先生在请示了西北赤色组织高层核心领导人之后，往以长安为中心的秦河地域派来了中心负责人李汉，全面负责三秦中南部的赤色组织工作。

此后，当地的赤色组织特科上级部门就一直警告提示齐长忠和他的特别行动执行小组，以往一贯使用的极端残酷处置手段非经上级特科部门负责人的批准批准，不可滥用！

尤其是在前一段时间，齐长忠发现了这个少年冯思南似乎和南华流域的赤色组织之间似乎有所关联，又是昔日自己的老师秦原老先生的嫡系孙子，他就对以往一贯使用的‘强行处置手段’做法，有了一丝丝的犹疑。

正是因为这样一时的犹疑，动摇了齐长忠多年来的冷酷杀伐之心，使得冯思南侥幸的刀下逃生。

特科行动小组长齐长忠在这件事上，有了组织纪律的依据和私心友情师谊思忖，他便一反常态的紧急联络请示特科上级组织负责人，询问遇到这个有泄露秘密电台可能性的突发事件，该是如何进行紧急补救和特别处置？

赤色组织特科上级部门的负责人接到齐长忠的紧急请示，果然对于此事十分的重视和谨慎，经过了上级特科组织缜密的紧急调查核实后，经过研究，一直觉得应该因势利导，就此在西北武装虎帅身边再打入一颗赤色特科的暗钉，加速发展在西北武装组织里的地下组织，于是同意了齐长忠的意见。又特别批准，由他齐长忠根据事发前后的具体情况作出决断，对这个少年冯思南，以及西北军事武装组织虎帅杨将军的长子杨明，同时发展扩充吸收进入到赤色组织里，如果他们拒绝加入，或是他们与敌特有较深的联系，亦或是可以把他们严厉的处置。总之，要齐长忠对此事具体灵活掌握，力争在最大的限度上消除这个意外潜在的隐患。

自然，上级赤色组织特科部门决定根据特殊情况，这个对冯思南和杨明进行特别处置的程序，指示交由长安特科行动执行小组组长齐长忠来独自决定，这也是因为他多年来在残酷的地上地下与敌特势力作战和斗争过程中的经验，他始终有自己一套严谨有效的手段控制事态进程。

也正因为是如此，齐长忠这个人从来不会被世俗书生气的拖拖拉拉作风所约束，却也因此受到过上级特科组织多次警告和批评。但又恰恰是这种有点违反组织纪律规定的做法和几乎是残酷惨烈的处置手段，才使得他领导下的这支独特的特科部门灰色战线队伍在长安城里这个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军警特’分子云集的大城中稳稳的生存。

从一九二八年起，迄今已有六年多了，长安城内外的各级地下赤色组织均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敌特组织的毁灭性的破坏，不下十次以上。这多次的破坏，造成了赤色组织成员大量的失踪，被捕，牺牲。出事后被屠杀和关押的赤色组织人成多达数百名，而齐长忠领导的这一条赤色组织特科行动执行小组，在残酷的灰色隐蔽战线生死的搏斗中则是无一暴露和伤亡。

齐长忠领导下的长安城赤色组织特科部门特别行动执行小组，在面对残酷的白色恐怖笼罩下，他们从来是毫不退缩的勇敢战斗，无数次不顾极度的危险去战斗，反而一再多次接受高危的重要任务，想方设法克服了重重险阻，在危急的形势下有效保护了赤色组织的生存，无情打击处置了敌人，除掉了许多凶残的顽敌，铲锄了己方的隐患和奸细叛贼。

这一夜齐长忠与冯思南和杨明二人悠长的谈话使人疲惫，临近拂晓时，齐长忠不经意间在这个时候看见冯思南和杨明两个人都有了一些精神疲劳状况，于是齐长忠示意身边作见证的组织成员大汉哑夯到院子里观察。他把桌上小册子和墙上绣着镰刀斧头的豆腐块红旗收了起来，向面前的这两个刚刚加入赤色特科组织的新人说道：“两位小同志，严格的来说，今天组织上发展吸纳你们进了赤色组织，事发的突然，看起来是形式索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也更相信景岚先生的眼光，思南不必多说，你做过景岚先生的亲兵，而杨明你是虎帅杨将军的大儿子，是武枫通知培养的对象，本不属于我们这一条特科隐蔽战线的工作对象，但是你今天既然一头撞进了这个院子，我们就不可能让你在选择走另外的一条路了。不论是你的父母亲是敌是友，你在今后都只能跟着我们走，生死不论。”

齐长忠站起身来给杨明倒了一碗温水，放缓了声音：“至于杨明你的信仰，既然是武枫同志已经培养了你一段时间，相信你和我们的信仰是一致的，那你今后就和我老齐并肩战斗，紧跟着赤色特科组织，慢慢的继续接受组织培养吧！而我的这一位乡娃小兄弟冯思南，我是万万的没有想到，你冯思南居然已经是有了四年的赤色外围成员的经历，你这个经历让我很是感到欣慰。我们现在的特科战线组织，是在欧阳先生负责的中枢西北调查局领导下开展工作，在本地具体由负责三秦中南部流域的赤色组织中心负责人李汉同志领导，这也是在去年底执行陕北赤色组织最高核心的指示，由景岚先生亲自移交的。不过，以往由于你是岁数太小了，只有十六七岁，所以一直也没进到正式的赤色组织，直到今天机缘巧合，我才根据特殊情况发展了吸收了你。只是你们两人的年龄现在依然会有所争议。不管上边怎么看，这里具体的事情由我来决定，最终的手续，由他们去认定。虽然是这样，你在实质上，从即刻起就耍把自己当正式成员看待。从某种意义上来界定，其实我们这种看似灰色的组织结构，才真正是这一条地下战线上的核心力量！赤色是信仰的象征，而我们这灰色战线的战斗队伍就是我们赤色信仰的保护神，是残酷斗争力量里核心的核心！”

看到冯思南和杨明两人的神情在听了这些话后有些激动，齐长忠不免加重了语气：“你们今天加入了赤色特科组织，做了这灰色战线特别行动队伍的成员，从此之后在人世间就再也没有不能放弃的三亲六故，只有用一生忠诚维护的党魂！进了赤色特科这个队伍，这一生有十五个字你们要经常的去想，要永远的记住！”

话说到了这里。齐长忠庄重地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坚定缓慢地说道：“这十五个字就是：‘无私心，无退路，无名分，无怨忿，无悔恨。’只要你们能够牢牢记住了这十五个字的铁血誓言，那么在今后的年代里，任何的艰难困苦蹉跎磨难和刀斧加身割喉焚身都不能让你们屈服！”

冯思南和杨明也跟着站了起来，重复的跟着说道：“请组织上放心，我们决心把一生献给赤色组织，为了崇高的信仰，我们坚决做到，无私心，无退路，无名分，无怨忿，无悔恨！”

听到这两个年轻人坚定的回答，齐长忠非常满意今天的谈话结果，总结性的对他们两人再次进行了疏导：“其实，今天我和你们之间的这种形式的谈话，并不是我所擅长的，我这个人其实更喜欢办事痛快一些，你们要牢牢地记住，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年代，赤色暴力这一种形式，有理由必须存在！如果是在数年以前，我们组织上如果能够更坚决一些，那么，发生在上海的‘四一二’大屠杀和之后的围剿还能够发生吗？所以，我们的这个特科特别行动小组不是简单的秘密交通护送，真正重要的任务是除奸！是要坚决的清洁我们自己的队伍！从表面上看，我的这个‘大井帮’有些横行霸道。连贫苦的吃水百姓都要榨血收取水费，反而对欺凌百姓的官府吏役们低三下四，不收水费。你们想一想，如果是我们这个‘大井帮’只收富户不收贫苦人的水钱，天天去杀富济贫，那用不了三天就会被敌特部门抓捕干净。那还怎么做赤色组织的金钟罩，做我们事业的保护神？所以，你们以后不要热衷于小恩小惠的行善，咱们赤色特科组织执行小组的人不要那些虚名，而是要抓住要害问题，要坚决执行上级组织交办的任务，做生死相搏的战斗，要干大事！”

齐长忠提醒冯思南和杨明：“另外，冯思南是武举人的儿子，从小练武，杨明是刀客英雄之后，武功也还精纯，这些都是灰色战线战斗中应有的一技之长，生死搏杀之际，秀才作风是个短板，你们不可懈怠。你们要经常的保持下去，尤其是组织上交办了‘锄奸’任务时，有时不能用枪械，要用刀刃，甚至是徒手，那是武功就是制敌于死的手段！记住，斩敌不须非要上杀场，就在这长安城的里面，难道我们就不能让就不会血流成河吗？还有，杨明以后回到你自己的家里时，切忌也不要随意的和家人议论时事形势。你要时时刻刻的谨小慎微，要善于用假象隐蔽保护自己，平日里只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天天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谨慎的用假象来蒙混别人，有效的隐藏自己，你须知晓，在你们的虎帅府里，不知有多少变换了身份的特务分子在你们家人的身边用假面目隐藏着。冯思南你也切不可在他人面前泄露出你的思想倾向，不要让别人怀疑你有赤色的身份，平日里就以一个傻笑尕娃子的面目混日子，时刻要准备完成组织上交付的任务。你们那一伙四个人，有个李壁在学校已是赤色组织的基层领导之一，你们的感情友谊再好，记住，你也不得把我们赤色特科行动组这里的事情泄漏出去！还有武枫，不经特科批准和我的同意，你不得和武枫之间发生横向组织联系！”

冯思南闻听此言，为难的向齐长忠问道：“报告组长，最近我的同乡老大哥李壁多次的对我游说，他指出如今我只是一个赤色组织外围的‘民先’队员，这样还不行，要继续积极的争取进步，要不负景岚先生对我们几个人的期望！我觉得他这是想要发展吸纳我进入西北高等师范学校赤色地下组织，等到他明确提出来，那时我该咋办？”

齐长忠看着冯思南冷冷一笑道：“李壁他想由他来发展你进入赤色组织，你也无须拒绝，可以就形式上再加入一次，这不是你对赤色组织不忠诚，而是我们赤色特科部门的人员，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必须对现有的赤色特科成员身份严格保密！我们即便是头上委屈的顶着对赤色组织说谎的冤名，也绝不允许泄露我们赤色特科成员的身份。但是我们的真正组织归属重点还是在这里，这里的赤色特科组织成员如今都是远在在欧阳先生特别领导，近在李汉同志直接领导下的特科组织成员，并不受他们赤色组织城工委领导。说句大实话，我本人不大看重赤色组织城工委他们的工作能力。这几年他们不断的垮掉重建，无端的牺牲了多少忠诚优秀的同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