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多路渗透名师传

伍泽甫走了约十分钟，吴焜对凑在身边跃跃欲试的众将，得意洋洋地神秘莫测：“刘大传**谋长当年教过我一个战术，叫多路渗透。我一直没用过。今晚我们来试一次怎么样？”

“啥战术？”听说是**谋长亲自传授，众将马上兴致勃勃，黑熊代表大家问。

“多路渗透，就是对敌人目标进行大范围、多头多路的隐蔽突击。我看山寨比较分散，应该适合这种战法。现在七连在中，八连左翼、九连右翼，所有的连排干部，可以各选一个班，分头同时往寨子上摸，谁先暴露，谁今后打仗时当预备队。”

话音刚落，“唿”的一声，有两人先拉着手窜着跑了，是石仁和胡春霖。其他干部动作也不慢。

吴焜急了：“呃，我还没说要点呢？”

唐元明抽出手枪验膛：“摸个哨呗，还说什么要点。”

夜里，天黑路滑。三营的几十支小分队，如几十多支利箭，静悄悄的射向敌人。

在乱石和荆棘丛中前进，爬呀，摸呀！快接近敌人的前沿阵地时，大家缩手缩脚，声音更轻，以防踩着敌人布下的三角钉。

这些敌人异常狡猾，把悬崖削得溜光，加之雨水浸蚀，滑溜溜的，要爬上去十分困难，稍不注意就有跌下来的危险。

带了白杆枪的，捡了大便宜，白杆枪伸出去，挂在上面的树、岩上，人上去了，尾环上的绳子就形成了一条通天小道。

没白杆枪的，悄悄地在崖下搭起人梯往上攀登，在崖腰用刺刀刨出一个个蹬脚的坑口，两手紧紧扣住上面的泥土，一步一步地往上攒。

好在3营的绳子多，不管什么方法，只需上去了一个，绳子一丢，就成了。

红军不怕万种难！在他们的面前，没有征服不了的难关，他们有比敌人多百倍的勇气和韧性。

三角钉被起出，放在乱石角落里。铁丝网上的手榴弹，取下来了，没见盖子，暂时堆放在安全的石块间。

凭着险要骄狂的敌人，自峙有万无一失的防御措施，可没有防御的信心和能力。

十多支小队，摸进了寨墙，敌人竟然没发现，大家舒展开紧锁的眉睫，脸上挂上了即将获得胜利的喜悦。

代彪和伍泽甫，两人各带的小分队，不知不觉凑到了一起，俩个分队摸进了寨中。

俩个老搭当，并肩伏在地面上观察敌人的动静。

夜色中，他俩朦朦胧胧地看到，前面凹凸不平的草地上，有一个窝棚，窝棚口，有个哨兵的黑影，坐在那里哈欠连天，后来干脆吃起了大烟，吃过烟就倒在窝棚口，象猪一样呼噜呼噜地睡起来了，鼾声阵阵。

距窝棚不远，是坪头羌寨最大的房屋，估计是寨主住所，或者寨里的“礼堂”，里面还有人在喝酒打牌，热闹非凡，不时有人跑出来随地小便后，又匆匆忙忙地跑了进去，看来牌战激烈！

身后有动静，原来是石仁和胡春霖，带着两个班的人摸来了。

代彪估算时间，算来王茂云、周蛮子该要动手了。

他刚凑到伍泽甫头边，准备商量动手的事，突见从点着灯的大屋里，出来几个兵，前面是一个挎手枪的官儿，扣着衣扣，朝身后的兵吆喝，“巡逻了，巡逻了。”。这是敌人的巡逻队。

那几个兵或打呵欠——这是没参赌的正派人，睡觉来着！

或朝大房里骂，吆喝大房子里的人不准散场——这是输了钱的霉老坎！

有人把枪挂在身上，手里嘀当嘀当的数钱——这是在计算自己赌博亏赚！

有人不断在口袋里摸索，不时取出一叠钱来笑呵呵的仔细瞧——这是稳重的赢钱人！

伍泽甫看着巡逻队，头对石仁和胡春霖头一歪：“送你们了。”胡、石二人笑得牙巴骨也露了出来，在地上爬走了。

伍泽甫眼望代彪，代彪先指大屋，再点自己鼻子。

伍泽甫知道彪子又要当霸王，占大头，无奈点头。

他迅速向窝棚爬去，这窝棚周围，敌人还埋了些竹桩。这点小伎俩，难不倒特务排。几个战士，接近竹桩，三两下就把竹桩拔了出来。

进一步靠近窝棚，窝棚外还有木制的栅栏，何长牯抢先轻轻拔了几根，开出一条通路，匍匐着向前移动。

接近哨棚时，何长牯象狸猫一样凑近，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对着哨兵的头就来了一下。

只听“噗”的一声，哨兵在鸦片烟的极乐中永远的极乐去了。

可能觉得石头不顺手，何长牯摸出了一颗手弹，准备进棚去当锤子砸。刚抽出来，不料有两个战士，比他更快，把步枪放在地上，双手各拿着手榴弹闪进去了，顿时，窝棚里连续响起“噗噗噗”的声音，不到片刻，两个战士用布兜了些手榴弹和子弹出来。

特务排干这点小活，伍泽甫很放心，他见代彪和两个战士堵住了大屋门，另外几个七连战士在向大屋周边运动，实施包围。

“彪子又要吞个整的。”

伍泽甫嘀咕着，向何长牯一指大屋后面坡上的那些窝棚和房屋。

何长牯会意，站起身来，一声不吭的带着全班向上继续摸去了。

后山顶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如一阵风吹过，随后传来进入阵地的号声。

枪声和号声，就是命令，何长牯低喝一声：“快上！”加速往山寨的高处跑，可还是慢了，一群群黑影比他更快，是其它连的干部们，带着各自的班，在发狂般的往各处制高点跑，都在争取在敌人醒过来之前，冲进敌人的工事。何长牯赫然发现，跑得最快的，是九连指导员王景胜！

代彪向大屋里打了两颗手榴弹，喊出了“缴枪不杀”的口号。伍泽甫点燃了窝棚，照亮了山寨。

枪声、杀声如惊雷滚动，似山洪爆发。

三营对坪头羌寨的攻击全面展开。

战斗激烈地进行着，密集的枪声，响彻山上山下，颗颗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杀进山寨中的各支小分队，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敌人的腹心搅动，和睡梦中醒来的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

想要逃跑的，见没了退路，狗急跳墙，分外眼红。

红军大刀飞舞处，敌人脑袋开花。有的敌人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光着身子，提着裤子，惊惶失措，纷纷跳崖奔命，有的摔死，有的摔成重伤，在崖下**。还有的敌人往茅房里钻，牛圈里躲，有的干脆扔掉枪支，躺在地上装死。

聪明的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吴焜和唐元明进到寨中，在一片乱石丛中，建立起指挥部。

冉力将营旗插在石缝里，马云、平江带着他们的班，压住四角的警戒。

黑熊不知何时，上到山寨里最高的羌家碉堡房，架好了重机枪，指挥重机枪向仍在顽固的各处敌人压制射击。

有了重机枪控盘，战场形势大变，3营的通讯建立。

代彪派人来报：“捣毁敌营部。”

严有福派人来报：“占领敌粮仓，有几万斤粮，已派人看守。”

燕明派人来报“已占领敌人的小军火仓库，有百多斤炸药。”

唐元明皱眉观察，躲藏在羌人石碉堡房里的敌人，仍在顽抗，机枪仍在咆哮。时不时，有敌人的军官举着手枪，高喊：“弟兄们，坚持住，把红军打下去有重赏！”“谁往后退一步，就枪毙谁！”

随着敌军官的大喊大叫，刚才成了惊弓之鸟的川军士兵们，藏进几个碉堡里，没命地向外放枪。

黑熊的重机枪扫了过去，可石碉堡牢固，打不透。

唐元明气得黑脸上的麻子坑变成了豆豆般大，大声命令道：“给老子把炸药搬出来，请他坐土飞机！”

听到鲜春答应后，他才又心疼珍贵的炸药，马上补了一句：“只准用十斤哈。”

鲜春象刚离弦的箭一样离开了。

不久，枪声大作，三营几挺轻重机枪，对着顽抗敌人中，最大的那个碉楼猛打，里面的人根本冒不了头。

再过了一会，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中，那羌人碉楼，在敌人的惊呼声中，在红军战士的叫好声中，倒了下来。

十分钟后，随着三营战士“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喊声，还有代彪、东东、石仁、胡春霖等人粗暴的警告声中，寨中的敌人全部举手投降。

黎明，雨过天晴，坪头羌寨红旗招展，阳光普照，8纵队主力到了。

热情的羌族群众提着慰问品——咂酒和羌脆李子，唱着欢乐的羌族山歌，慰问红军，。

熊发被几个特别热情的羌族人挡住了。

这几个穿着羌族服装的羌人，比其他那些笑呵呵的羌人，还要恭敬，一直低垂着头，躬着身，双手呈上了一碗酒，一盘李子。

熊发将一个李子塞进嘴里“唔，唔，好吃，我们还要行军打仗，酒就不喝了”。

那几个羌人仍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坚持着把酒碗举得更高，挡着道不让。

熊发盛情难却，端起酒碗，闻了闻，一饮而尽，喝罢，给这几个热情的羌人兄弟躬身还礼。

纵队警卫连连长吴相军，忽然抓住一个羌人的肩膀，诧异地问：“哎，你是那个？我怎么觉得你面熟呢？”

当那张笑嘻嘻的脸露出来时，郑山政委惊喜地大叫：“平江？马云？吴焜！是你们！”

哈哈哈哈，笑声洋溢在古老的羌寨里。

有诗作证：

红军都是钢铁汉，坪头羌寨土美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