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兄弟的羁绊在半梦半醒之间

窗户吱呀一声紧紧锁严，转过身注视着连睡梦中都在紧紧皱着眉头的致轩，致远终于卸下所有防备，然后像个年老的父亲一样软沓沓的靠着墙，守在致轩的床边。

“你们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一个人来，我顶得住”、“我警告你们不许再带上我的家人，虽然他没有打出成绩，但在我心里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你们中有谁要是再敢骂他，别怪我撕破你的脸。”

半梦半醒间，从那些朦胧缠绵的呓语里，致远终于听清了来自弟弟心灵的声音，可是折腾了一整宿的他身体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就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背脊僵硬的致轩，就像即将被抽去生命一般不断的挣扎起来。哥哥窸窸窣窣、断断续续晃动的衣襟、时而急促粗重时而绵柔沉静的呼吸、迎着酸溜溜格外刺鼻的味道、却还是直接用手捧起自己满是食物残骸的脸时那骤然涌向眼眶的泪水，一一落进他模糊错愕的视线里，不好意思睁开眼睛的致轩实在是羞愧难当。

不仅如此，一点一滴，从小到大，那一幕幕温馨甜蜜的过往，渐渐萦绕在致轩的脑海。

尽管弟弟始终闭着眼，但致远还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因为此时的自己心底也渐渐涌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楚。

突然忍不住好想看看哥哥的样子，但只是低头时那双充满忧虑的眼神，和为自己垫好枕头时疲惫不堪的轻柔，就足以强烈的刺激到致轩紧绷的心弦。

火速将头缩进被子里的致轩，索性将身子一卷，翻身冲向与厚实窗帘遥遥相对着的深沉墙壁。或许是把胃里的东西吐光后，浑身发冷。他开始禁不住打起寒战来。

经过短暂的休息，勉强使致远打起了点精神，他连忙捏捏凹陷的鼻梁，揉揉蓬松的睡眼。并从柜子里翻出另一条叠好的被子重新盖在弟弟的身上。在温热的毛巾贴到致轩脸颊的时候，致轩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哥哥的手。然而就在兄弟二人都微微发愣的瞬间，突然致轩再次痛苦的挣扎起来，现在的他全身就像被沉重的铁板强烈挤压着的虾米。更强的酒劲发作，昨晚吃的、喝的就连乌黑的胆汁都一点儿不剩的全呕了出来。

凌晨3点，致远再一次将收拾干净的盆，放在致轩嘴边的位置，然后又从另一只盆里拧出一条温热的毛巾，细致轻柔又循环往复的擦拭着致轩扭曲的嘴角，和不断哆嗦着冷汗的脸颊。屋子终于静了下来，在确定不会再有任何突发情况后，致远简单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掌，手里抓着湿毛巾，后背和头靠在墙上床沿，缓缓的合上眼睛。

似火的骄阳渐渐驱散薄雾，转瞬间稻粒般黄澄澄的阳光，开始在黑漆漆的柏油路面上跳跃。

敲了很久的门却始终无人应声，致轩索性将屋子里，那些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依次卷好。

现在已经打包好行李的致轩，做好回训练场的打算了。推开刚刚掩好的门，致轩无声的瞥向了，直到清晨才终于躺回自己床上的致远。此时的哥哥那张如英伦贵族般倨傲的脸显得格外静谧，如潮湿的白纸般愈发透明的唇片微微翕动、笔直挺拔的鼻梁上也隐约闪烁着白皙的柔光。原来哥哥远比想象中还要坚强，还要有责任心。

阳台上，积蓄一宿的露珠，正滴滴答答的顺着常春藤的叶片滚落。

随着一记微弱的关门声，一只苍白纤长的手，下意识的遮住眼前乍然浮动的光亮。

第十三章那个女人就是典型冒失鬼

“局座早上好！”

早春的风吹在身上多少有些凉飕飕的，侧目而视的局座那张脸又像沉浸于黑暗中的湖水，慧娜不禁打了个寒战。

“慧娜小姐起个大早，连自己的工位都没来得及碰，就赶来我办公室，恐怕要做的不止是问安这么简单吧。”

对于局座的提问，慧娜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默默挠了挠冰凉的发丝。

“那好，换我来问。筑梦队面向全国征召主教练的事情，想必你一定有所耳闻吧？”

“没有，怎会？我平时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只有下班才出训练场地。”慧娜慌乱的摇摇头。

“老老实实，可我分明从你的目光里，看出了你并不诚实。”或许是以为慧娜没有听懂，局座反而大声又明确的解释道：“说吧，你是想代替那帮教练们，到我这打探口风，还是现在就连作为队医的你，也有不同的意见想要传达给我？”

慧娜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正处于一种无法想象的“危险”之中。但局座为何会做如此判断又不难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