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黑铁盒子

王利发听我问他为什么把吕凤仙假装吊死的秘密告诉我，面带微笑地反问道：“小刘，你不是神算子么？你猜猜看？”

“难道你们也是为了人皮藏宝图？”我试探着问道。

“不错。就是为了人皮藏宝图。”王利发和吕凤仙齐声回答。

虽然我猜出来他们是为了人皮藏宝图的事情找我。但是说老实话，我其实非常希望他们回答说不是。

因为在我心目中，他们两个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不餐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如果连他们这样的神仙都贪图金银财宝和荣华富贵，这个世界岂不是无聊透顶了么？

“小刘，我给你看样东西。”

王利发说完，朝着我撩开白绸袍的一角，露出他的小腹来。

我清清楚楚看见上面刺青着个三花图案。三个花瓣一体黑色，仿佛旋转的小风车。他原来是金丝吊葫芦帮长老级别的人物。

“发叔，原来你是黑铁长老？”我惊呼一声道。

“不是黑铁长老。我是黑铁护法。”王利发一字一顿地回答。

“黑铁护法？我没听他们讲过啊！”我疑惑道。

吕凤仙向我解释道：“金丝吊葫芦帮的黑铁护法是非常秘密的。直接听命于总舵主。帮中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爹吕飞龙是黑铁长老兼大护法。你发叔是左护法。我是右护法。”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没听他们见过呢。你们直接听命于总舵主，到底干什么呢？”

“黑铁护法最重要的责任是保护总舵主继承人。”

哦！我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感到好像有什么事情与此有关联，一时间却又想不清楚到底是哪个事情。

“除此之外，”吕凤仙接着说道，“黑铁护法还要保护个三花宝藏不被帮中的**盗墓贼私自盗墓。因为帮中只有总舵主才有权决定盗墓，以及盗出的宝物的用途。没有总舵主的黑铁令，任何人盗墓都是**。格杀勿论。由我们黑铁护法执行斩立决。”

猛地油！原来黑铁护法这么厉害！我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那什么，仙姑，你们执行过几次斩立决？能讲给我听听吗？”我问。

“金丝吊葫芦帮组织严密，以血缘传续，而且帮规甚严。因此多少年来，从未出现过**盗墓贼。我们虽然是黑铁护法，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执行过一次斩立决呢。”

我听了不禁有些失望。本以为能听到什么精彩的故事呢。没指望了。

这时候，王利发插话道：

“虽然我们还没有执行过斩立决，但是很快就要做了。因为自从前清朝皇帝退位以后，事情起了变化。

没有了皇帝便没了太监，更不会再有太监大墓了。总舵主手里的五个人皮藏宝图变成绝无仅有。其中前几个太监大墓历朝历代几乎已经盗空了。只有李莲英大墓还没有被盗，墓里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是真正意义上的个三花宝藏。

这样一来，帮中就有人开始动歪脑筋了。

总舵主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密报，或者察觉了什么可疑的迹象，反正他知道黑铁长老中有人暗中预谋偷盗个三花宝藏。需要揪出来这个人。他于是用黑铁令通知所有黑铁长老，说他要退隐江湖、云游四海，要黑铁长老们来利发棺材铺开会，商议由谁负责保管人皮藏宝图的事情。

这样的大会前所未有，轰动了整个金丝吊葫芦帮。分布在各省各地的二十个黑铁长老一个不落齐聚上海滩。大家聚在棺材铺停尸间的佛堂里开了一整天的会。

最终决定，由五个黑铁长老分别保管五个藏有人皮藏宝图的黑铁盒子。”

“哪五个？”我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赵高大墓的人皮藏宝图由大同的戴羽纶保管；高力士大墓的人皮藏宝图由我师父吕飞龙保管；童贯大墓的人皮藏宝图由杭州的赵铁麟保管；魏忠贤大墓的人皮藏宝图由京城的王纯元保管；李莲英大墓的人皮藏宝图由河北的李杏滋保管。”

王纯元是我姥爷！而吕飞龙和李杏滋这两个黑铁长老的名字我也知道。一共五张人皮藏宝图，原本神秘莫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条件知道其中三个的下落！买疙瘩！感觉人皮藏宝图仿佛被大风忽地一下子刮到我面前，同时刮走了一团团迷雾，好多事情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我激动得脸通红，额头滚烫好像发烧了一般，口中胡乱叫道：

“王纯元是我姥爷！吕飞龙是你们师父。而李杏滋被人杀了。由他保管的李莲英大墓的人皮藏宝图被盗。买疙瘩！只有戴羽纶和赵铁麟两个黑铁长老我不认识。其他三个我全知道。”

王利发和吕凤仙笑着说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与我们金丝吊葫芦帮渊源颇深。现在你晓得我们为什么找你啦？小刘麻子，你可是个关键人物哩。呵呵。”

渊源颇深？我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定总舵主我也认识呢！

“发叔，仙姑，你们总舵主到底是谁呢？”

王利发和吕凤仙相视一笑，摇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我们有帮规的。”

“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

“哦？你真成了神算子啦。你说说看，是哪个？”

“我猜是吕大侠吕飞龙？”

二人哈哈大笑道：“这个是瞎猜了。我们刚才明明告诉你，师父是黑铁大护法。这是他的秘密身份，在帮中公开的身份是黑铁长老，与其他参加长老大会的人一样。所以他也被选中保管一张人皮藏宝图。”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好像有根琴弦被人狠狠地弹了一下，嗡地一声，震得我头皮直发麻。

“那你们见过人皮藏宝图了？”我问。

二人点了点头。

“到底是不是画一张人皮上的？”

二人互相望望，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王利发立起身来，说道：“我去拿来给你看。”

他走到房间里面那一排放满了瓶子罐子的架子前，背对着我。好像变戏法似的，一伸手，不晓得从哪个罐子里掏出一个黑铁盒子来。双手捧着回来，放在我面前。

“喏。人皮藏宝图就藏在这个黑铁盒子里。”

只见那个黑铁盒子长方形，朝上的一面也许是盒子正面，雕刻着一个凹进去的风车样的个三花图案。与我看到尤一刀假肢里藏着的黑铁令雕刻的个三花图案一样。只不过黑铁令上雕刻的图案是凸出来的。

不用问，这个肯定是吕飞龙保管的黑铁盒子，里面藏着高力士大墓的人皮藏宝图。

想到困扰我很久的秘密马上就要揭开。我的心砰砰乱跳个不停。我屏住呼吸，伸手摸了摸黑铁盒子。感觉很凉，仿佛摸着一块冰。

“怎么打开呢？”我问道。

“我也不晓得。你是神算子。没有你不会的难题。你先试试看？”王利发回答。

我翻来覆去忙乎了半天，把黑铁盒子上下左右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盖子的缝隙，更没有找到锁眼或者开盒子的机关。

这黑铁盒子遍体漆黑、浑然一体，打造得异常光滑，犹如一块铁疙瘩，或者一块黑冰。

“我没办法打开。”我气馁地说道，把黑铁盒子放回到桌子上，“也没有锁眼什么的。难道是用咒语打开的？”

“咒语？啥意思？”王利发显然不知道还有用咒语开锁的机关。

我于是向他解释道：

“发叔，我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过一个外国故事。说阿拉特别白国有个砍柴娃，名字古怪得很，叫七七八八，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七七八八有一天上山砍柴，正好来了一伙贼人，带着抢劫的宝物。他害怕自己被抢劫，便爬上大树躲起来。只见那伙贼人立在一块浑圆的大石头前面，头领朝着石头喊一声‘绿豆开门’。轰隆一声。大石头竟然裂开一道门，露出一条路来，里面原来是个洞。

这伙贼人鱼贯而入，把抢来的宝物藏进洞里。然后出来。头领朝着大石头喊一声‘绿豆关门’。又是轰隆一声。大石头的石门关闭，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石头上还有个石门！

‘绿豆开门’和‘绿豆关门’便是咒语了。

发叔，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类似的咒语，比如‘黑豆开门’或者‘大葱开门’之类的，喊一声便可以打开和关上黑铁盒子？”

王利发摇摇头：“黑豆和大葱肯定没有。”

“哎呦喂！发叔！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说非要喊黑豆和大葱，喊螃蟹和虾米也行啊。诸如此类的。就是这个意思的咒语。有没有？”

王利发还是摇摇头：“没有。”

我叹一声道：“既没有钥匙。也没有咒语。那贼杀了李杏滋，盗走了黑铁盒子。打不开盒子也没用啊！”

“正因为他打不开黑铁盒子，”王利发嘿嘿一笑，“所以我们才能把他引到这里来呢！”

“啥？发叔，你说那贼已经到了上海滩？”

王利发点点头：“是的。我猜他已经到了。”

我的心砰地跳了一声，失口问道：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