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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文少来信

小说:青春无悔 作者:徐少林 更新时间:2021/8/13 16:27:09

十 文少来信

在完成了从蒙古包处拉羊粪到火车站,然后装火车运往师华阴农场的任务后,汽车班就又去银川东的西大滩车站执行从贺兰山里的煤矿把煤拉到火车站,再由火车站装上火车拉回部队的任务。

刚到西大滩车站我就接到了文少的来信,那来信是亚非拉班长从营房给我带来的。

瞧亚非拉班子那个熊样?他说想要这封信必须先剃光头。这哪跟哪挨着呢?我抱着头不让他剃,他就拿着信不肯给我,一边摇着那封信一边给我做工作:

“你离开营房一两个月了,头发长的那么长了,不剃咋行呢?不剃头不讲卫生怎么当炊事员员?剃了头就给你信,你知道这信里说的什么吗?我可告诉你,这信里还有照片呢,那个漂亮姑娘的照片,你不想要?”

为了赶快拿到信,更是为了赶快看到照片,我乖乖地坐下来接受亚非拉剃头。这次亚非拉剃头改了办法,原来用理发推子,这回用剃头刀,他打来一盆热水给我反复洗头,洗完了用热毛巾把头包起来捂上一会儿,捂好了再洗,洗后打上肥皂 ,然后就“刺啦”一刀“刺啦”一刀地剃。每剃一下我都伴随着一次裂嘴,应该说那是疼,是因为头发没有湿透还是因为他的剃头刀磨的不够锋利,看来二者因素都有。

亚非拉一边给我剃头一边对我提出表扬,他表扬我是个好战士,说我小小的年纪承担起如此大的任务,他说我一个人能为九个人做饭服务,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保证了大家的生活,真得了不起,值得学习。我听着他的表扬剃头带来的疼觉不着了,以往的怨没有了,啥怨也没有了,一时间就觉着这炊事员的工作之伟大,就觉着这革命战士之光荣。

我们安营扎寨的地方是银川市东边一站的西大滩车站,这儿有一家很大的国有企业,叫西北轴承厂,是从东北瓦房店搬来的,那厂子原来就在这西大滩车站,因为战备搬进了贺兰山的一个山沟里,西大滩这儿就剩下了家属院和废弃的厂房仓库食堂。我们的汽车就停在那废弃的场地上,所有的人就住在那腾出来的职工宿舍里。我呢,带着锅碗瓢盆落住在了废弃的职工食堂里。若大的一个食堂,灶房是灶房,餐厅是餐厅,茅房是茅房,房间是房间,那么大的地方就我一个人住,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害怕。

其他害怕的事我就不说了,只说说我怕老鼠的事,咋就好好地怕老鼠了呢?不信你不怕,那儿的老鼠可是真老鼠呀,个大,跟小兔子样,毛黄,那种灰不拉几的黄,两只突在外面的圆溜溜的红眼睛,眼球儿像颗红豆子,跟我们平原地里的那种叫作大眼贼或跟夜里借鸡吃的黄鼠狼样,也跟大个的松鼠样。

我害怕它除了这长相外是因为它对我进行了侵略。

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食堂里睡,夜里睡着睡着就觉着有东西往被窝里钻,开始并没有醒,那东西钻进被窝就用爪子挠,然后就用嘴去拱,它去挠我的小鸡鸡那个部位,一下子就把我惊醒了,惊醒了“突”地一家伙坐起,“噢”地一声大叫,一打滚摔到床下,趁着暗淡的夜色我看到那闪闪发光的红眼睛,看到那毛乎乎的肉身子,吓得我惊叫不止,因为我的惊叫吓跑了老鼠。

什么叫灵魂出窍?那一会儿我体会到了,那么一惊吓灵魂真得出窍了,灵魂出窍以后人的感觉就是脑子空白了,傻了,憨了,然后浑身出虚汗,一种莫名其妙的汗,浑身潮潮的,那汗不往外渗,更不往外流,就那么潮潮的粘粘的。

在地上坐了半天,大概得有一个小时的功夫我才慢慢地缓过劲来,缓过劲来之后我才知道哭,我哭着,穿上军装,走出食堂,走进大西北苍茫茫的夜色里,夜色朦胧着我的眼,我跌跌撞撞地摸到汽车班住的地方找到了我的亚非拉班长,向他诉说了我遭遇老鼠的情境后,他伴着我重新回到食堂。

没有电灯,亚非拉打开那个用汽车电瓶接上线儿装上汽车灯泡的电瓶灯,把室内所有的地方照了个遍,然后冲着我吼:

“臭小子,有个球呀?”

我就辩白:“你不信关了灯等一会儿。”

亚非拉班长便关了电瓶灯,坐在那儿静静地等着,没过一会儿那老鼠真的又光顾了,他突然打开电瓶灯,只见好几条老鼠“嗖”地一下消失了。亚非拉班长于是开始了大搜捕,他执着电瓶灯果然找到了三个老鼠洞,碗口儿那么大,一个在床下面的墙角里,一个在水缸后面的墙根处,一个在一堆杂七烂八的破烂堆里。亚非拉班长用石头块儿或土块儿将其一一堵上,对我说:“这下没事了,它们再也出不来了。”可吓破了胆的我却怎么也不敢自已在这儿睡了,亚非拉班长便陪着我睡在这儿,一张单人床,两个人挤在一起,刚想睡着,那老鼠又来了,又钻进被窝了,我于是又吓的叫起来,亚非拉胆儿大,他抓住了一只老鼠,提起来让我看,并说:“老鼠有啥好怕的?人家南方人都吃老鼠肉呢。”然后他就把老鼠摔死了。

为了避免老鼠再钻被窝儿亚非拉班长把床四角用绳儿拴了悬挂起来,像挂在空中的秋千,这样以来老鼠就上不了床了。老鼠上床的问题解决了,可我怕老鼠的问题却没解决。

为了解决我怕老鼠的问题,我想了个绝妙的办法,把文少和来晓明的照片摆放出来,放到让我看的着的地方,只要一害怕老鼠就看看她们的照片,看见她们的照片我顿时就来胆儿不害怕老鼠了。

文少在这封信里说了些啥呢?

剃完了头,亚非拉班长把文少的信给了我,给我信的同时要求我当着大家的面读一读。可能吗?可能当着大家的面读信吗?亚非拉呀,班长呀,你这是无理的要求呀。我不读,死活不答应读,我对亚非拉说:“你就是揍死我,我也不会读。”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最后亚非拉拿我毫无办法。

读文少的信是在月牙泉边。

那所谓的月牙泉,是我挖就的,挖就它的目的是排泻厨房里洗刷的水淘米的水,因为没有下水道所以只有自已挖一个蓄水的池子。挖的时候并没怎么费劲,在原来那个坑的基础上略加修整就成了。为啥非要挖成月牙状呢?主要原因是思念文少,看到月牙泉就想到月亮,想到月亮就想起文少。小水塘里的水清清的像面镜子,水面上浮着些许柳絮间或浮出文少的模样。在这个地方读文少的来信,可想而知是个怎么样的心情。

文少的钢笔字写得像豆芽似的,虽然不能说怎么不好,起码也算较差的那一种,左歪右斜,看着费了不少劲可就是写不正。不过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也很流畅,大小差不多,不紧也不松。信的内容让我好是作难也好是羞涩,作难的是她所问的问题让我无法回答,啥无法回答的?她问我怎么打枪。她说厂里组织了一次民兵打耙,她打了三发。于是,就想到了我,想到我是个当兵的,当兵的一定会打枪,她在信中说:

“你林青是个当兵的,应该会打枪,你给我讲讲怎么才能打上耙子,我虽然也参加训练了,也知道三点成一线,为啥就打不中耙子?”

说实话我还不如文少呢,她训练了,知道三点成一线,我自当兵起就没摸过枪,也没参加过训练,那一会儿我那个自卑呀。她哪里知道我是个做饭喂猪的炊事员?我这当的是个什么兵呀?可我不能告诉她实情,不能告诉她我当的是喂猪的兵,我这个好耍小聪明的家伙,为了哄骗文少竟然去找亚非拉班长寻问打枪的基本常识,我对亚非拉班长说:

“班长,你打过枪吗?”

亚非拉班长说:“当然打过了,当兵的还能没打过枪?”

我说:“我就没打过枪。能给我讲讲打枪的要领吗?”

亚非拉班长猜出来我是想在文少面前显摆显摆的问题,他便说:“这回得让我看看信了吧?”

我回答:“只要你教给我打枪的要领就可以让你看信。那信你不是看过了吗?里面反正没有啥情话,俺们俩通信姐弟相称没啥谈情说爱的内容。”

亚非拉班长说:“谁信呢?拿来让我再看看。”

我说:“你先给我说说打枪要领我才给你看。”

于是亚非拉班长就一边比划着一边说起打枪要领:“趴在地上,先挺胸抬头,把枪抵于腋窝处,右手握紧枪柄,胸头下压,右脸贴于枪体,左眼眯起,找准星,三点成一线,扣押板机,一点一点的下压,不能一下子扣,一下子扣一哆嗦子弹就跑了,这边偏一毫米那边就偏两米,扣押板机时要屏住气,别喘气,千万别慌。”

我把亚非拉班长的话原原本本地写信给了文少,文少夸我真是个好兵。

我要当一个名符其实的兵,当一个打过枪的兵,当一个文少心目中的兵,下决心再不当这喂猪做饭的兵了。

亚非拉班长看了文少的信“嘿嘿”地笑着对我说:“操,啥情话也没有,谈得啥对象呀?”

“谈对象说啥情话?啥叫情话?”我讨教于亚非拉班长。

亚非拉班长说:“等我那口子来了信让你看,不把你这个二猫蛋子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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