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半的晨曦

宋喜莲身穿浅黄丝绸上衣，下穿一条浅黄色裤子，也是丝绸材质，烫着花卷头，一副贵妇人打扮，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屑地看着眼前的院子和眼前的人。

丰向东脸上带笑，说和亲昵：“妈，您吃什么，我给您做。”

宋喜莲白了一眼丰向东：“现在想起问我吃什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这儿菜卖不出去，也没想到李亚和我。”

丰向东赶紧点头：“是，我疏忽了。”

宋喜莲哼了一声：“是疏忽吗？是心里压根没有。既然这样，我给你说句话。”

“那您说。”丰向东摘下厨师帽。

宋喜莲抬眼说道：“你要这么搞下去，趁早和我家李亚离婚。”

丰向东赶紧笑：“这哪能呢，妈，离婚是件大事，儿戏不得。”

宋喜莲火了：“呦，那你放着好好的副厂长不干，跑这儿来当厨子，不是儿戏？”

丰向东坚决的摆摆手：“这不是儿戏，是事业，和我当副厂长没有什么区别。我向您保证，两年后给李亚买车。”

宋喜玲哼了一声：“就凭现在这样，就一桌人吃饭？简直是笑话！话我已经说了，自己掂量着办。”

说着，宋喜莲抬屁股要走人。

老吴看不下去了：“这事您做的不敞亮，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你是当娘的。”

宋喜莲跳了起来：“我家的事你少插嘴，算什么东西！”

老吴脸腾地红了：“你——”

丰向东赶紧按住老吴，又扭脸对宋喜莲笑：“妈，我会考虑。”

“早点回话！”宋喜莲转身走了。

“哎，一定。”丰向东把宋喜莲送到大门外。

马向荣看的心花怒放，恨不得起立鼓掌，看丰向东回来，赶紧回头，却发现四盘菜已所剩无几，另外三个，还往外吐着鱼头骨。

“吃那么慌干什么？”马向荣低声埋怨。

“饿了。”“香。”“也吃了不少。”三个人依次回答一句

算了，反正今天非常高兴，马向荣拎起啤酒瓶，喝完剩下的酒，喊一声：“结账！”

胖姐走上去：“加上四瓶啤酒，您一共消费四十四块钱。”

“这么贵？”马向荣说了一句。

林兵走过来，瞪大眼睛：“老，老马，就这，您还嫌贵，我看你就是来找茬了。”

马向荣害怕林兵，低头看看菜单，花生米五元，两个鱼头才十五元，只好笑着说：“都是一个工厂的，给打个折。”

“行，那就取个整，四十元。”胖姐说。

“好，那再送两瓶啤酒。”马向荣低头从钱夹里找钱。

林兵的火腾的就起来了，指着马向荣要骂，胖姐拦住，自己却掐起腰，一副要骂大街的模样：“我说马向荣，你好歹也干过车间主任，不能这样没皮没脸吧，以后让工友怎么看你？”

马向荣立马怂了，从口袋掏出五十块钱：“玩笑，开个玩笑，五十，不用找了。”

胖姐立马接过来：“行，那谢谢了。”

马向荣举举手，又眼巴巴看看丰向东，丰向东低头抽烟，没看马向荣。马向荣只好悻悻走了，临走时还说：“味道很不错。”

丰向东看着马向荣背影，似笑非笑嘟囔着：“顾客都是上帝啊，你们不能这样啊。”

林兵往嘴上放了一支烟，点着：“就他，还上帝，我刚才都想拿菜刀了！”

丰向东白了林兵一眼：“以后再看你拿菜刀，就给我滚蛋！”

“可他们太欺负人。”林兵不满地说。

“跟马向荣计较，那不把你的水平也拉低了？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他就行了。”丰向东说着，摘下厨师帽。

老吴走过来：“向东，该回家看看了，小心后院失火。”

丰向东点点头：“还真该回去看看了。”

“你岳母什么人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富婆呢。”胖姐气呼呼地说。

丰向东尴尬地咂咂嘴：“其实我岳母没其他毛病，就是巴结当官的，还喜欢钱，不说了，我现在就回去。”

老吴叹了口气：“碰上这样的人，也没办法回去好好说说吧。”

“好嘞，估计也没人来了，收拾收拾，你们也歇了吧，对了，冰箱的肉不能再放了，都拿走分了吧，我去换衣服喽。”说着，丰向东跑向屋子。

“都四天了，生意还这样，心够大的。”胖姐转身去收拾马向荣他们吃剩下的盘子。

从外面走进六个人来，为首的人进院就喊：“来，让我看看你们的菜单。”

后面有人在笑：“什么看菜单，刘老板是想看菜价，这人越是有钱，越是抠啊。”

前面的刘老板扭头笑：“我要真有钱，真就不在这儿请兄弟们了，来，水煮花生，土豆丝，凉拌黄瓜，红烧鱼，尖椒肉片，还有，让你们老板再做两个拿手菜，我告诉你们，味道不好，我可不付钱！”

林兵笑着说：“妥，妥嘞，别看我们是大排档，还是刚开张，我们厨师可是顶尖的，我给您推荐两个菜，回锅肉和酸辣豆芽。”

一荤一素，刘老板很是满意，挥手说道：“先别吹牛，菜做好再说。搬两箱啤酒，最后再送我们一个汤。”

“好，好嘞，您请坐。”林兵扭头喊道：“哥，别换衣服了，有客人喽！”

“来了。”丰向东又戴着厨师帽跑出来。

刚做两个菜，头前的两位装修工人又来了，林兵又抢先迎上去：“两，两位哥哥，还是老规矩，两碗面条，两瓶啤酒，一个炒菜？”

装修工人笑笑：“今天完工了，我们经理也带人过来，一共八个人，土豆丝必点，再给我们来四凉五热。”

林兵高兴了：“好，好嘞，完工了，挣钱了，整点好的，就该这样，我这就给你们拼桌子。”

装修工人似乎饿了，很着急：“不用了，我们自己来，你们赶紧备菜。”

“妥嘞。”林兵大声回答着。

两张方桌拼在了一起，没过几分钟，人来了，满满坐在两张桌子旁边。

不多时，凉菜端上来，装修工人们对瓶喝着啤酒，开始吆喝，引得另外一桌也兴高采烈“行啊，老刘，你还真会选地方，味道不错，还实惠。”

“他哪会选，就是一个误打误撞，哈哈。”

刘老板叫住林兵：“你们这么好的地方，咋就没人来？”

林兵嘿嘿笑了笑：“这不是刚开业么，您看，又来人了！”

又是很奇怪，说不来都不来，说来一拨一拨的来，已过十点，又陆续来了三桌客人，其中一桌客人到一点了，还在要啤酒酒。

老吴困的直打哈欠，丰向东笑着对林兵说：“就你年轻，留下值班如何？”

林兵大大咧咧地说：“行，熬到天亮我都不困，你们俩去睡吧，胖姐，你也回去吧。”

“那辛苦了。”胖姐拍拍林兵肩膀。

林兵笑了：“辛苦啥，今天卖了四百多，我觉乎着，咱们的生意开始好了。”

老吴笑着摇摇头：“莫急，莫急，以后会更好。”

“我先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回家。”丰向东走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