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曙光

早上八点，丰向东站在了院子里。林兵一夜没回屋，他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铺上塑料纸，露天睡在院子里。看来顾客走的很晚，丰向东心疼地拍拍林兵：“起来，去屋里睡一会。”

林兵坐起来，挤挤眼：“不睡了，还要去买菜。”

“我去吧。”老吴说。

丰向东摆手：“你多休息会，我去。”

“你不回家了？”老吴问。

“不回了，回去事更多。”丰向东仔细想过，这个时候回家，依宋喜莲的性格，更会纠缠不休，就让她去吧，爱咋咋地。丰向东推自行车刚要走，刘斌骑着电瓶车，停在了大门口。

刘斌和郝伟健谈判归来，又一头扎进新车间，安装新设备，每天忙到很晚，第二天又要早起，所以没时间来。今天将完成全部安装，最近又刚发工资，刘斌和郝伟健商量，号召工友轮番来庆贺。老厂长也有这意思，开业那天就该来帮丰向东，拉升大排档人气。

丰向东迎上去：“欢迎刘副厂长莅临本店检查指导。”

刘斌翻翻白眼：“你就别酸了，一直没能过来，还真生气了？”

丰向东赶紧摆手：“哪能呢，我还指望你照顾我们生意呢。”

刘斌笑了：“你还别说，我真就是为这事来的。今天晚上，哦，后面三天都给我们二十张桌子，赶紧备菜，这也是老厂长的意思，拒绝推辞。”

丰向**白刘斌的意思，拱手作揖：“那替我谢谢老厂长了，不过，明天不用来这么多人了，十五张桌子就够，后天留十张，足够了。”

“行，听你的。对了，找时间去工厂领前三个月工资，还有下岗补助，去新厂财务室啊。”刘斌转身走出大门。胖姐正好进来，刘斌打个招呼，急匆匆地骑上电瓶车，走了。

胖姐高兴地说：“看来马向荣没忽悠我，工厂真有钱了。”

林兵耸耸肩：“这是最后的工资，以后跟我们就没关系了。对了，以后正常发工资了，工友们有钱来这里吃饭了，这是好事。”

丰向东说：“这真是好事，吃饭的人爱扎堆，越有人的地方聚的越多，人越少越不想来，咱们刚开业就是这个情况。”

“那工友们连来两天，咱们的生意不就好了么？”林兵、老吴、胖姐都高兴地直拍手。

“不只是好，而且还会是大好，只是来的有点早。”丰向东低头说道。

“啥意思啊，哥，生意要好了，你还不高兴？”林兵问。

“就是呢，你说这句话，我都觉得奇怪。”老吴也说。

“你是不是怕多发给我们工资？”胖姐也看着丰向东。

丰向东白了胖姐一眼：“你可真能想，好了，胖姐，抓紧打扫卫生，林兵，你去借三轮车，咱们去菜市场！”

“你真不回去了？”林兵问。

老吴也说：“向东，还是回去一趟吧，和李亚老师好好聊聊。”

丰向东笑笑：“不回了，回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奇怪。”林兵摇着头走了。

丰向东微笑着没有说话。其实有时他觉得自己也挺奇怪。

买菜回来，又一通忙活，老吴赶紧做饭，等吃过饭，四个人要休息两个小时，然后备菜，准备晚上的忙碌。

十二点半，四个人刚坐上饭桌，李亚背着小包来了。

林兵赶紧站起来：“嫂，嫂子，还没吃饭呢吧，来，尝尝我们自己大排档的饭。”

李亚笑着摆摆手：“我在学校吃过了，你们吃吧，我找向东有点事。”

丰向东端着饭碗来到隔壁桌：“明知道我开大排档，还在学校吃饭。”

“我是真想吃你做的饭啊。”李亚把包放在桌子上，低声说：“我妈让我和你离婚。”

丰向东惊的差点没把碗丢了，怔怔地看着李亚：“如果你也看不上我，厌烦我开大排档，我答应。”

李亚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宋喜莲是在逼李亚离婚，而且态度坚决，女儿是只金凤凰，金凤凰只能和真龙在一起，怎么还能和厨子继续做夫妻呢？李亚不愿意，李亚父亲李金山也不同意，但宋喜莲拿出看家本领，一哭二闹三上吊，跳脚拍手跟李亚闹。李亚第一次摔门而去，把宋喜莲的哭闹关在了屋里。李亚想找丰向东诉苦，没想到丰向东竟然说出了我答应三个字。

看着李亚的眼泪**，丰向**白自己鲁莽了，赶紧放下饭碗，抓住李亚的手：“我是怕你觉得委屈，说心里话，有时做梦都在想，我娶了天底下最好的媳妇。”

“梦是反的。”李亚含着泪花说。

丰向东笑了，抬手给李亚擦擦眼泪：“一点也不，不管我多长时间不回家，你都不埋怨，这样又漂亮心眼又好的媳妇上哪去找，只要你不给我离婚，我才舍不得，我跟妈说了，两年后保证给你买车。”

“我才不要什么车呢，只要你高兴，比什么都好。”李亚擦擦眼泪，笑了。

丰向东真想搂住李亚，可老吴、胖姐、林兵都在，何况，后面又有人走进院子，是李金山。

林兵也认识李金山，抬手捂住脸：“行，行了，岳母媳妇岳父三人前赴后继，向东哥这回真能疯了。”

李金山并不是来为难丰向东，而是出主意来了。昨天夜里，宋喜莲从大排档回去，又把小女儿李亚叫回家，一顿哭闹，看着心爱的女儿流着眼泪，摔门而去，李金山再也按捺不住，终于火山爆发：“你再逼李亚离婚，我就跟你离婚！”结婚三十年，李金山从来都是唯唯诺诺，今天这是造反了，宋喜莲跳脚大骂：“你个乌龟王八蛋，敢跟冲我吼！”没想到，李金山不仅敢吼了，还脱下拖鞋，将宋喜莲摁在沙发上，对着屁股，一顿猛拍。打完，宋喜莲不服，捂着屁股接着骂，李金沙接着又一顿打，丝毫不让，往复三次，宋喜莲不敢再骂，嘤嘤哭着要离婚。李金山扔了拖鞋，拿出户口本：“明天就去，谁不去谁王八蛋！”宋喜莲还想骂，李金山弯腰捡起拖鞋。宋喜莲终于知道，李金山这个病了三十多年的猫，发起威来，竟然胜过老虎，终于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终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金山也知道自己，大发雷霆纯属偶然，就跟冬打雷夏飘雪一样罕见，而时间长了，宋喜莲依然会干涉丰向东李亚家庭内政。

李金山想出主意，告诉丰向东，每月至少给李亚一千块钱，李亚拿出部分钱来，给宋喜莲买衣服食物，就说是丰向东买的。

丰向东感激地看着李金山，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