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调包计使李银魁躲过一劫

孙家驹似乎嗅觉出不正常的气味，像债主一样每天都到李银魁的办公室，要查看他的秋季大扫荡的军事部署和“闪电行动”。李银魁今天推明天，明天又推到后天，一天一天往后拖，孙家驹怀疑，看出苗头，干脆亮开底牌。

“孙某不是不给司令的面子，秋季扫荡在即，皇冠体育直播：人那边向我施加压力，荒井已经下了死命令，今天拿不到作战计划，唯我是问。”孙家驹威逼李银魁。

桂虚碧走到孙家驹的面前，满脸笑容说：

“编写作战方案，不是小孩子写作文，关系到两军作战，胜败攸关。前几次大扫荡，就因为考虑不周，行动路线选择不当，让**新四军钻空子，不仅空手而归，中途还遭到几次偷袭，几十号兄弟无辜丧生。”

“军事会议应该早时开，我想列席参加，听听李司令是怎么部署兵力的。”

李银魁额头浸出油汗，他被抵到墙根，无法退让。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皇冠体育直播：人不好说话，要不司令陪孙某一道去见荒井。”孙家驹摆出强硬架势。

桂虚碧把李银魁拉进暗室，耳语一番。李银魁再次出来，明确表态：

“夫人建议作战部连夜加班，最迟明天中午一定交给孙处长过目。”

孙家驹得到准确时间，第二天早早来到官邸等候。时值傍晌，李银魁和桂虚碧才姗姗回到官邸，刚走进会客厅，孙家驹迫不及待问：

“咋样，顺利完成了？”

“一切顺利，本司令看了也比较满意，不敢说万无一失，起码细致周到。**下了大功夫，行动路线全部选择没有山谷沟壑的官道。”李银魁拍拍腋下的皮包，喝上一杯茶，慢吞吞地说。

“快拿出来，我去交差。”孙家驹迫不及待。

“不忙，先吃饭要紧。”李银魁说。

“荒井还在本部等着呢。”

“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吃饭。”

李银魁拉住孙家驹往后厅走去，突然后院惊动起来，有人高声喊叫：“厨房失火了！”瞬间官邸内嘈乱起来，李银魁夹起皮包跑进后院，桂虚碧和孙家驹也尾随其后。厨房里的火势凶猛，人群穿梭，忙着用水泼浇。杯水车薪，火头长龙一般蔓延，眼看着接近卧室，李银魁把皮包交给孙家驹。

“作战计划和‘闪电行动’都在里面，你拿去向荒井交差吧。”说着脱去军装，高吼一声。“都给老子往上冲。”带头拎起水桶冲进火海……

一场大火，李司令的官邸损失不小，李银魁也被烧伤，住进医院。孙家驹赶往日军本部，打开皮包，里面只有几本油墨印刷的官兵手册，并没有什么新编作战书，更没有“闪电行动”，李银魁使用空包计。孙家驹大呼上当受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孙家驹不是等闲之辈，耐心等待企图抓住狐狸尾巴，不料反被狐狸戏耍一把。荒井那头只能帮助李银魁谎报军情，说看过了李银魁编制的作战计划和“闪电行动”，万事皆备，只欠东风，三方面军已经做好作战准备，不会拖延秋季大扫荡的部署。

孙家驹恼羞成怒，岂能善罢甘休。他是立竿见影，力求速见成效的人。

黑四见机撮弄：

“和军权在握的李银魁正面较量，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利用‘闪电行动’即使抓住他的把柄，你又能怎样？借助皇冠体育直播：人的手铲除他，李银魁手下那几千号的弟兄不是好惹的。荒井也是见好就收，奈何不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快刀斩乱麻干掉他，孙哥也能早日坐上司令的宝座。”

“李银魁平日深居简出，出门马弁护卫，不是那么好下手的。”孙家驹问。

黑四对着孙家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会，孙家驹听了不住地点头称好。

孙家驹紧锣密鼓挖掘陷阱，设法引诱李银魁往里跳。李银魁虽然躲过一劫，心里仍然忐忑不安，俗话：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桂虚碧使用偷梁换柱的手法避开眼前灾难，属于权宜之计，孙家驹不会就此收敛，相反会加倍寻机报复。果然没出几天李银魁身体痊愈，孙家驹装作若无其事，拎着几样礼品假惺惺来看望李银魁。寒暄一番，孙家驹转上正题。

“听说李司令火伤，荒井准备和俺一道来慰问，突发急事不能前来，叫俺做代劳了。”

“谢谢孙处长和荒井少佐的惦念，皮肉之伤对军人来说不算什么。”

“荒井对李司令倍爱有加，非常赏识司令的才华。明儿是荒井四十的生日，孙某在荒兴大戏院安排一场戏剧专场，司令可要到场祝贺呦。”

孙家驹把一张红色请柬递到李银魁的手中，请柬内还夹着荒井的邀请信。

“这个……”

李银魁吞吞吐吐，明白孙家驹一计不成，再出一招，摆起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是公开报复，借机下毒手。他准备推脱，不料桂虚碧接过话头，当场应承。

“皇冠体育直播：主子的生日，孙处长殷勤操办，司令借花献佛，这个贺寿专场一定要参加。”

孙家驹爽朗大笑，对桂虚碧大加赞赏：

“还是三姨太爽人爽语，没使孙某丢失脸面。明晚孙某在剧场门前恭候。”

孙家驹走后，李银魁抱怨桂虚碧不该答应邀请，那是有去无回的鬼门关。

李银魁自从加入“和平建国军”投靠皇冠体育直播：，像变成另个人似的，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树叶掉下都怕把头砸烂。**和军统对汉奸实施高压政策，惩处几起罪大恶极的大汉奸，李银魁如同惊弓之鸟，处处小心谨慎，连大白天都不敢离开司令部一步，成天不是窝在办公室室，就是待在官邸里，有事电话联络，晚间更不会单独行动。逢上大扫荡，他夹在队伍的中间，身边的手枪营三百多名护卫寸步不离，轮番警卫。即使这样，宿营地休息，一夜间还要换几个地方，不让身边的人掌握他确实的位置。桂虚碧说他是惊弓之鸟，李银魁找出借口，老子是为几千号弟兄生存活着。前不久，荒井举办一场“大东亚共荣圈”联谊会，邀请伪政府要员，地方名流豪绅，商界精英，济济一堂。李银魁推脱身体不适，没去参加。尽管会场防务森严，警卫缜密，酒会刚进入**期，还是遭到不知是**还是军统哪方面人的袭击，龚县长当场击毙。李银魁万分庆幸，认为自己成为锄奸队的头号目标，躲避一劫。老百姓最憎恨是祸国殃民无恶不作的二鬼子。现在皇冠体育直播：人对他不信任，早想借孙家驹之手除掉他。显然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安好心。如果有**或军统刺杀，他们是求之不得，借用他人之手，不费吹灰之力，铲除政敌，轻而易举夺得城防军的军权。即使没有这样巧遇的机会，他们也会暗中指派人谋杀，嫁祸给**或军统，自己落得一身干净。又一个“三保险”的阴谋计划，李银魁思忖再三决定回避。

“明知是鸿门宴也要赴会，否则，孙家驹会将你这个中将司令看成软蛋脓包，贪生怕死鬼。”桂虚碧劝他参加。

“明知是鬼门关，前去等于送死，岂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李银魁心惊胆战。

“引蛇出洞，让孙家驹和荒井的阴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昭然若揭。”桂虚碧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事儿我来安排。”

第二天，天色上了麻影，一辆黑色克莱斯勒小汽车缓缓驶出西门大街的城防司令部，十几分钟后到了荒兴大剧院，穿着礼服的服务生急忙上前来开车门，高声喊道：“李司令驾到！”孙家驹从剧场的里门走出，做出邀请的手势，桂虚碧挽住李银魁的胳膊，缓步踏上台阶，李银魁穿着长袍马褂，头顶礼帽，鼻梁上架着墨色眼镜，他扬扬手，示意感谢。副官高炳文和作战参谋沈连成全副武装尾随其后，推拥而入。

孙家驹把一行人带到第五排中间位置，抽身要走，桂虚碧一把拽住：

“孙处长，李司令是你和荒井请来的贵客，你应该陪在身旁才对。”

“荒井少佐马上驾到，咱要到门口迎接。”孙家驹说。

“据我了解，荒井来不了，他去参加一个比生日晚会更为重要的会议。”

“你怎么知道的？”

“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桂虚碧使劲把孙家驹按坐在身旁。

戏剧进入**，戏院里鸦雀无声，孙家驹挪挪身子，说要去方便。

“在姑奶奶面前少耍花招。”冷冰冰的枪口抵住他的腰间，呵斥。“尿进裤子了也不准离开半步。”

孙家驹装作憋尿，突然低下身子，剧院的灯光闪亮，一梭子弹从后排射来。桂虚碧按倒李银魁，高炳文和沈连成拔出手枪还击，灯光瞬间又暗下，三人架着已经中弹的李银魁在一片混乱中仓皇逃离戏院。

“**养的，果然对老子下毒手了。”李银魁咆哮如雷，一通火发过，问道，“那个替身怎么样？”

“三枪击中要害，不治身亡。”高炳文沈连成说。

李银魁用感激的眼光望一眼桂虚碧，骂道：

“老子早料到这一招，荒井想铲除老子，还知道使耍计谋，他孙家驹迫不及待，直接了当公开枪杀老子。这样虎穴狼窝，老子一天都不能待了，你们说说几千号弟兄的出路在哪里？”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内鬼，内鬼，都说老子身边隐藏着内鬼，是**，还是军统？现在是现身的时候，怎么一个都不愿意露面。老子要另辟蹊径，重找新出路。”

李银魁那天晚上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