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起来了

八路这边稀里糊涂的，鬼子那边却愁云惨雾。天照大神啊，谁这么缺德，把主事的少将、佐官一锅端了。几位主官也傻，有飞机不坐，非要坐火车。

肇事者杨鑫，可是另一番心境，正屁颠屁颠地在山中漫步。太爽了，两包包财货，能买上百头猪，这回看老汉怎么说，还想闭他，坚决不干。

赵黑子、薛山正奉命侦查，鬼子突然停止进攻，很蹊跷。会不会又整幺蛾子，死鬼子从来诡计多端。

“营长，鬼子在干啥呢，嘶，这么多钱”，薛山忍不住惊叫。

赵黑子正闭目养神，这几天很闹心，三斤兄弟跑了，眼看要打仗，旅长竟叫补充团充当预备队。什么时候补充团充预备队了，补充团从来都是主攻，一定是旅部给的惩罚。

薛山还在嘀咕，“营长，这鬼子眼熟呃，不会吧，他怎么在这儿”。

“不就是鬼子吗，干掉他”，赵黑子懒洋洋地命令，眼睛都未睁开。

“啊，杀他，你不找三斤吗”。

“你说谁”。

赵黑子一把抢过望远镜，手都要拧出水来，当看清真是杨鑫时，嘴都合不拢。浑小子，还真是他，怎么跑这儿来了，咦，他在干嘛，数钱玩，抢谁啦。

赵黑子本来还有点喜悦，这下气得嘴冒泡，小混蛋竟敢扮鬼子抢老百姓，就为了还那头猪。

“山子，把他逮过来”。

“是”，薛山立马冲出掩体。

杨鑫正在分钱，两堆。心里想着部队虽然不咋的，但黑子哥没嫌弃他，反正钱挺多的，得给点黑子哥，瞧他穷得，就剩一个破水壶。

薛山蹑手蹑脚靠近杨鑫，围着他转了两圈，居然没半点反应，这是钻钱眼里了。

“三斤哥，发财啦”。

杨鑫知道有人过来，听脚步是薛山，也不抬头，瓮声瓮气道：“山子，别打岔，刚数多少来着”。

“别数啦，营长在发火呢，叫我逮你过去”。

“啊，逮我过去，凭啥呀，我这正给他分钱呢”，杨鑫惊讶地抬起头。

薛山故作不满道：“还好意思说，你不声不响跑了，营长找你一宿。我也跟着找你，鞋都跑烂了”，边说边伸出一只脚，两脚趾露在外头，怎么看都挺可怜。

“啊，怎么会这样”，杨鑫脸都红了，支支吾吾道，“山子，我赔你行不”。

杨鑫边说边塞给薛山一把大洋，薛山哪敢接啊，“三斤哥，我不敢要，会犯纪律的”。

“犯啥纪律，鞋这么次，怎么打仗啊”，杨鑫嘀嘀咕咕，小兄弟仗义，深更半夜的寻他，不能亏啰。

薛山拗不过，只好收下大洋，嘴里说道：“三斤哥，你太帅了”。

“嗯”，杨鑫第二次听到有人称他帅，一高兴又从包包抽出一把枪递给他。

“这，这礼太重了，三斤哥，那啥…”，薛山兴奋得找不到北，抓耳饶腮的忘记要逮他过去。

赵黑子左等右等，没见俩憨货过来，只好起身赶向两人，正见着薛山接手枪。小兔崽子，这是博朗尼，好枪，团长才有得配，一个小兵兵，怎么消受得起。

“三斤，说说，你抢谁啦，是大户还是百姓”，赵黑子忍住怒火，先探探口风，小子脑筋有点瘸，不能说急了。

“黑子哥，你，你怎么来了”，杨鑫内心有点虚。

“哼，三斤，我不来…”。

赵黑子刚想质问两句，突然“咚咚”两声炮响，对面山那头传来的。

“打起来了”，赵黑子哪还管杨鑫，立即下令，“山子，快，立即向旅部汇报。侦察班，随我前出”。

“是”，薛山不敢怠慢，转身就跑。

侦察班立刻行动，端起枪冲下山沟。对面那座山看着不远，实则要翻下山沟，再爬山，少说得有五六里地。

杨鑫下意识收拢钱财，一边塞入包包，一边嘀咕怎么打起仗来了，钱还没分好呢。

赵黑子无奈地摇头，都什么时候了，浑小子还惦记两大洋。抓起一个包包挂杨鑫脖子上，叮嘱道：“少一块，我打断你的腿儿”，说着，自己也挂一个包包。

杨鑫急眼了，想伸手抢过来，赵黑子早跑了。

“真是，就挑多的”。

嘀咕归嘀咕，腿脚可不慢，撒丫子追向赵黑子。

山上出现一道奇景，一位鬼子少佐，跟着一群八路在土坡上纵跃，跑着跑着，变成鬼子在前、八路在后，仿佛八路在追击鬼子。

到了山顶，杨鑫抢先埋伏下来，赵黑子嘿哧嘿哧靠近杨鑫，嘴里惊叹不已，“三斤，我说找不着你小子，挺能跑啊，打猎的？”

“嘘”，杨鑫竖起食指，作禁声状。

三百米开外，鬼子一个炮兵中队在装弹，四门野炮、二十几门迫击炮一溜排开，正热火朝天地开干。山脚下就是午县，炮弹落点火光四射，城墙上乌漆嘛黑的。东门、西门一千米，已经集结了大量鬼子。

嘶，瞎猫碰上死耗子，搞个侦查也能遇上鬼子炮兵，赵黑子两眼都放光。

人家一百多号呢，八路才多少，一个侦察班充其量十个人，就这点兵力顶什么用。

一位老兵爬过来，悄悄跟赵黑子说：“营长，好东西呀，要不摸了他们”。

赵黑子沉吟一会儿，恨恨说道：“可惜我们人手不够，他娘的，城里遭老罪了”。

还行，没昏头。

谁知赵黑子冒出一句，“情况紧急，老蔫，你枪法准，能不能打中炮弹，把鬼子大炮毁了”。

刚刚那位老兵伸出步枪瞄了瞄，缓缓摇头，太远了，超出步枪射程。

赵黑子知道难为老蔫了，想想杨鑫力气大，要是前出扔手榴弹，能不能炸啰。

“三斤，想想办法，咦，人呢”，赵黑子边说边摸向身边，结果摸了个空。

只见杨鑫已经前进三十几米，不是匍匐前进，而是走着去的，打鬼子还讨论什么。

杨鑫寻思他穿着鬼子服，鬼子不会拿他怎么样，车站鬼子就对他没提防。小爷得教教他们文明点，不能仗着有炮欺负人不是。

赵黑子到底是营长，马上明白杨鑫的心思，浑小子不二啊，看来两包包是抢的鬼子。

杨鑫背着镜子枪，大踏步走向鬼子机枪手，干掉他们，剩下几支烂步枪，护卫个鬼。

鬼子机枪手莫名其妙，大晚上的，少佐怎么不睡觉，来检查的？

学着鬼子官，杨鑫一脚踹翻机枪手，转身给供弹手一个耳光，嘴里骂骂咧咧的，“八嘎”。

“嗨”，两鬼子立刻爬起来，老老实实地顿足低头。鬼子就这点尿性，官儿稍大点，动不动教训军衔低的，还没人敢反抗。

四门野炮就在附近，真的没一人过来。鬼子们都在幸灾乐祸，两傻帽活该挨揍，勇士们忙着呢，他俩居然有心情抽烟打屁。

杨鑫扫视四周，迫击炮离野炮三十几米，三人一组，好几十个鬼子扎堆开炮。奶奶的，要是丢两蛋蛋，这事不就结了，黑子哥应该能对付吧。

刚想行动，忽然想起忘记打招呼了，黑子哥来了没。还好，黑子哥有些眼力见，跟上来了。杨鑫擦了擦虚汗，下回不能这么冒失。

等赵黑子准备好，杨鑫扬扬手，又捂捂拳头，示意赵黑子对付迫击炮，他对付野炮。

幸亏赵黑子早有此意，要不两人这番哑谜绝对坏事，至少老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