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的无能

“你别忘了，我的一部分血脉就流淌在你身上。。。。。。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我愿意，你的所见所闻，甚至所想，我都可以感知的到。那个人是叫钟向剑是吧？”

江晗没有回答，因为他还在纠结能否信任任虺。

“你也不容易啊，小子。被那个什么帮派缠上，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不能向谁倾诉，不能向谁求助，只能一个人去面对。。。。。。”

任虺淡淡地说着，他的这番话看似无意，却无比精准地击中了江晗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长久以来都是孑然一身，即使身处校园，即使有着许多朋友，但是都无法向他们分享自己那黑暗的过去，甚至还要为保护平凡的他们而费尽心思。

唯一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克罗格，却也是宿敌一般的存在。

不过，自己真的可以信任任虺吗？无论当初是将自己当成工具一样转嫁龙血，还是这十年间的不闻不问，亦或是刚才见面时那种自以为饲主的眼神，任虺的傲慢是不言而喻的。江晗并不相信，在三千六百多次血煞之苦过后，他会回心转意，真诚地来帮助自己。

江晗抬起头，发现任虺的眼神中充满了平静，一种出于自信的平静、

除了我，此刻你还能够向谁求助呢？

“任前。。。。。。”

“别这么见外，叫我老师就行。”任虺点起一根烟。

“任老师，我确实有事情。。。。。。需要你的。。。。。。指点。”江晗随后将自己如何遇到“五步蛇”和神秘组织的纠缠，如何假扮“五步蛇”与敌人周旋等等，简明扼要地向任虺讲述了一遍。

“我活了几千年。”在听完之后，任虺吐出一口烟，“还没见过几个人能像你一样。。。。。。这么热衷于给自己找麻烦。那个陈梦琪，就是校长的女儿是吧？”

“嗯。”

“就是坐在你肩膀上的那个？你喜欢他？”

江晗的脸顿时一红，没好意思接话。

“让我来捋一下。。。。。。也就是说这个钟向剑要假扮‘五步蛇’的你把陈梦琪绑过去，但是你小子不愿意。可是如果不照做的话，‘五步蛇’已死的消息就会曝光，你和你周围的人都会陷入危险。。。。。。是这个意思吧。”

“是。”

“那你本来是怎么想的？如果没有我，你会怎样去度过这关？”

“我原本。。。。。。是想找个借口，撒个谎之类的，既能推掉钟向剑的要求，又不会暴露自己。”

“哦？你不会是想找我来帮你想怎么撒谎的吧？”任虺歪着头看着他，突然“噗嗤”地笑出声来：“这十年你过的是有多么提心吊胆，多么畏首畏尾，才能想要用谎言去解决问题？”

江晗看到这幅讥笑的表情，不由得无名火起，冷冷说道：“那还不是多亏了你的龙血。”

任虺没有回答，反而是从嘴角取下烟，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那个陈梦琪，现在正在食堂呢，你有感觉到么。”

江晗闭上眼睛，神识缓缓蔓延开来，果然在食堂里发现到了陈梦琪的气息。

“看好了。”

“什么看。。。。。。”江晗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疯狂地聚拢，心中顿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刚想制止，但可惜已经晚了。

“住手！”

任虺屈指一弹，轻飘飘的烟头在刹那间爆发出阵阵幽蓝火焰，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流星，狠狠地砸进了食堂。

“梦琪，到底是哪个男生啊，你就告诉我嘛。”

“问你个头，好好吃饭行不行。”陈梦琪脸红得像个初嫁人的小媳妇，小口小口地扒着饭。

夏林兰不依不饶，还想套话，却恰好瞥见了窗外的，那宛如死神眼眸般的。。。。。。

下一秒，惊恐与尖叫就彻底淹没在了爆炸声中。

“轰！”

“什么声音！”正在开会的陈海天被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一个老师慌慌张张地从门外冲进来：“不好了，校长，食堂。。。。。。食堂发生爆炸了！”

“什么？！”

而在楼顶，克罗格也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倒映着惨剧的双瞳瞬间被血色充满。

“火焰造成的面部烧伤，还有冲击造成的骨折，要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个钟向剑还能硬起来，我也没话说。而且目标进了医院，受到了更严密的保护，不也正是一个两全的借口么？”任虺说道，“放心，我控制力道了，没伤到多少人。。。。。。”

“啊——”原本呆滞的江晗突然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右手爆发出同样的幽蓝火焰，挥拳就向任虺打去。

“喂喂喂，合适吗？这是你老师的办公室啊。”任虺轻描淡写地躲开，左手掐了一个法诀，在这个办公室周围布下了结界。

是啊，在校园内这么明目张胆地使用力量，不是会暴露吗？

是啊，但是暴露又怎样呢？因为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受伤了，其他零零碎碎的小事又何必在意呢？

我不愿再想了，不愿再管了，就让一切都去陪葬吧！

“你个，畜生！”此刻，江晗身上的火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涨，与泪水和愤怒一齐从他的身体上迸发出来，整个人宛若包裹在一套铠甲之中。

面对此景，任虺不慌不忙，脚踏七星，身若游龙，没有沾上半点火星，嘴里还念念有词：“。。。。。。八、九、十，好啦，前面十拳就当我冷落你十年的赔罪，但接下来。。。。。。”说罢拉步架拳，虽然身上没有像江晗一样的滔天焰浪，但那种如山洪爆发般沧桑的洪荒之气却在瞬间压制住了江晗。

下一秒，任虺的重拳已经深深嵌进了江晗的腹部，直将后者的心跳连同思考一齐打断。

“噗！”高二（二）班的点名册顿时被鲜血浸染。

“我帮助你找到了一个多完美的借口，你都不知道说声谢谢么？”

“你。。。。。伤。。。。。。”

“哦？你不会认为，让那个陈梦琪受伤——是我的错吧？”

江晗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能用眼神中残存的愤怒来回答。

“愚蠢！要怪的话——只能怪你啊！”任虺一改之前的得体，一脚将他踢进墙壁，之后的重拳如暴雨般击打在他身上，“我来告诉你答案吧，无论是现在那些在火海里哭叫的学生，还是你那些所谓的困境，自作多情的烦恼，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没用！什么两难，什么处处制肘，你为什么不敢将钟向剑一拳打死，封锁消息？你为什么不能弹指间直接灭了这个什么组织，彻底解放你的家人和朋友。竟然整天想着用谎言敷衍度日，我的龙血在你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是吗？

是啊，原来，都是因为我的无能。。。。。。

“这位先生，你太粗暴了。”苍白纤细的五指握住了任虺的拳头，伊万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方空间之内，挡在江晗面前，“而且你的理论和看法也有问题，这位同学的烦恼和痛苦皆来自于爱啊，对家人的爱，对朋友的爱，对眷恋之人的爱，你怎么能用自作多情来一言以蔽之呢？”

“哦？血族？”任虺扬了扬眉毛，“规矩没怎么学，成语倒是用的挺溜。”粗壮厚重的鳞片缓缓覆盖上右臂，朝着前方不断施压。

伊万面不改色，脸上依然是那种仅限于礼貌的微笑，但是一层薄冰已经在地板上蔓延开来：“所以说你们这些东方修者，一味强调什么规矩和天道，居然连最基本的浪漫都不懂，无聊。”

趁他们二人对峙的功夫，克罗格把江晗从墙上“抠”了下来，看着这个宿敌身上千疮百孔的伤势，心中竟也没有半分喜悦，刻薄的嘴唇微微抿起，说道：“不好意思，我收回之前的话，他应该不是你的亲人。”

“我也，咳咳！我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拳头打人可以这么痛。。。。。。”

闻听此言，克罗克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沉默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喝了它吧，你会好受点。”

江晗点点头，他并不担心克罗格会在这个时候搞暗算，因为血族那种无聊的自尊，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

喝下瓷瓶中鲜红的液体之后，精神与肉体的齿轮再次咬合，身体终于是恢复了知觉，而伤口竟然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可以啊，你个混蛋，什么时候投靠了西方的的血族？”任虺转头狞笑道。

“我没有投靠谁。”江晗挣扎着站起来，“两位先收手吧，这里实在不是打架的地方。”

通过一段时间的较量，任虺与伊万已经明白了彼此双方大致的实力，诚如江晗所言，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如果真打起来，掀翻整个青阳中学也不过是吹口气的事情。

“同学放心，我并不是来打架的，而是为保护朋友而来。”伊万优雅地放下手，眼神看向克罗克。

“朋友？那么弱的人？”任虺讪笑间也是抖了抖肩膀，褪去漆黑的龙鳞。

“实力强弱并不是友谊的基础，而且也别看他现在这样。。。。。。”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