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弱肉强食

克罗格打断了伊万，转头看向任虺，眼神中七分怨恨，三分忌惮：“任老师，姑且这么叫你可以吧。”

“无妨。”

“任老师，你身为修真人士，如此残害同胞，是想要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教育弟子喽，不这么做，他还在活在那个过家家的梦里呢。其实严格来讲，我并不是人族，所以他们并不算我的同胞，他们也不配。”任虺不屑地说道，“而且血族的小鬼，你也不要这么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们这种以喝血为生，以他人生命成就自己的种族，不会是真的关心那些学生吧。”

“我并没有吸食过这所学校之人的血液。”克罗格冷冷地说道。

“哦？看来你不仅是吸血鬼，还是个挑食鬼呢。。。。。。除了那个皇曦玲珑体的女孩是吧。”任虺笑道，眼神令人不安地转动着，“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校长的女儿，陈梦琪，是吧？”

自从黄帝以御女得道白日飞升之后，无数帝王将相企图效仿此法成就仙人，万寿无疆。而在浩如烟海的双修典籍之中，有一种特殊体质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那就是皇曦玲珑体。

曦，白日之朝阳，飞升之晨光，相传只要得到皇曦玲珑体的元阴，凡夫俗子也可羽化登仙；皇，不单指这种体质之优异在所有双修鼎炉中堪称皇者，同时也暗指皇曦玲珑体有更改命格，增加王者气运的功效。

“不，等等，任虺，你。。。。。。你是说会长，梦琪她是皇，皇曦玲珑体？”江晗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他心中已经隐隐预感到了，即便是现在满地狼藉的办公室，与即将到来的风暴相比的话，可能都还算宁静吧。“不可能啊！我平时在她身边根本没有感觉得她有什么异样的气息，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

“那是因为陈海天给她下了封印，蠢货！”任虺骂道，“不过嘛，世界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封印，难免会漏点油换个零件之类的，这点相信你很清楚。你的血族朋友可能就是恰好在某个封印松动的时候发现了吧。”

克罗格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一直困扰江晗的其中一个谜团解开了，克罗格一直钟情于陈梦琪血液，乃至于被江晗多次揍到地狱的门口也绝不退缩的原因——皇曦玲珑体。即便出身在西方的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吸血的本能与经验，已经让他嗅到了——陈梦琪身上的血液是上帝赐予人间的，真正的甘露。

“不过我也很好奇，既然你有这么强的打手，何必不叫他帮你呢。”

“血的耻辱，要自己用**刷，这是我朋友的家训。”伊万说道。

“呵呵，麻烦。我问你一个问题，小子。”任虺看向他，眼神中褪去的凶恶，暂时恢复了那种自以为饲主的眼神，“如果我现在治好了你的心上人。。。。。。然后在你面前撕开她的衣服，你能做什么呢？”

“我想我不会让这么恶俗的事情发生的。”伊万上前一步，阴冷的气势缓缓散开。

“那你大可以来试试。”任虺同时也爆发出一阵狂暴的气息去回应挑衅。不过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江晗身上，“小子，你能做什么呢？除了哭喊和咒骂，你还能做什么呢？”

阴冷与狂暴，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相互厮杀的空间中，江晗呆呆地思考着。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与任虺的差距绝对是有着天壤之别，只要对方愿意，动动手指就可以捏死自己。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什么的话，即便自己再不愿意，再不甘心，也无法阻止他。

在学校里的话，暴力可以被老师、家长所遏制。但是眼前的问题已经超脱了青阳中学的围墙，超越了所谓道德规范的枷锁，在名为弱肉强食的天空下自由翱翔。。。。。。

而自己，只不过是刚刚一只脚踏出校门，连路都走不稳的废物，又怎能追上这份自然界千百年来残酷的默许？

“我，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你比我强。”江晗抬起眼睛，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从愤怒，到屈辱，再到思索，终归平静，那身形仿佛平添了几分沧桑与稳重，“但是，只要我比你强的话，你，什么也做不了。”

“那你要怎么变强呢？”

“你会教我的。”

“哦？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添麻烦？”

“就好像你把一笔钱存在银行，十年了，取出本金的时候总希望有点利息吧。”江晗毫不畏惧任虺的杀意，决然而又带着些许凄然地笑道。

“银行？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东西吧，我还真不太懂，其实这个比喻可以这么打——我养了条狗，十年了，在杀它之前，总希望它再帮我猎几只兔子。”

“一个意思。”

“是啊，一个意思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任虺和江晗看着彼此，竟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明明刚刚还在互殴的两人此刻却宛如什么莫逆之交一般。一旁的伊万和克罗格看得直皱眉头。

“任先生，你这次。。。。。。”伊万不无戒备地问道。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们血族的麻烦的，至少现在是，你不用担心他在学校的安危。至于皇曦玲珑体嘛。。。。。。”

“凭实力是吗，简单明快，也正合我意。”克罗格已经反应了过来，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摸清楚这个敢于在校园里使用法术的疯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而来，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猎物动手。眼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像傻子一样笑个不停，不过也无妨，至少对方亲口承认了并不会为难自己。。。。。。

当然了，任虺的信用如何还要再做考量，回去还要布置一番以防不测。

克罗格和伊万使了个眼色，二人身化血雾离开了办公室。

“既然你有这个觉悟，再好不过了。”任虺拍拍江晗的肩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亲切随和的历史老师，“凌晨两点，到青阳森林公园来找我。”

因为爆炸的原因，整个青阳中学已经乱成了一团。学生们的哭喊声，广播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原本平静的校园和美好的青春，已经不复存在了。

片刻过后，校长陈海天通过广播向全校宣布，接下来学校内部将进行全面的安全隐患排查，请全体学生即刻收拾好东西回家，教师在完成疏导工作后也请迅速离开，至于何时复课暂时还没有确定，具体消息到时候会通过手机短信发送，请同学们和各位家长注意。

或许这是人生第一次，学生们没有因为放假而欢呼雀跃。

今天的校门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拥挤，即便是平日里较为僻静狭窄的南门这边，一辆救护车和一辆标记着青阳电视台的卫星转播车正在对峙着。

“叔叔，我就求求你，你就先让我们过去吧。”夏林兰此刻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漂亮的大眼睛布满了朦胧的水雾。

“小姑娘，你真是一点事都不懂，只要你们让我们先过去不就行了。”带着一顶贝雷帽的编导说道。

“同志，你真的是不讲道理啊，人命关天啊！里面这个小姑娘现在情况很危险，你就不能让一下吗？”开救护车的大爷把车门拍得邦邦响，开救护车几十年了，他还从未见过这种人。

“人命关天？那也不关我事啊，拿不到独家新闻被炒了，又有谁来管我？”

“叔叔。。。。。。我真的，梦琪她。。。。。。”

“梦琪，陈梦琪？青阳中学校长的女儿，嘿！哥几个干活了。”那个编导顿时精神了，把手一招，几个人扛着脚架摄像机，就向救护车冲过来。

“不是，你们几个要干嘛？”

“啊呀，大爷让我们采访下那个陈梦琪嘛，那个陈海天的女儿居然也被烧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就在那个编导以为抓住独家新闻的时候，一记重拳已经轰在了他那装腔作势的脸上，将他人连同着那顶贝雷帽一同打进了校门旁的花坛里。

“老大，你。。。。。。”剩下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耳听一声巨响，他们那辆价值近百万的卫星转播车已经侧翻翻倒在了地上。

“大爷，快走吧。”

“啊？诶诶诶！小伙子，谢谢你啊！”司机大爷把油门一踩，洁白的救护者贴着转播车漆黑的底盘驶上了大路。

“梦琪就麻烦你照顾了，林兰。”

“好的。。。。。。江晗，谢。。。。。。”最后一个“谢”字，连同着少女的呜咽与泪水，一同淹没在风声中。

“喂！混蛋，你知道这辆转播车要多少钱么，你居然。。。。。。”那个编导从花坛里钻出来，骂骂咧咧地向江晗走去，“你个杂种，你居然。。。。。。”

江晗猛然回头，之前积累的怒气和杀意如山洪暴发般倾泻出来。巨大的精神威压直接让这几个电视台的人呆立原地，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草原上嗜血狩猎的的狮子，猎豹。。。。。。或者其他更加恐怖的物种。

“你应该感谢墙壁上的那几个监控摄像头。”江晗缓缓从那个编导身边走过，后者的身体已经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那是你还在呼吸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