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宴龙门、重整旗鼓

烈铭兵败自刎，唯有其部下渉冰在许山坚守，海蓝玉及襄成师率军到许山，炎晋见海蓝玉，说道：“大王，渉冰死战不降，许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臣未敢轻动，不如我军守住个个隘口，等待渉冰断水绝粮，其部下兵马必然瓦解而投降大王。”海蓝玉说道：“纵使烈铭不信任渉冰，但渉冰任然效忠，这等忠义之人，如若能为孤所用，是何等的大幸。”炎晋说道：“忠义之人自然可用，但也恐难以收服。”海蓝玉说道：“你可派人前去送书信一封给渉冰，孤要与之在两军阵前相见。”炎晋派人上山，渉冰看了书信，对那人说道：“海蓝玉定是要劝本将投降，岂能这么容易，本将可与之相见，只怕她没这胆量，到我大营中来。”那人回去告诉海蓝玉，海蓝玉笑道：“去便去，孤难道还怕了他不成？”襄成师劝说：“木红王，渉冰已经有必死之心，你若前去，必然被其所害。”海蓝玉笑道：“孤要收服渉冰，岂能畏惧。炎晋将军与孤同行，万无一失。”

海蓝玉带着炎晋上了许山，到渉冰大帐中，只见两边立着刀斧手七八人，个个强壮如熊，渉冰在上面，叫道：“弟兄们，将海蓝玉砍成肉泥！”这七八个人都围了上来，炎晋突然拔剑，挡住海蓝玉，先是两个刀斧手挥刀过来，炎晋左右挥剑，将大刀打落在地，叫道：“你等若无礼，休怪我无情！”海蓝玉在后面笑道：“渉冰将军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如此言而无信，难道是怕孤大军攻山，你等死无葬身之地？”渉冰喝退刀斧手，对海蓝玉说道：“本将不畏生死，即便是死，能将你诛杀，为我主报仇，也是值了。”海蓝玉笑道：“将军，你口口声声称烈铭是你主，他岂把你当做忠臣？此战若非烈铭错怪将军，你君臣自相残杀，孤怎么能轻易取胜？”渉冰说道：“此乃是我国之事，与你无干。既然木红王到此，本将可以不加害木红王，如若木红王归还我东州之地，本将便放了木红王。”海蓝玉又笑道：“孤虽然为一介女流，但与将军一样，不畏生死，将军若要杀害孤，孤也无所畏惧，只是孤若死了，孤手下兵将必攻上山来。”渉冰说道：“大王的手下如要进攻，本将便拼死一战！”海蓝玉说道：“将军将自己性命看得轻，难道这许山的两万将士的性命，将军也看得轻吗？孤听说，许山的两万将士与将军并肩作战已经数年，情同兄弟，即便烈铭要捉拿将军，你手下将士无一人听从烈铭。将军今日为何要为了烈铭这一庸主而断送众将士的性命呢？”说到这里，渉冰犹豫了片刻，海蓝玉继续说道：“将军，孤不需你等归降，只要献出许山，不要再兴兵戈，孤便让你等两万余人各自归乡如何？孤自量州战役与戟成治大战，木红国子弟已经阵亡数万，更多的是孤儿寡母，实在令人心痛。如今东州归附，从此木红国内，便安定了，将军真的忍心要与孤决一死战吗？”渉冰被海蓝玉所动，便走下来，下拜道：“大王，末将无知，险些为一庸主断送数万兄弟，今日愿率众归降大王，从此绝无二心。”海蓝玉因渉冰忠勇，封为奋威将军、东郡侯，仍旧统领其本部兵马。

英举在朝堂召集文武大臣，说道：“朕于塞州失利，丢失兴塞郡，幸有越武将军力挽狂澜，余恪未能得逞。但神树荣、海蓝玉却趁机夺取东州，烈铭兵败自刎。这两国必然北上攻朕，诸位须早作准备。”大将军山穹上前说道：“陛下，东南固然重要，但晟州之地，也不可不防，余恪未能得逞，必趁机攻取理城郡。”英举说道：“朕已命越武、倾礼二军据守晟州，可保西南万无一失，大将军且说说，如若神树荣与海蓝玉联合北上，何以敌之？”

山穹说道：“神树荣欲夺我靖阳、望雄二郡，而海蓝玉却欲夺我东阳、津口二郡，臣以为，可各个击破，暂且放弃东阳、津口二郡，退守望雄郡、南津郡一线，对海蓝玉采取守势，而我军集中精锐，先击败神树荣，如神树荣战败，海蓝玉必不在话下。”左将军赤思成听了山穹要放弃东阳，便上前说道：“陛下，臣以为大将军之计欠妥。先前桑泽战役，神树荣便各个击破而得胜，今日对神树荣行此战术，必被其察觉，倘若神树荣屯兵在袭云岭一线，坚守不出，与我军消耗，海蓝玉必以破竹之势直逼明都。大将军只是要确保望雄郡，却不知，东阳郡之利害，不在望雄郡之下。”

英举觉得赤思成之言有理，问道：“赤思成将军可有妙计？”

赤思成说道：“海蓝玉素知东阳郡之利害，必使大军围城，而攻打我救援兵马，此乃是围点打援之计。臣以为可将计就计，臣坚守东阳，使海蓝玉大军救援，然后陛下发兵救援东阳，多设疑兵、伏兵，与之周旋，然后派一上将从黄圃口渡东津河南下，断绝海蓝玉后退之路，如此，东阳无忧，海蓝玉亦可破；至于神树荣一路，当以守势，为何？一者，望雄之地，易守难攻；二者，当年望雄战役，神树荣大败，他必不敢小视我军。待海蓝玉破，我军则可分兵两路，一路从望州南下，一路从东州西进，夹击敕阳，神树荣必败无疑！”

英举听了两人的话，对满朝文武说道：“大将军山穹所言，守海蓝玉而与神树荣决战，左将军赤思成所言，守神树荣而与海蓝玉决战，众位爱卿不妨都说说看法。”

太子英湛抢先说道：“父皇，儿臣赞同赤思成将军之计。大将军说守海蓝玉而与神树荣决战，即便我军可胜，最后不过是击败这两国兵马；而左将军认为守神树荣而与海蓝玉决战，却能一鼓作气，同时攻下东州、敕州，自然是左将军的计策更好。”

时英举已经年老，又兼塞州兵败，身体大不如前，而英湛作为储君，日后必能继位，所以满朝大臣也都依附英湛，英湛说完，便有多数大臣出言赞同。

太师蒙龙不言不语，英举问道：“太师以为如何？”蒙龙说道：“臣不懂兵法，也不知用兵之道，全凭陛下做主。”

往日烈燕必有主张，但蒙城之败，内心有愧，不敢多言，而越武、倾礼两人尚在理城郡坚守，所以英举便感觉赤思成之计更好，于是说道：“既然诸位都赞同左将军赤思成之计，朕就采纳之。可使赤思成、越颉城坚守东阳郡，理浩坚守望雄郡。太子英湛、上将军蒙原驻军南津，随时支援。大将军素知神树荣，可率八万兵马前往靖阳郡坚守，待击败海蓝玉，再行出击。”山穹被冷落已久，早已不愿争辩，只好领命。

神树荣与海蓝玉都有北伐之心，及余恪在塞中郡受阻，便联系敕国、木红国一同北上。北国七年一月二十日，神树荣与海蓝玉会师，在龙门郡设宴，商议进兵策略。海蓝玉举酒，对神树荣说：“多谢敕王相助，孤才得以消灭烈铭，若两家联手北伐，孤助敕王夺回失地，不在话下。”神树荣站上前来，说道：“木红王客气了，贵国助孤灭戟成治，孤当然要助木红王灭烈铭。今日两国会师，商讨北伐之策，不知木红王有何高见？”海蓝玉挥手指着克赫说：“骠骑将军克赫早就为孤谋划取东阳、津口二郡之策，不妨请克赫将军说说。”神树荣说道：“甚好，请克赫将军且说来。”克赫站起来，手指着地图，说道：“诸位请看，东阳、津口两郡本属于东州，当年烈铭与北国结交，所以割让于北国，这两郡居东津河北岸，进可谋取东州，退亦长保无忧，北国必不肯轻易放弃。臣以为，我两家联军北上，包围东阳，使北国兵马前来救援，而我军以逸待劳，与北军决战，如此可胜。”神树荣笑道：“克赫将军之计虽然高明，但岂不知，山穹山公达乃是北国大将军，东阳郡对于山穹而言，不过是蝇头小利，岂能为救一座孤城而葬送大军？”克赫说道：“敕王有所不知，北国左将军赤思成素来主张从东州南下，如今赤思成守卫东阳，必不会轻易放弃。”海蓝玉又对神树荣说：“敕王，如若能在东阳击溃北军，则靖阳、望雄二郡，敕王唾手可得。”神树荣犹豫片刻，说道：“孤只担心山穹趁机从靖阳南下，夺取敕阳。”克赫笑道：“敕王多虑了，我两家大军一同北上，北国自顾不暇，即便夺取敕阳，也难以扭转战局，臣料山穹必不敢南下。”襄成师看出神树荣的忧虑，便上前说道：“敕王，臣以为此计可行，不过，尚须一支兵马攻打望雄。”克赫听了，对襄成师说道：“云谋将军，末将的计策乃是围点打援，北军要增援东阳，必从望雄出兵，你若攻打望雄，如何使北军增援？”襄成师说道：“克赫将军，请听我一言，木红国欲得东阳、津口二郡，如若我军能阻敌于望雄，请问木红国大军能否拿下二郡？望雄之利害，相比东阳，恐怕更重一点，北国必不肯丢失望雄，如若赤思成去救望雄，则木红国大军正好可夺取东阳，即便赤思成不救望雄，也等不到北军来援助，难道木红国还不能拿下东阳、津口二郡？”海蓝玉听了襄成师之言，点头说道：“襄成师将军所言极是，孤以为可行。”克赫对海蓝玉说：“大王，即便敕军能阻敌于望雄，英举也能从明都发兵，翻越武略山南下增援东阳。”海蓝玉说道：“望雄郡危急，英举能派来增援东阳郡的兵马，也不会太多。孤倒是觉得，如若英举使赤思成援助望雄郡，孤可不战而夺取东阳郡。”

神树荣回到寨中，对襄成师说道：“云谋，如你所言，攻打望雄，必能保敕阳无忧，可理浩坚守望雄，当年烈铭二十万大军围攻数月尚不能破城，你有何良策可夺取此城？”襄成师说道：“敕王，臣之计乃是佯攻望雄，秘密攻打定乾郡。我军攻望雄，断然不可将其攻破，即便敕王亲自去攻打，山穹也未必会去救援，所以，臣以为可佯攻望雄郡，然后使一支兵马秘密攻打定乾郡，断绝山穹后退之路，大将军山穹被围，理浩岂能不救？”神树荣说道：“此计虽好，但必要确保万无一失。”襄成师拜道：“敕王，攻打定乾之事，可让臣领兵前去，臣确保万无一失。”神树荣对襄成师说：“孤且依你之计，看你大展宏图！”

二月二十五日，海蓝玉起木红国兵马十七万，使克赫为前部，渡东津河围攻东阳郡。神树荣使神树安率敕阳军为前部，自己与襄武率旧军十万，围攻望雄郡。伯阳军、新阳军由襄成师统帅，最后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