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香港论陷(二)

这一天，重庆国民党军统局会议室里，曾飞少将正在带领大家开会。

曾飞少将背着双手在桌前走来走去：军委特委会代表团团长陈少将和代表团全体成员已经被困在香港三天了，如果他们全军覆没后果不堪设想。英国皇家海军倒是有几艘快艇能把他们送出来，可是我们在香港、沙头角、大鹏湾一线基础薄弱甚至没有接应力量。大家都来想想办法。

众人沉默不语。终于有一位姓曹的处长说话了：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不敢说。

曾少将：曹处长，但说无妨、畅所欲言！

曹处长：那我就斗胆说一下，不要处罚我。

曾少将：处罚你干嘛？做特工的胆子就小成这样。

曹处长壮起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是负责华南地区的，了解情况。现在啊……

他停顿了一下，伸出一根食指高高举起：只有一个办法了，求助**。

众人面面相觑：求助**？

一位上校问：曹处长，**肯帮这个忙吗？

曹处长回答：姑且不探讨**愿意不愿意帮忙的问题，只能说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在深港一带长期经营，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情报交通、游击武装力量强大、无所不能。所以我们要想从香港捞人，只有请他们帮忙。

一位少将钻牛角尖：哎呀，曹处长情况熟悉、分析精辟，不愧为我局精英！鄙人还想请曹处长分析一下**是否愿意帮忙的问题。

曹处长只好摆出一付谦虚的样子：姚少将过奖，过奖！令曹某人汗颜！不过呢，这些情况我确实比较熟悉。下面呢，我来谈一点看法，抛砖引玉啊！请大家斧正。我认为，虽然粤军余汉谋部及当地国军游击队、军事调查局别动队与****频繁，但在大敌当前之时，**内心还是非常愿意和我们共同抗敌的。在眼下国共合作、联合抗日的大局面下，**非常愿意摆出一副帮助我们的姿态，促使我们和他们积极配合打击日寇！同时也想在国人面前树立他们大度、精诚、坚决抗日的形象。

大家对曹处长的发言报以热烈的掌声。

繁华的湾仔，一家十分讲究的茶社包房里，老刘和书生跟着闵大龙走了进去；周立和段艳萍看到三人进来急忙起身招呼。

闵大龙给大家介绍：这位是**南方局代表刘先生！这位是谢主任；这是我们周站长和段组长。

大家互相寒暄：幸会、幸会！

周立清了清嗓子：这次请刘先生和谢主任来，是我党有一要事想请贵党及贵党深港武装力量帮助。

老刘：请周站长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

周立请求道：我们军事委员会代表团和一些政府部门、国军高级官员的眷属、财产均滞留香港，无法脱身转移，望贵党能给予鼎力相助。

老刘大气地回答：国共共同抗日，上述事宜我党我武装相助责无旁贷。

周立十分高兴：刘先生为人豪爽、快人快语，想必也是军人出身。

老刘又答：是！我是**将军的部下，曾经在江西油山和贵军打过三年多的游击战。

周立诚心诚意地说：度尽劫波兄弟在；

老刘也笑着答：相逢一笑泯恩仇。

周立最后说：刘先生、谢主任，咱们今天就说定了，明天就会有人和你们联系。

闵大龙抱着一大包东西过来放在桌上；

段艳萍对共方代表说：刘先生、谢主任，这是我们周站长的一点见面礼，请笑纳！

书生说：上次段组长护送我到上海还没谢呢！周站长，礼物就免了吧！

周立打开包裹里面是五支火力强劲的德造二十响驳壳枪。老刘来兴趣了拿起一支，抽掉弹匣，拉开枪栓、打开保险举起瞄了瞄，抬头对周立说：好枪！这个礼物我们要！

大家笑了起来。

香港湾仔码头附近的一家公寓，查理手中提满东西把陈将军和徐国栋副官送到一间公寓房里，用英语对他们说：两位先生，我的身份不便久留就告辞了。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上船帮助你们回到内地的。

徐国栋用英文：谢谢！非常感谢！

查理急急匆匆地离开了。

徐国栋给陈将军倒了一杯茶：我要连夜到沙头角去联系接应我们的人。我没回来之前，会有人来照顾你，但是您千万不要自己出去。将军，您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那么好动！

陈将军温顺地回答：好的，这回我听你的。

香港沦陷后，****主要负责同志多次指示**南方局：数百名文化名人、**人士滞留香港，危在旦夕。应立即想方设法营救转移安全地带，并不惜代价大力营救盟国政府成员、盟军官兵及国民党高官家眷。

公子接到电报，立即召集老刘、老林、书生、华南虎等人开会研究方案。公子告诉大家，皇冠体育直播：特务机关在香港电影院电影放映前打出寻人启事：请邹韬奋、矛盾先生参加“建设大东亚共荣圈”；指点道姓点请梅兰芳、蔡楚生、司徒慧敏、田汉、郭沫若五人到日军司令部所在地半岛酒店“会晤”；其实，郭沫若、田汉等同志并不在香港，由此可见皇冠体育直播：人的情报并不准确。不过，日军企图诱捕网罗我国文化精英为它所用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我们一定要粉碎敌人的阴谋。下面请老林同志给大家宣布一下！

老林站了起来侃侃而谈：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营救机构来做这件事，由我和书生同志负责，分为陆路和水路两块来分头营救。营救机构的地点设在铜锣湾一处楼房的二楼。第二天，香港铜锣湾、南方局营救机构办公处里，老林正在向几位同志交待撤退的事：老李，你们的撤退方案都清楚了吗？

老李：清楚了。

老林：那就赶紧出发！小连，把经费发给老李。

小连：好的。

老李等人与老林告别：老林，那我们就出发了！

老林将大家送出门拱手告别：祝大家顺利啊！

老林目视着大家消失，正准备回身，又发现了一伙日军在几名印度人、皇冠体育投注：人走狗的带领下，荷枪实弹冲来。老林立即回身奔上二楼告诉大家：鬼子来了，赶快把会暴露的东西处理好！

大家急急忙忙地处理东西；大家处理好之后发现鬼子并没有上楼来，而是在一楼乱喊乱叫。一名少佐军官走上楼来随意看了两眼就又走下去了。

小连坐到了老林旁边：鬼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林：是啊！很奇怪啊，不像是我们暴露了。

一名中尉走上楼来用中文喊：男人下来帮个忙；男人下来帮个忙！

营救机构里只有老林和小连是男人，他俩互相看了看。

老林对小连：下去看看，了解了解情况也好。

两人下楼后看到那名中尉，中尉面带微笑地：给我们帮帮忙，搬搬沙包。

两人抬头一看门口有一队士兵正在搬运沙包搭建机枪掩体，于是也上去帮着搬沙包。搬好了之后两个人回到门口，看到门旁挂上了一块“大皇冠体育直播：华南派遣军三十八师团二十三联队司令部”的牌子。

那位中尉看到了他俩微笑着：谢谢！

俩人走进一楼，发现有的日军在挂地图；有的日军在拉电话线装电话；有的日军在安装行军床，他俩会心地看了一眼走上了楼。

他俩在楼上一个房间里商量对策。

小连说：这下好了，抓人的司令部在楼下，救人的指挥部在楼上，简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老林，我们是连夜撤走好，还是怎么办？

老林摇摇头：请示领导已经来不及了，让我来好好想一想！

老林用双手捧着脑袋趴在桌上苦苦思索。

老林突然说话了：不能走！匆匆逃走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而且再找地方成立一个营救指挥部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里干下去，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敌人意想不到的安全的地方。

临近黄昏，老林走到一楼观察动静，发现一名下巴上长满胡子的老大佐正在方桌上磨砚提笔、铺好宣纸准备书写什么。那名中尉笑盈盈地站在老大佐的旁边，看到老林下来站在一边观看就靠近老林：我们联队长是书法爱好者，如果您能帮他找到书法高手切磋，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老林先拒绝了：哎呀，这兵荒马乱的，到哪里去找书法高手啊！不过，鄙人倒是略通书法，但岂敢在联队长先生这样的高手面前班门弄斧呢？

年轻的中尉说：没事，我们联队长人挺随和的，他战前是一家建筑工程设计院的副总工程师。字写不好也没事，只要有人陪他写，他就高兴。

老林只好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献丑了。事先说好了，不求奖赏！但是不能因为我字写得不好就捅我一刀，害得我命都没了！

年轻的中尉哈哈大笑：您想到哪儿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您贵姓？

老林回答：免贵姓张！

中尉笑着说：张桑，你不用担心，不管你字写得好不好，我们联队长一定会请你共进晚餐，喝我们皇冠体育直播：的清酒。

老林也装成高兴的样子：那么我就同意。

中尉立即走到老大佐的面前叽里咕噜地用日语说了一些什么，大佐看了看老林对中尉说：呦西。

中尉把老林拉到书法桌前，大佐笑眯眯地用右手示意请老林做书法展示，还用日语说了两句话。

年轻的中尉翻译：大佐说，书法方面他只能算是一位爱好者，他的专业是建筑设计；打仗指挥能力也很一般。

老林对大佐说：您太谦虚了。

中尉把老林的话翻译给大佐。

大佐：确实是这样！请您开始吧！

老林奋笔疾书，遒劲洒脱的书法一挥而就，他写的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两行字。

大佐和中尉都愣住了；

大佐第一个醒悟过来：呦西，广东、香港确实藏龙卧虎，书法高手遍地皆是啊！佩服！佩服！

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大佐问老林：张桑，您能认识围棋高手吗？我是联队参谋长高桥，请多关照！

老林以手托下巴做思索状，然后抬头说：我确实认识一位纪桑，不仅下围棋的技艺十分了得，而且还是贵国京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高桥参谋长十分兴奋：呦西，是否可以立即请来陪我下两盘，可以付报酬的。

老林：报酬倒不必！他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我马上可以骑单车去找他。

高桥拼命摇手：不、不、不！小平一郎中尉，你先去告诉司务长晚餐多准备些菜和清酒，然后开联队部的车带张桑去把那位纪桑接过来。

当天晚上，先是地下党员老纪和高桥参谋长在围棋盘上捉对厮杀；然后老大佐、高桥参谋长、年轻的中尉、老林、老纪在一楼临时的餐桌上把酒言欢。香港日军的动向又被二位地下党人基本摸清。

香港的大街小巷，日寇们挨家挨户地搜索。一群日寇闯进了一个非常气派的大院。各个楼层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位阿婆、一位年轻妇女和一个四岁的孩子。

犬养中佐和一名副官坐着一部军用吉普路过这里，犬养中佐打量着这座气派的房子命令司机：停车。

犬养和副官下车走进大门。

日军士兵挨个房间的搜索。

这位阿婆实际是潘梅凝先生，著名国民党左派元老的遗孀。

阿婆满脸镇定，走上前去用日语斥问日军：你们要干什么？

她威严的气质和流利的东京音日语，把几个日军镇住了。他们上下打量这个讲着一口流利日语的老太太，一名日军曹长疑惑地问她：你的，什么的干活？

犬养中佐和一名副官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不远不近地看着阿婆。

穿着唐装的阿婆用日语答道：我是给这家人看房子的。

曹长又问：这家主人哪里去了？

阿婆：南洋去了。

曹长：你怎么会讲皇冠体育直播：话？

阿婆：我在皇冠体育直播：开过茶叶店。

曹长想了一下对其他的士兵说：走。

犬养中佐在旁边叫了起来：慢着！老人家，这座房子的主人肯定是一位有身份的人，您日语说得如此流利，肯定也不简单！不会仅仅是一位看房子的老婆婆？统统带走！好好地审问一下。

犬养又对曹长说：我是师团部特工队犬养队长，你先把她带回你们联队部关押审问调查，我明天办完事回到师团之后，带人来把她们押走。

军曹：嘿！

铜锣湾，日军联队部。日军曹长和两名士兵押解着潘梅凝、年轻妇女及孩子来到联队部。

日军曹长向老大佐报告：报告联队长！师团特工队犬养队长认为这位住在高级住宅里的妇女可疑，要求我们严加审问代为关押。

联队长疑惑地问：师团特工队犬养队长要求我们严加审问代为关押？一个中佐对我这个大佐指手划脚？笑话！还有，这些人是你们发现的，还是他拘捕的？

曹长回答：当然是我们发现的。

联队长不高兴了：既然是这样关他什么事。

老林走了过来，他认识潘妈妈：姨妈呀，你怎么到这来了？

潘妈妈当然是经验丰富的人：阿明啊！是这位长官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老林又问：为什么啊？

潘妈妈很委屈的样子：他们觉得我住在钟伯伯的房子里面很可疑。

联队长问老林：张桑：你的认识她？

老林赶紧说：她是我姨妈。有个大户人家长期不在香港，请她帮忙看房子，她也想住得舒服一点。就过去了。

曹长提出疑问：那她为什么能说很好的日语？

老林解释：她的先生在皇冠体育直播：留过学。

联队长表示明白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军曹，你的过来！送她们一家回去。

曹长弯腰躹弓：嗨！

老林赶紧道谢：谢谢联队长！谢谢联队长！

联队长说：不用谢！这是我们的问题。神经过敏！该抓的不抓！把老婆婆、妇女、小孩子都弄来了。

当夜，钟将军大宅外，华南虎机警地走到后门处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潘妈妈一家三口走了出来。

华南虎向潘妈妈敬了一个礼：潘妈妈，老林同志让我们负责把您送出香港到达安全地带。

潘妈妈非常感激：谢谢！谢谢大家！

华南虎与几位游击队员上前去将潘妈妈等人的行李拿上快速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二十三联队门前，犬养中佐坐着吉普车、带了一部载有特工队员的大卡车前来转押潘妈妈等人。犬养中佐跳下车，对那位年轻的中尉说：我要来押走那位可疑的妇女和家人。

小平一郎中尉告之：她们已经被我们联队长放了。

犬养立即大光其火：为什么把她们给放了？她们很可疑，知道吗！

联队长走了出来：是谁在这大声嚷嚷？

犬养立即立正敬礼：对不起！联队长阁下！师团司令部特工队长犬养。

联队长用指挥刀指着犬养问：你是在指责我做错了是吗？想教导我怎么去做是吗？

犬养低着头：犬养不敢！

联队长扬起带鞘的指挥刀狠狠地不断地击打犬养的身体：你快给我滚！你快在我眼前消失！小心我改变主意一枪毙了你！

年轻的中尉吓得脸色苍白赶快上前拼命拉住联队长一边回头用日语对着犬养喊叫：犬养君快走！犬养君快走！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小心他真的对你开枪！

犬养吓得带着人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