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香港沦陷(三)

沙头角街上夜色朦胧，仅有钟记凉茶店、陈记肠粉店等几家店铺开着门。钟老板在清点筹码和营业款，他对着旁边的华子愁眉苦脸地说：哎呀，就卖了这一点钱，连房租都不够交。

华子叹了一口气：哎呀，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还来喝凉茶吃龟苓膏啊！

钟老板：是啊！就盼着能来点香港客了，赚点钱填饱肚子。我们好歹还能吃上饭，小病小灾也不用怕。

华子：香港客哪里敢出门啊！

坐在店堂角落里的黄翻译官突然说话了：小弟啊，不好乱说话的，要不是老主顾我就把你带到宪兵队去了。

钟老板害怕了：黄老板，华子没说什么啦！

黄非发火了：都要给反日分子通风报信了，还说没有说什么！走，跟我到宪兵队见小川大尉。

对面陈记肠粉店的陈老板听到动静冲了进来：黄老板啊，来喝茶就开开心心地喝茶，不要说什么反日不反日的，华子他小孩子懂什么？就是想多来点客人嘛。

黄非更火了：客气呢我就喊你一声陈老板，不客气呢我就喊你一声陈瘸子。这里没你的事，请你出去。

陈老板也生气了：我还就不出去呢，你怎么样？

黄非威胁陈老板：你不出去我明天就带皇军的狼狗来抓你！我们宪兵队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

陈老板毫不示弱：你就是皇冠体育直播：人的狼狗！你把自己的老祖宗都给忘了。我不怕你！

黄非气得浑身发抖，茶也不喝了扭头就走：陈瘸子，你等着！

钟老板吓得脸都白了；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谢老板赶忙追出去塞了一块银元在黄非的手上：哎呀，黄翻译官您大人大量，不要跟老头子计较。晚上找个地方拔个火罐、洗洗脚消消气。

黄非甩了甩衣袖：谢老板，你看看！你看看！我本来就是好意，叫小孩子不要乱说，给皇军听错了不得了。他吃饱了撑着来和我抬什么杠给我难看。

谢老板当和事佬：好了，好了！不要气了不要气了！撒约哦哪哪。明天再来喝茶。

钟老板回到店堂里抓起扫把追打华子：叫你多嘴！叫你多嘴！祸从口出，你懂不懂啊！

华子大声哭泣：我再也不乱说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谢老板也追到店里劝说……

叭……勾，叭……勾；远处响起日式三八大盖的枪声。陈记肠粉店里，爱娣又吓得脸色铁青飞奔而去。钟记凉茶店里钟老板吓愣住了，醒过神来立即大喊：快上门板！快上门板！

东家和伙计二人匆匆将门板上好，门板刚上好一阵日军大皮靴的声音和狼犬的吠声当街而过，主仆二人贴在门板上大气都不敢出。好一会脚步声听不见了，俩人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桌旁坐下。

钟老板对华子说：去给我倒一杯养心茶来，让我安静安静。

华子：得！得！

突然有人轻轻地敲后门，钟老板惶恐地问：谁呀？

陈老板的声音回答：是我啊！

钟老板边开门边说：陈老板啊，本来事不大。你跑过来多事，害得谢老板赔了一块银元买太平。你怎么这么不安分啊！

陈老板惊慌地：又出事了！又出事了！爱娣刚才听到枪响，又不知道跑哪去了。钟老板啊，能不能带着华子出去帮我们找一找啊？

钟老板有点不耐烦：你们家爱娣那一次不是过了二、三天就自己回来了，出去找也没用啊！

陈老板求钟老板：她一个气醒（粤语精神病之意）的漂亮女孩，一个人在外面跑我们哪放心啊！钟老板帮一帮我们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钟老板更不耐烦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为什么她自己喜欢的男人不让她跟，非要棒打鸳鸯呢？

陈老板打了自己二个耳光：他妈死得早，管不上事。我也是鬼迷心窍了。

荒凉的沙头角山野间，一名身姿矫健的黑衣蒙面人手持日式王八盒子手枪愤怒地用日语责骂着七八名皇冠体育直播：便衣特务，明显可以听出这是一名东洋女子：八嘎，一群废物！只有一名支那军人还受了伤你们都抓不住，还要让我亲自出马，真是让我们大皇冠体育直播：皇军蒙羞！

日特们嚷道：那个人应该是特种部队的，受了伤了还跑得飞快。

一群全副武装的皇冠体育直播：宪兵赶了过来，领头的小川队长立即向蒙面女子敬礼：眼镜蛇！我是沙头角宪兵队小川队长。我已接到华南派遣军宪兵司令部命令，无条件听从您的指挥，严密封锁沙头角一线水陆交通。请多关照！

小马闪进恒昌杂货店后门：谢老板，沙头角的敌人全部出动了！抓捕香港过来的人。

书生镇静地说：军统己经通知今晚有人过来联系，肯定就是此人！一定不能让鬼子抓到！小马，你赶快去找华南虎让他带人过来，我这里先过去看看。

小马很担心：首长，你一定要小心啊！

书生很淡定：没问题！我会“算”。

陈老板和伙计们在沙头角旷野中寻找着女儿：爱娣啊！爱娣啊！你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啊！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啊！我们错了，今后你爱找谁就找谁啊！我们听你的！

钟老板和华子也在沙头角旷野中寻找着陈爱娣：爱娣啊！爱娣啊！你在哪啊？你快回来啊！我们冻死了、困死了，你要回来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去睡觉了！

黑衣人手下的便衣隐隐听到了钟老板和华子的叫声，向黑衣人示意；黑衣人发出笑声轻轻摇头，意思是不要管他们，带着便衣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华子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跌倒在地，钟老板过去看了一下惊叫起来：有人！有人！掉头就跑；华子也跟着狂跑。跑了一会，俩人都跑不动了，就坐在地上商量。

钟老板惊慌地说:那人穿着国军军装，手上还带着手表呢。不知受伤了还是死掉了。

华子判断：看来这人是从香港逃回来的，皇冠体育直播：人追的就是他。

钟老板又说：我们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这个人，免得惹麻烦掉脑袋。

华子问：我们不去找爱娣了？

钟老板果决地：爱娣哪次不是自己回去的！不找了，回去！我们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华子眼睛一亮：老板，我有一个想法你听不听。

钟老板问：什么想法？

华子说：我们回去把国军手上的手表拿来，再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如果让皇冠体育直播：人找着就便宜皇冠体育直播：人了。

钟老板有笑犹豫：如果我们回去拿东西让皇冠体育直播：人找着了怎么办？

华子壮起胆子：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哪能那么巧就撞到皇冠体育直播：人啦。

钟老板下了决心：好！我们就赌一把！

俩人回到原地黑暗中在国军军官徐副官身上乱摸，突然徐副官用微弱的声音说话了：老乡，我是军委会特使团军官，负有特殊使命。请你们把我藏起来，我的长官会奖励你们一根金条。

虽然是黑夜，但仍然能看到钟老板眼中的亮光：说话算数？

徐副官斩钉截铁地说：当然算数！我把金表先给你们做定金。

钟老板轻蔑一笑：你现在动都不能动，我们不帮你，金表也能照样拿走。

徐副官皱着眉头问钟老板：你们就忍心把我丢给小鬼子。

钟老板动了侧隐之心：说得也是，怎么能把皇冠体育投注：人丢给萝卜头呢！那好，那好！我们帮你。

徐副官又要求：先弄点吃的给我。

华子解释：我们是开凉茶店的，只有凉茶和龟苓膏给你吃。

钟老板大声对华子说：华子，你又瞎说话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钟老板和华子走开一点商量。

钟老板说：我们肯定是不能把这军官带回镇上的，我们把他藏哪呢？

华子马上出了一个主意：我有办法。我有点贪财，看到那山上僻静处有几座大坟蛮气派的，就钻进去看过，结果里面什么陪葬都没有。现在我们把他藏进去怎么样？

钟老板喜形于色：好啊，就这么办！

两人回到徐副官身边，钟老板对徐副官说：长官啊！这里太危险，我们把你藏到山上去吧！

徐副官警觉地说：那当然好！可是别打什么趁火打劫、谋财害命的歪主义，我手上是有枪的。

钟老板生怕对方不相信：长官、长官、长官，您别想多了，我们都是老实人啊！

徐副官质问对方：老实人？怎么这样贪财呢？

华子指着自己鼻子：是我贪财、是我贪财，我们老板是好人，不贪财。

徐副官平和了：好吧，我跟你们走。

钟老板和华子把徐副官向山上架去。

徐副官向两旁看了看：小兄弟，我们一定要过一条河。

华子好奇地问：为什么？长官！

徐副官解答：这样日军的狼狗就闻不到我们的气味了。

三人过河上山来到一个小墓群前。

华子告诉大家：这座坟墓里面挺干净的，我们进去。

钟老板、华子、徐副官三人钻了进去。

徐副官躺在地下：老乡，我这里有手电！

钟老板接过手电四下照了照然后说：这是一座健在的老人为自己百年之后预先准备的坟，所以里面很干净。

徐副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钟老板问徐副官：这位长官，我们还没有机会问您的尊名大姓呢？

徐副官微笑着：免贵姓徐，名国栋。请问两位恩人尊姓大名？

钟老板不好意思了：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只不过帮个小忙，那能恩人相称，而且受人一根金条呢！

徐副官真诚地：这是有生命危险的，不算小恩啦！至于报酬吗？那是应该的！

钟老板笑着说：好！好！我姓钟，他叫华子！我们马上就去给您拿吃的！要不要给您找一个郎中来看看或者是给您找点枪伤药？

徐副官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没有伤到骨头，我自己带了急救包。

钟老板告辞了：那好，那好！我们就去了。

天明时分，钟老板和华子回到了坟墓里。

华子一进来就说：徐长官，这是龟苓膏，清热解毒的；这是凉茶，消消热下下火；又给你带了几个卤鸡蛋。

徐副官很高兴：华子，谢谢你！你想得真周到。

一队皇冠体育直播：宪兵牵着两只凶猛高大的狼狗来到河边，狼狗狂吠着露出迷茫的表情。敌人渡过河失去方向，押着老百姓走到山腰一个草坪上。

钟老板向坟墓外看了一眼，他看到了皇冠体育直播：宪兵队打着一面膏药旗，无声无息地包围了这座小山。

华南虎也带着人马迅速赶往这里；书生和阿天早就单枪匹马隐蔽在树丛中用望远镜观察情况了；

皇冠体育直播：宪兵和特工站满了山坡，还押来了60多名老百姓。

钟老板和华子、徐副官趴在墓地上看到这一切十分焦急。钟老板看到群众里有自己的姨妈和表妹在里面。

钟老板告诉徐副官：我姨妈和表妹都在里面。

徐副官掏出手枪继续观察。

黑衣女子让黄翻译官喊话：如果逃跑者不出来就每十分钟杀一人。

华子告诉钟老板：那个黑衣女子身形似乎有点眼熟。

黄翻译官开始喊话：第一个十分钟到了。一名蒙面黑衣人推出一个年轻秀气的女孩，强迫她跪下；蒙面黑衣女一刀砍去其头颅。黄翻译官看到女子杀人，痛苦地闭上眼睛。

钟老板惨叫：表妹。

蒙面黑衣女用日语狂叫着什么；黄翻译官只好翻译女子的话：太君说这位妙龄女子是为潜逃者死的，请潜逃者出来，一定会得到礼遇。

华南虎等人赶到与书生回合，看到此景怒火填膺。华南虎拿起一支步枪对准女子欲放，被书生制止。坟墓里徐副官将求援信交给钟老板和华子：你们先走，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游击队。

华子恳求徐副官：徐长官，你和我们一起走啊！我来背你！

徐副官十分平静：别说傻话了，我受了伤出不去的！我这样重，你们背我出去，一个都跑不掉。

钟老板只好说：那我们就走了，你多保重！我们一定把信安全送到，找人来救你！

徐副官仍然淡定如常：不用救我，我自己能跑掉的。

徐副官最后还向钟老板挤了挤眼睛，挥手告别！

眼镜蛇杀人也十分淡定：时间到了，把第二个人推过来砍头。

徐副官站立起来拍打拍打自己军装身上的灰尘，举起手枪对天空放了一枪：我在这里！

书生看到此情此景就对华南虎说：小分队跟随敌人去沙头角日寇宪兵队监房旁埋伏侦察，随时准备营救徐副官。

徐副官在魔窟中面对严刑拷问、坚贞不屈；眼镜蛇无计可施，不停地摇自己的脑袋。她不明白这位貌似公子哥的小白脸大帅哥为何油盐不进；她决定拿出她在间谍学校学过的杀手锏一美女计。虽然她是日军大佐的未婚妻，但如果她与敌国的年轻军官**的目的在于获取情报，那么她就是在为天皇的大东亚圣战献身，这是千千万万名皇冠体育直播：女性都在做着的事情，她只是她们中间的一分子；她相信未婚夫就是知道这事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连续几天都没有审讯自己，吃的饭菜、住的条件都还不错，也没有人来打扰，不知道皇冠体育直播：人搞得什么名堂！徐副官坐在床首的小桌前揣测着。

不管敌人怎么搞，我是一定能够轻松地越狱的。徐副官心中这么想。

最后的事实证明，徐副官真的是超人！但是今天，他将要遇到人生最大的**、最严峻的考验！

徐桑，这两天心情如何？一个女人悦耳的声音在思索中的徐副官耳畔响起。徐副官抬头一看原来是眼镜蛇，她穿着一件美丽的和服，乌黑发亮的头发盘在头上十分漂亮。

被你们打得遍体鳞伤这心情能好吗？徐副官愤愤地回答。

哎呀！那是国家之间的事情！我今天陪您一天，我们只谈男人和女人的事情。说到这里，多田樱子将自己的玉手搭在了徐副官的肩上。徐副官冷笑着一动不动。

多田樱子走到门口招了招手，有人立即送进一台留声机来。多田樱子又说：皇冠体育投注：人常说美女爱英雄。如果我还算东洋美女的话，我就十分爱慕您这位支那的英雄！我准备把自己的美妙的**奉献给您！但是请您怜香惜玉，帮助我度过难关！如果情报有价值，皇军给您二十根金条让您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您这样的青年才俊也可以进入大皇冠体育直播：情报机关任职。我说话算数的！我们家是皇族。

多田撄子的眼中又冒出凶光：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明天就要杀你，埋你的坑都挖好了。你选择吧？如果这样一个美男子被杀那是太可惜！

多田说完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等待他的选择。

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杀了我！我们中华民族从古至今多少仁人志士为了抵抗外辱抛头颅洒热血，如果我能够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将感到十分荣光！

多田听到这样的回答十分气恼和失望，立即转过身来背对徐副官吐出：八格两个字。她决定孤注一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