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峰回路转

郑曼云和坂本分手之后，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转了三个弯，确定没人跟踪之后，立即钻进一个公用话亭拨通电话语无伦次地告诉对方：破译了、破译了，快见面！

对面接电话的人是公子。公子放下电话立即火速赶往郑曼云的住处。当俩人见面的时候，郑曼云激动万分地对公子说：信的第二页有五个字从左上方向右下方排列，这五个字的内容是大雁东南飞！

公子也激动万分：这是鸽子同志用鲜血和生命传出来的情报，她是皇冠体育投注：人民的好女儿！她为苏联人民、为国际共产主义事业做出了贡献！我们一定要把她从敌人的魔窟中解救出来。

郑曼云问公子：明天坂本还要我破译，告不告诉他？

公子沉着地说：告诉他，没有关系。首先，敌人认为计划还没有泄漏，否则就不会找你破译了。其二，敌人会更加信任你；其三，我们还可以把这重要情报交给矢村，否则凭什么每个月拿人家四千块钱。如果明天晚上能够见到滨田，弄到一些相关情报，我们明天就通知苏联人。

第二天，坂本办公室里，坂本正在桌前写着什么，郑曼云兴奋地冲了进来，大喊：我想出来了！我想出来了！快把信拿出来给我！

坂本十分惊喜：是吗？

坂本迅速拿出那封信递给郑，郑迅速拿过信仔细察看，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坂本先生你快来啊！

坂本立即靠了过来：我来了！

郑曼云指着信上的某部位：就是这里。你看！

坂本边看边念：大雁东南飞！啊！你太了不起了！来人！

芳子立即进来了：机关长，有什么吩咐？

坂本命令芳子：去枝子小姐那里拿五千元发放给曼云小姐！

芳子问：要曼云小姐签收吗？

坂本用轻松的口吻说：不用，我来代签。

芳子点点头：好的。

芳子走进了财会课办公室，来到出纳枝子面前。

芳子说：枝子小姐，机关长让我来取五千元给曼云小姐发奖金。机关长补签了之后我给你送来。

枝子认真地说：要说明理由的。

芳子答：破译重大情报的奖励。

枝子很爽快：好的，钱给你！请机关长在这里签个字。

芳子道谢：谢谢！转身走去。

枝子看着房门脑中回味着芳子的话：破译重大情报的奖励！

坂本办公室里，郑曼云告诉坂本：机关长，我不要奖金。

坂本坚决地说：那怎么行！女孩子吗，总要买几件漂亮衣服的。要不，我怎么好意思再请您帮忙！还有，今天晚上我已经和滨田约好了，他在大坂西餐馆里等你，座位也帮您订好了！用完餐滨田一定会结账的！他不缺钱自诩为绅士，您就成全他吧！

郑曼云转开话题：这个人真有意思。

坂本又提醒郑曼云：郑小姐，滨田君的妻子二年前因家族遗传疾病身亡，目前个人生活处于空窗阶段，可能会对可心的女性产生情愫，请您注意！

郑曼云脸儿微微一红：坂田君，您放心，我会处理的。

军统站周立办公室了，报务员一声清脆的声音惊回了沉思的周立：站长，狸猫急电！

周立命令：念！

报务员念电文：疑女汉奸郑逆曼云破译鸽子密信，得知日军动向。

周立用一把折扇敲打着桌面：太好了！太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郑曼云在大坂西餐馆门口下了出租车还未站稳，一位身材高挑、一身洁白西装、有点娘娘腔的男子就迎了上来操一口标准的香港腔粤语问道：您是郑曼云小姐？

郑曼云回答：是啊！

滨田做自我介绍：我是滨田胜二，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滨田献上了一枝鲜艳的玫瑰花；郑曼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手足无措、满面绯红地接过了花朵，走进了坂田定好的包房。

滨田很客气：请坐，请坐！

郑曼云坐下。

滨田随着说话的节奏身子一扭一扭地：听坂本君说要介绍我认识一位美丽的才女，我真的是十分高兴。今日相见，看到曼云小姐，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丽许多。

郑曼云发出请求：滨田先生，请您不要说香港话，我不大听得懂！最好是说国语或者是英语也行。

滨田抱歉地：实在对不起，我还以为曼云小姐是香港人呢！

郑曼云解释：我是上海人，到香港刚刚一个多月。

滨田大度地：那我们就说国语吧！

郑曼云有点急切地：好的呀！我实在忍不住，有三个问题想问滨田先生。

滨田很有风度地：请问。

郑曼云问：第一个我想问滨田先生如何能够在门口一下子把我给认出来，而且那么肯定？

滨田答：因为坂本先生向我描述过您的样子，而我的形象思维能力很强，所以就一下把您认准了。

郑曼云又问：第二个问题我想冒昧地问一下，滨田先生是纯正的皇冠体育直播：人吗？

滨田坦然回答：是啊！曼云小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郑曼云再问：那是因为滨田先生的香港话十分十分的地道，很多细节的地方都和香港人完全一样！而且滨田先生的言谈举止和神态都和香港人没有任何区别。

滨田继续回答：哦，那是因为我能够迅速地融入当地的生活！我就是有这个天赋。

郑曼云最后又问：我的第三个问题是滨田先生究竟是不是一位军人？

滨田笑了起来，笑的时候和女人一样地一扭一扭的：我是现役的大皇冠体育直播：海军中佐军官，我曾经参加过严酷的海军陆战队员选拔训练，并且荣幸地成为皇冠体育直播：海军陆战队少尉军官，后来被选拔海军情报机关任职，最后被派到香港**担任武官。我知道您的意思，认为我的身上带有女性的色彩。您的感觉是对的，我们家里有四个孩子，我有三个哥哥，我生下来之后妈妈非常失望，就把我作为女孩子来抚养，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郑曼云内心暗笑：滨田先生的生活经历非常的有趣。听坂本先生说，您爱好写作？

滨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是的！我是一个旅游爱好者，我特别喜欢写游记；我每玩过一个地方，都要写一篇游记。这些游记如果能够在您的杂志上发表，和很多人一起分享旅游的快乐，那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郑曼云听了滨田的话十分高兴：对啊，对啊！滨田先生您说的非常对啊！

滨田又说：但是现在我有很多地方都不忍去了！

郑曼云不解：那是为什么？

滨田解释：因为这些地方我都和我的妻子去过。妻子两年多前去世了，再去这些地方，睹物思人，我的心里面就十分难受。

滨田话还没说完，就像一个女人一样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郑曼云看到这情景非常同情但是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哭泣又有点想笑。

滨田十分动情：我非常爱我的妻子，我明明知道她的家族有白血病遗传的因子，还是不顾亲友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和她结婚了。

郑曼云又表示抱歉：对不起，滨田先生，我惹您伤心了。

滨田轻轻带过：没事，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我们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寻找幸福，正是我们逝去的亲人的心愿。

郑曼云又问滨田：您这样是非常对的，我为您高兴！那么我想问一下滨田先生，您的这篇文章打算写一个什么样的内容？

滨田看看四周：曼云小姐，我们还没有点餐呢！如果这样谈下去，曼云小姐会饿坏的。

郑曼云试探地：滨田先生应该是这家西餐厅的常客吧？

滨田肯定地：当然！

郑曼云说：那就根据您的了解点一份套餐吧！

滨田扬起手，服务小姐走了过来。

滨田指着菜谱：来这份套餐，再来一瓶好一点的红葡萄酒。

服务员说：好的，先生。

滨田问郑曼云：曼云小姐，我的这篇文章稍微迟一点写好不好？

郑曼云感到奇怪：为什么？

滨田骄傲地说：因为伟大的帝国海军马上就要袭击西太平洋的众多岛屿；帝国的陆军马上就要占领东南亚的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家。我会在第一时间到达这样一个地方旅游一下，看一看那里已经对天皇阁下臣服的子民。

滨田还没有说完就男不男、女不女地呵呵呵呵地怪笑起来……

滨田接着又邀请对方：曼云小姐，您有兴趣和我去看一看吗？

郑曼云慢条斯理地说：那要看到时候有没有时间了。还有您这个“马上”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滨田回答：大皇冠体育直播：海军空袭珍珠港大约是12月8日吧！很快了。

郑曼云的脑袋“轰”的一声像爆炸了一样。没想到她的历史性的任务，居然如此顺利地完成了。

当成功来到面前的时候，有的人会感到来得太快了！有的人甚至会不知所措！

而郑曼云什么都没想，她的身躯虽然还在这里和滨田海军中佐共进西餐，但是她的魂魄早已飞到了她的同志们的身边！

铜锣湾郑曼云的住宅，公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里面，等待着郑曼云的归来；

大坂西餐厅的门口，滨田和正在上出租车的郑曼云挥手告别；郑曼云此时此刻的心情极度急迫、紧张、兴奋和喜悦。

郑曼云的出租车停靠在她所住的公寓楼下，郑曼云付了车费，抬头向自己的窗口望了一下，窗口是亮的；郑曼云明白那是公子同志在等自己，她大步地向公寓门口走去；一位年轻的少妇向她走来：小姐，请问三十七号在哪里？

郑曼云想了一下，抬起左手正想告诉对方三十七号在哪里，对方就用一块撒了麻醉剂的毛巾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抱进了一部停在路边的黑轿车。这一情景恰巧被走到窗前的公子看见了，公子迅速地跑下楼大叫：出租车！

军统上海站的审讯室里，被绑着的郑曼云靠在椅子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站着的周立看到她醒来了：女汉奸，醒了！

郑曼云问对面的这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你是谁？

周立气宇轩昂地回答：皇冠体育投注：军人。

郑曼云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汉奸！

周立嘴角满含讥讽地问：给皇冠体育直播：人做事不是汉奸是什么？

郑曼云解释道：我爱好文学，我只是追求我的爱好而已。

周立轻蔑地说：任何汉奸都会给自己找理由。你爱好文学，你给皇冠体育直播：人破译信件干什么？

郑曼云又辩解：那是俄国人的信件，和皇冠体育投注：人没关系。

周立强硬地说：俄国人是皇冠体育投注：人抗日的盟友。

郑曼云不说话了。

周立又换成比较平和的口吻说：侬是上海令（人）？

郑曼云用乡音回答：阿拉上海令（人）。

周立又说：阿拉浙江人，我在上海待过很长时间。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正直的知识分子；你的哥哥和嫂子都是国民政府的工作人员。我们想你也应该是误入歧途吧！现在你能不能把那封信是什么内容告诉我们？你难道不想你的国家好吗？你的父母哥嫂好吗？你自己好吗？

郑曼云紧张地思考着，她必须赶紧脱身把情报告知公子，那封信的内容能不能告诉这些军统分子呢？如果不告诉他们肯定是走不了的！既然这封信的内容皇冠体育直播：人知道都没关系，军统知道了应该更没有什么问题。

郑曼云轻声说：那封信上有一行密语。

周立、段艳萍、闵大龙、闵二龙都把脑袋凑了过来，段艳萍轻声问郑曼云：内容？

郑曼云轻声回答：大雁东南飞！

军统们一起惊呼：天哪，终于知道了。

郑曼云问周立：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我在这里时间待长了，皇冠体育直播：人会察觉的。

周立很高兴：你是一个有良心的皇冠体育投注：人，填个表，参加我们的外围组织就可以走。段艳萍，给郑小姐办个手续。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郑曼云闯进了南方局香港办事处大叫：同志们，我们胜利了！

一九四一年的这这一天，公子、郑曼云和他们的同志们，终于经过千难万险，获取了皇冠体育直播：政府己经决定发动太平洋战争的绝密情报。日军计划败露，苏军将来自远东的生力军源源不断地投入莫斯科城下，手持**沙冲锋枪的红军战士们在坦克引领下，高呼着乌拉如同潮水般杀向筋疲力竭的德国**集团军群，取得了国际反法西斯战争的重大胜利。英美情报部门从此以后高度重视皇冠体育投注：**的情报力量。

重庆军统局本部曾少将的办公室里，曾少将正在和曹上校谈话。

曾少将告诉曹上校：香港站周立发回来一份情报，说这是打入日军情报机关的一名苏军间谍书写的密信破译的内容。

曹上校问：什么内容？

曾少将告知：大雁东南飞。

曹上校明白了：那只能是日军要图谋东南亚动英美的意思啊！

曾少将附和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还是不够明确！如何奖励以后再定。不过呢，**来了一个电报，说是这几天要到上海送一份情报，让我们转给皇冠体育投注：**情报局。以我们的名义送，不提他们也行。

曹上校感慨地：**人确实是把民族利益看得重于一切，哪里像我们，闹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曾少将也有同感：在这些方面，**确实是可敬可佩。

香港九龙某茶社里，公子和书生正在接头。

公子告诉书生：郑曼云同志从一名皇冠体育直播：海军中佐处得知，十二月八日，日军将袭击太平洋珍珠港皇冠体育投注：海军基地，发动太平洋战争。

书生眼睛亮了：果真是这样！

公子又说：**情报部门与皇冠体育投注：情报部门没有直接关系，我向**领导同志请示了。他指示我们派有经验的负责干部携带情报至上海，向共产国际代表汇报并将情报交给军统负责部门速告皇冠体育投注：**情报局速做应战准备。谢之才同志，我把这个光荣而又重大的任务交给你，希望你不辱使命，完成重任！

书生坚定地说：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请党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公子问：你打算怎么走？

书生告诉公子：我打算一个人走，目标小；方便！

公子说：带上小马吧！这孩子枪法不错，人也机灵。

书生轻声说：这种事，带一个人和没带人一样。

公子十分耽心：那你至少带一支小一点的手枪自卫吧！

书生很坚持：我从来不做自已不擅长做的事情。还是不带吧！

公子很无奈：拗不过你；拗不过你！好！多保重，注意安全。

书生感谢地：好的！谢谢！

惠阳火车站，书生上了火车进了一个包厢，离包厢不远处坐席上有三名可疑的男子注意书生的行踪，但他们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段艳萍和闵大龙、闵二龙又跟在三名日特身后。

三名日特突然冲进了书生的包厢，撵走了另外两名乘客控制了书生。书生看了看他们，十分镇静，仍然用一把折扇给自己扇着风。

一名日特：你倒是挺会装啊！我们盯了你几个月了，今天收网的时候到了。

书生笑着：你们是什么人？打算在什么地方收我的网？

另一名日特：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突然，传来一名女人的惊叫声和一名男子的叫骂追打声；一名女子尖叫着窜进了书生的包厢，紧跟着高大粗壮的闵大龙也追打了进来：叫你乱花我的钱！叫你乱花我的钱！

三名日特气急败坏拿出手枪：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