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冤沉海底

“我知道老弟会答应的。”吴守礼露出了笑容：“目下群雄云集，人数超过了一千大关，却是各怀鬼胎一盘散沙，而峥霄宫固守不出，又有数百一流高手据险扼守寨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欲破城难如上青天，老弟可有破城之策？”

胡少光道：“正如前辈所言，群雄各行其是一盘散沙，若有一位武功卓绝，胸怀豁达，德服群论的前辈高人领袖群论，共推盛事，区区弹丸之地，不难攻克。以前辈的名望与武功，堪可当此重任，若能登高一呼，天下豪杰势必一呼百诺。”

“呵呵呵……”吴守礼开怀大笑，笑毕道：“老弟，盛名之下其实难负，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届时，在下将鼎力相助。”胡少光做出了承诺。

“吴某先行谢过！”吴守礼拱手称谢，虚心请教：“即便群雄能够齐心合力，要攻破此城，亦非易事，老弟有何妙策？”

胡少光思忖片刻，说道：“峥霄宫易守难攻，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宫中存粮不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能断其粮道……”

“好主意！”吴守礼大加赞赏，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本门弟子辛苦多日，十分疲惫，我意先找个风景绝佳，地势隐秘，但又不能太闭塞的地方憩几日再做道理。老弟地头熟络，可有合适的地方？”

胡少光心念一转，说道：“有了！前行数十里，有一片乱石林……”

“那地方我知道，果然不错，马上起程，走！”吴守礼跃上马背，一马当先向前赶，赶向十余里外的一片乱石林。

乱石林连绵数里，怪石林立，皆是灰白色的花岗岩石，如怪兽横卧，大者如屋，小者如犊，有些则如石笋笔立，高者数十丈，低矮者仅有丈余。地上茅草齐肩，狐兔出没，地势极为隐秘。

石林前是进山的谷道，扼守石林，进可攻，退可守，随时可以截断出入通道，宝藏要出山，必须从石林前通过，别无他途。

此路是我筑，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侠义道英雄，偶尔扮强盗玩玩，也是一段佳话。

入林十余丈，出现一片阔达亩许的开阔地，周围石笋林立，地上芳草萋萋，更难得的是岩石下有一股清泉“汩汩”流淌，水质甘甜清澈日夜不息。

神剑门下于日落前赶到石林，立刻选中了林间空地，众弟子搭建帐篷，埋锅造饭，饲喂马匹，忙忙碌碌。

炊烟四起，一位年轻弟子趋近侍女小梅身旁，将几枚山果塞入姑娘手中，低声说道：“我今晚值夜，你愿意来陪我吗？”

值夜者是露宿时派出的警哨，每班两个时辰，人数可多可少视情形而定。

此人是二师弟邓啸天的三弟子罗振岗，他钟情于小梅以已非一日，小梅也对他芳心暗许两情相悦。

姑娘嗅嗅山果，顽皮一笑，低道：“小姐说了，你胆敢再来缠我，便砍了你的脑袋。”

罗振岗嬉皮笑脸道：“只要你来陪我，我愿意天天被砍脑袋。”

姑娘道：“那你就等着被砍头。”

心有灵犀一点通，罗振岗心知姑娘已经应允，心花怒放，兴冲冲地走了。

所以的人都在忙碌，似乎没有人留意二位年轻人的举动。

空地上搭起五顶白帐，八剑客与门下男弟子分居四帐，女弟子则同宿一帐，男女有别不可逾越。

胡少光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石缝，石缝上方横架了一块巨石，不仅可以遮风，而且可以挡雨。他声称要练功，谢绝了吴守礼的邀请，在石缝中安下了窝。

行走江湖随遇而安，夏天一块油布，冬天一块狼皮、狗皮、羊皮、毛毡，在任何角落皆可露宿，能遮风挡雨便可，没有太高的奢求。

有些人修炼内功十分勤奋，有机会便要打坐运功，这种人喜欢独处独居。

吴守礼见惯不怪，并未在意。

夜幕降临，值夜警哨分头出动，进入各自的警戒位置。

山中危机四伏，吴守礼放心不下，带着几位师弟巡视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防止任何疏漏，安全意识极高。

石缝前挂起一块灰色布帘，隐约可见胡少光正在打坐运功，犹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习武者修炼内功十分辛苦，白天忙忙碌碌，通常都选在夜晚修行，少者几个时辰，多者通宵达旦，彻夜不眠。

夜渐深，繁星满天，山风微微，虫鸣之声此起彼伏，显得静谧而幽深，空旷而深远。

八名警哨散布周围，警惕地注视着每一道石缝，倾听着每一个可疑的动静。

营地内静悄悄，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女弟子住宿的白帐前，忽然幻现出一条黑影。

黑影在帐前伫立片刻，小心翼翼地穿过营地向西走，走出营地，进入一道石缝消失了。

黑影是美云姑娘的侍女小梅，她去与情郎罗振岗幽会。

一夜无事，翌日，众弟子黎明即起，习武练功。

八大剑客督导各自的门人弟子，或拳或剑，相互喂招，勤练不辍。

石缝内，胡少光依然在打坐。

忽然，侍女翠萍匆匆走到美云姑娘面前，低声说道：“小姐，小梅姐姐不见了。”

“你胡说什么！”姑娘斥责道：“一个大活人，何以说不见就不见了？”

侍女道：“小婢一早起来，便没有看到小梅姐姐，小婢以为她去了茅厕，没有在意，可是，大半个时辰了，仍然不见她的踪影……”

美云姑娘瞥了一眼茅厕。

茅厕就在营地边缘，以茅草树枝围了一圈，男女通用，近在咫尺。

侍女道：“小婢适才去看过了，没有人。”

美云姑娘心中一动，道：“去问问罗振岗。”

侍女道：“小婢适才去过了，没有找到罗公子。”

“他也不在？”美云姑娘十分惊异：“走！去问问二师叔。”

说走便走，飞奔到二师叔的营帐前，扬手呼叫。

邓啸天吩咐众弟子各自习练，走上前来含笑询问：“云儿，什么事？”

美云姑娘见过礼，问道：“二师叔，罗振岗罗大哥可在？”

“这小子，大概又在偷懒了……”邓啸天自以为是地道。

按规矩，前半夜的值夜者，必须参加晨练，偶尔也有人偷懒。邓啸天仅有五名弟子，缺一个一目了然，但他并未在意。近日鞍马劳顿，每个人都十分辛苦，偶尔偷懒贪睡，情有可原。

美云姑娘满面惊慌，压低嗓音道：“二师叔，小梅也不见了……”

邓啸天心中一沉，一对正在热恋的青年男女同时失踪，不用想也能猜到大半。

“吕胜，你过来！”邓啸天高叫。

“弟子见过二师伯！”一位年轻弟子飞奔而至，躬身行礼。

邓啸天道：“昨夜是你接替罗振岗？”

“正是！”

“接班时可曾见到他本人？”

吕胜踌躇不答。

“说！”邓啸天语气转厉。

“回师伯，弟子没有见到罗师兄。”吕胜不敢隐瞒。

“为何不禀报？”邓啸天厉声问道。

“二师兄，出了何事？”一位中年汉子匆匆来到近前。

此人姓童名卓，是吴守礼的七师弟，吕胜是他的大徒弟，看到二师兄疾言厉色训斥徒弟，急急赶了过来。

“叫他自己说！”邓啸天怒声道。

吕胜看看师父，道：“弟子曾看到小梅姑娘和罗师兄在一起，以为他们先一步躲开了，便没有声张……”

“二师兄，到底出了何事？”童卓再次追问道

“罗振岗和小梅姑娘都失踪了……”邓啸天低声说道。

“什么！”童卓吃了一惊：“莫非……”

邓啸天立知他要说什么，摆摆掌，对吕胜道：“你先下去，不得泄露一个字。”

“弟子明白，弟子告退！”吕胜施礼退去。

邓啸天道：“七师弟适才是说，他二人私奔了？”

童卓**地笑笑，道：“也许在附近某处流连忘返，忘记了时辰，二师兄何不派门下弟子在附近找找？”

“二位在谈论什么？”吴守礼踱近前来问道。

邓啸天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马上寻找！”吴守礼变色低叫：“切记不可惊扰其他人。”

“小弟理会得！”

邓、童二人急急走了，各率门下弟子悄然离去，在附近展开搜寻。

布帘拉开，胡少光踱出石缝，舒展一阵拳脚，走到吴守礼面前，看看他的脸色，说道：“前辈神色忧郁，心事重重，何事如此焦虑？”

家丑不外扬，吴守礼无意泄露天机，掩饰道：“眼看给养所剩无多，而山中人烟稀少，难以筹措，吴某正在为此忧虑。”

胡少光笑笑说：“常言靠山吃山，山中遍地飞禽走兽，黄羊成群结队，极易猎获，只消派三五人出去，便可满足一日之需。晚辈初来乍到无以为敬，愿抛砖引玉，前去猎获几只，为诸位打打牙祭。”

吴守礼强颜一笑，道：“老弟不说，吴某倒忽略了这一桩，多谢老弟指点迷津！”

“区区小事，不必言谢，清晨是狩猎的最佳时机，晚辈马上就走，告辞！”

胡少光抱抱拳，奔进石缝，带上兵器百宝囊，挥挥手出林而没。

孙仁峰趋近前来，低道：“师父，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便说，休要吞吞吐吐。”吴守礼注视群山心不在焉。

“弟子怀疑，胡少光别有用心。”

吴守礼收回目光，道：“山中群雄云集，哪一个不是别有用心？”

“弟子怀疑，此人要对本门不利。”

“你能时刻为本门安危着想，这很好！”吴守礼赞许地拍拍爱徒的肩膀，深沉地道：“豺狼是一种极其凶残狡诈的恶兽，一个猎人如果不清楚狼性，那将是非常危险的。许多猎狼者只犯了一次错，便永无机会回头，即便是一点点小错，其后果依然相当严重。”

“多谢恩师教诲，弟子明白了。”

“很好！你替我传令各门弟子，早饭后，马上熟悉石林以及左近地形，不得有误！”

“弟子遵命！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