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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狡兔三窟小说:毛神传 作者:奥玛乃康 更新时间:2015/3/12 8:41:07 小村真是小,仅有十余户人家,叫腾格庄。 它面临湟水,背依群山,山上山下遍植松柏,远远望去,苍柏如海,松涛如潮,满目苍翠。 腾格庄深藏其中,幽静隐秘,鲜为人知。 林中道路曲折百回,既无牛羊,更看不到一个人影。松涛声一波接一波,滚滚而来,滚滚而去,声势惊人。 四云将小毛神夹在中间,伏鞍疾行。 到了,村前有大片的田地,正值春耕季节,道旁的农田中,三五农夫正在忙碌。看到几位姑娘,众农夫支起腰,朝姑娘们扬扬手,又去忙活。 小毛神一对灵活的大眼睛四面乱瞅,忍不住问道:“诸位老婆,这是什么地方?” “住嘴!”翠云轻叱:“下马!” “你这贼婆娘,越来越像河东雄狮了……” 小毛神骂骂咧咧跳下马,抬脚便朝村中走。翠云一把拎住他的后领,将他扳转,踏上了村旁的小道。 五人越村而过,进入村后的山谷,埋头疾走。 这一带全是插天奇峰,山连山山山不断,远古森林不见天日,羊肠小径时隐时现。疾行半个多时辰,眼前突然现出一片微现绿意的草地,一群羊正在草地上悠闲地啃食着初露的草芽。 一位牧羊女远远地朝众人躬身施礼,尔后唱起一支古老的牧羊歌。 草原上常以歌声传递讯息,小毛神每次听到这种歌声,便会厄运临头。他越走越心惊,猛然收住脚步,说道:“丫头们,要报仇明着来,本毛神接着便是,倘若鬼鬼祟祟,暗箭伤人,休怪我翻脸无情,心狠手辣!” “你胡说什么?”纤云推他一把:“没有人暗算你,快走!” 拐过山脚,山洼中现出一座精致的小宅院。四周古木参天,奇峰耸立,树木遮天蔽日,除了一条羊肠小道,没有任何道路。 小毛神做贼心虚,跟随四云登堂入室,来到客厅。 峥霄宫主阿珊坐在桌旁,美丽的脸庞一片萧杀,恨恨地注视着小毛神。 小毛神强作镇静,抱抱拳嬉皮笑脸道:“丈母娘,咱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丈母娘如若无闻,凌厉的目光狠注胡混不言不语。 胡混“呵呵”一笑,道:“一别经年,小婿原本要进城为你老人家买些见面礼,无如几位老婆不讲理,不由分说把小婿绑架来了。瞧,脸都被打肿了。女孩儿家恁般刁蛮凶恶,你老人家是怎么调教的? 阿珊仍然不言不语,眸子却在转动,在四位爱徒脸上巡视。爱徒衣着整齐,手脸无伤,面带笑意,大概不曾吃亏。 胡混尴尬地笑笑,期期艾艾地道:“那件事,其实……你不该留着她们不放。届时,官府一句话,你便得放人,迟放不如早放,明知留不住,何必做那恶人?” “我说过不放了吗?”阿珊开口了。“任何时候,哪位要走,只要一句话,我便会奉送路费,放她回乡。” “那你老人家为何要绑架小婿?”胡混惑然诘问。 阿珊恨恨地说:“你再装疯卖傻,撒泼耍赖,休怪我用搜魂指收拾你!” 胡混神色一整,以前所未有的正经语气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前辈在说什么。” “你的人鸠占鹊巢,强占了我的峥霄宫,你敢说你不知道?”阿珊一字一吐。 “胡说八道!”胡混跳了起来:“本毛神历来独来独往,便是有几位朋友,也不会扮强盗强占他人基业。” 阿珊道:“他们自称来自寒碧院。” 胡混张口结舌,他想起了邓氏四兄弟与跟随四人离队的十二名年轻人。 “我不信!”他开始为自己辩解:“的确有十六名年轻人要自己打天下离队而去,他们勉强可以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而贵宫高手如云,便是前辈的身手,也足以将其斩尽杀绝……不信!不信!打死我也不信!一定是有人居心叵测冒名顶替!” 阿珊道:“他们共有十八人,为首者是个非常美丽的姑娘,自称霍凤,还有四个年轻人都姓邓,名方、圆、天、宇。他们自称来自寒碧院,而寒碧院的青年男女,都是你救出来的,不找你找谁?” 胡混无言以对,挠挠乱发,诡辩道:“邓氏兄弟离队而去,便与我无干。是了!他们一定是投靠了那位叫霍凤的姑娘。蛇无头不走,罪魁祸首是霍凤,与我无干!” 阿珊瞥了一眼他腰间的宝带,说道:“这位叫霍凤的姑娘,与你渊源极深……” “胡说八道!本毛神朋友遍天下,红粉知己也不少,唯独没有女强盗!” 阿珊指着他腰间说:“她的腰间,也有一条这种腰带,不过颜色不同……” “是她!”小毛神脸色剧变,失声低叫。 阿珊摆摆掌,三云悄然退去,仅留翠云在侧。 阿珊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说:“给我看看你的腰带。” 胡混毫不犹豫地解下宝带,交给了她。 阿珊接过宝带,回身落座,**宝带,说道:“这东西,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地方有,你进了那个地方,是也不是?” “是。”胡混点了点头。 “你这尕娃胆大包天,竟敢闯龙潭虎穴,而且能够全身而退,真不可思议。” “前辈知道那个地方?”胡混嘎声问道。 “那位叫霍凤的姑娘,是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阿珊不答反问。 “是。”胡混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晚辈所救,又凑在一起,冒犯了前辈,晚辈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说,如何了结?晚辈接着便是!” 阿珊没有开口,握住宝带两端,想将它拉直。她一成一成地增加功力,八成、九成,运足了十成功力,宝带坚逾金铁纹丝未动。 她忽地展颜一笑,将宝带交还胡混,道:“这东西真的欺生,你拉直给我看看。” 不必拉,宝带一到胡混手中,立时变成了绕指柔肠,软软地搭在他手中,师徒俩称奇不已。 他将宝带系在腰间,说道:“晚辈在等候前辈发落。” 阿珊道:“古老相传,此物一出,天下大乱。因此,此物的主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更不允许带出。二位不仅得到了它,而且带着它逃离了虎口,真是奇迹。” 胡混道:“晚辈能够得到它,纯系机缘巧合。我二人也怕被人看破,招来杀身之祸,离开前,用腰带遮住了它,这才保全了性命。” 二人语含玄机,翠云越听越糊涂满头雾水,但却乖巧地不发一言。 阿珊道:“古老相传,谁若得到此物,便能功参造化天下无敌,是也不是?” 胡混“呵呵”笑,笑罢说:“天下无敌不敢说,但我再也不是任人揉搓欺凌的泥团啦!前辈似乎知道很多事。” 阿珊道:“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因为,我曾在那里一住多年,后来设法逃了出来。我与此人仇深似海,你和霍凤惹了他,也是他的生死对头。因此,当她霸占我的峥霄宫时,我容忍了。” “既然如此,前辈为何将我绑架来?” “不是绑架,是请。”阿珊纠正道:“四云打你,一定是你的不是……” “我的不是?胡大!你讲不讲理……”胡混忿忿地叫。 阿珊摆摆掌,打断他的话,说:“峥霄宫是我半生的心血,被一个小丫头霸占了去,我不甘心。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复峥霄宫,但我不能,那会死很多人,四十多名弟子很可能会玉石俱焚。一直以来,我将她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于心何忍?所以,我请你来,请你去奉劝霍凤完璧归赵。她若愿意,可以留在宫中,但她必须规规矩矩听我差遣,我会不计前嫌坦诚相待,否则,我唯有以雷霆手段对付她了,我能做到……” 阿珊没有危言耸听,复仇之剑极具号召力,留在宫中的姑娘们已经认定草原之王是罪魁祸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旦大兵压境,她们必然会奋起抗击,最终将血溅五步香消玉殒。草原上,没有人能够与草原之王相颉颃。 “她不会听我的。”胡混叹息不已,也对阿珊的话半信半疑。 “你真的不管?”阿珊满脸不快。 “前辈真有这种能力?”小毛神满脸不信。 阿珊沉思片刻,说道:“翠云,为师累了,要去歇息片刻,你对小毛神说说。”说罢离座而去。 胡混“嘻嘻”一笑,道:“老婆,你老公进来半天,既不让座,亦不奉茶,是何道理?” 翠云扳着脸叱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便打肿你另一半脸!” “你真舍得打我?” “然则你的脸何以肿了?” 胡混道:“那是老婆不小心误伤的。” 翠云忍俊不禁,“咯”地一笑,拍着他的右颊说:“那我再来一次不小心。” 胡混嬉皮笑脸凑上面颊说:“好极了!免得一边高一边低讨人不喜欢。” “无赖!”翠云啼笑皆非,在他额角点了一指。 胡混“呵呵”一笑,拍着肚腹说:“老婆,老公又渴又饿,还不快上茶点!” “老公,请入座!奴家马上为你老人家伺候茶点。” 翠云恶作剧地请他入座,殷勤地送上了茶点。 “丈母娘要你说什么?”他一边进食,一边问道。 翠云道:“家师没有危言耸听,她的确能做到。” 胡混道:“我还是听不懂。” 翠云道:“因为草原之王是家师的闺中密友。” “你说什么?”胡混仍然没听懂。 “你……”翠云粉面微红,顿足道:“说白了,家师与草原之王是一对比一般夫妻还亲密的朋友,听懂了吗,傻瓜?” “啪!”一声,小毛神手一松,茶碗坠地,摔得粉碎。 “完了!”他痛心疾首连连顿足:“躲都躲不及,她……她竟然昏了头朝虎窝里钻,完了!完了!死定了……” 翠云紧紧吸住他的眼神,说道:“你对她的关切异乎寻常。” “她……她是我姐姐,也是……唉!也是我老婆……” “什么样的老婆?”翠云紧盯不放,满心希望只是胡闹。 “是……是那种名副其实,又不承认是我老婆的老婆,她……唉!她不喜欢我……”小毛神唉声叹气黯然神伤。 翠云似懂非懂,羞羞地说:“不认便不认,稀罕吗?我给你当姐姐,好吗?” 胡混凝视姑娘绯红的脸庞,叱道:“丫头,别添乱,你老公已经焦头烂额,乱得不能再乱啦!说说你师父,她真是那位爷的情人?” “是真的。”翠云的答复不容置疑。 她说,峥霄宫和腾格庄,以及这里的一切,都是草原之王为阿珊建造的。庄里的农夫,也是王爷派来的高手。他二人彼此相爱,但却不能公开往来,更不能长相厮守。 她长叹一声,幽幽地说:“他们每年只能相会一次,师父苦苦等待的,也就是这一次相会。我们都知道,她心里很苦,可是,她情愿这样年复一年地等,年复一年地盼。唉!师父还有个盼头,而我们……唉!” 胡混叹息道:“说得是,我们都在苦苦地等,苦苦地盼,唉!” 翠云道:“所以,为了家师,为了你的那位姐姐,还有山上数十名姐妹,你应该辛苦一趟……” 话音未落,纤云探头轻道:“师父来了。” 阿珊走进厅来,在桌边落座,问道:“你几时动身?” 胡混道:“晚辈要回城一趟,明日一早动身,晚辈想和前辈说说那个地方。” “抱歉,我什么也不能说。”阿珊拒绝谈论水晶宫:“我与那人有约在先,乱说一字,今生今世,休想再见到我的儿女。” “前辈还有儿女?” “二十年没见到他们了……”阿珊语音喑哑,泪眼婆娑。 “抱歉,晚辈不该乱问,只是……” 阿珊道:“有话尽管问,能说的,我会说的。” 胡混道:“江湖传言,王爷即将起兵造反,请问是真是假?还有那位主儿,是不是王爷?” 阿珊摇摇头,道:“这等大事,我从不过问,即便他真要反,也是朝廷煎迫。据我所知,在老王爷在世时,朝廷便存了撤藩之心。到了他这一代,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很清楚,朝廷要逼他造反,然后将他连根拔除,他们已经用这种方法除掉了很多藩王。还有居心叵测者制造事端,栽赃陷害嫁祸于人无孔不入,将他迫上了虎背,不反也由不得他。” “他若不反呢?”胡混问道。 “那就夹起尾巴做人,俯首帖耳地任人宰割,任人将所有的一切,分作十七八快,分给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一个一无所有的王爷,然后无休无止地为自己辩白解释,到死也休想安宁……” 成王败寇,一位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一旦被剥夺了权势,当真是虎落平阳生不如死,因此,这类角色,往往会被迫铤而走险,破釜成舟拼死一搏。 “天色不早了,走晚了进不了城,我希望你能连夜动身。”阿珊下逐客令了。 “王爷是不是血案的主谋?” “绝对不是!” 胡混将信将疑,站起身来道:“晚辈必须回去一趟,明日一早动身不会误事。未接到晚辈的消息前,请前辈千万忍耐几日,千万莫对王爷提起此事。” “我答应你,不见你的面不动手。还有,此地是我唯一的藏身之处,万万不可泄漏。” “晚辈明白,晚辈告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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