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仇人相见

场主知道主子对拉乃合让颇为器重，不敢下令狙击，四人畅通无阻，来到了山下。

“大哥！”胡混飞奔上前，抱住拉乃合让喜极而泣。

“兄弟！”拉乃合让与他一别半载，今日相逢，恍如隔世，抱住胡混，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兄弟，大哥没能保护好你，我好愧疚。阿敏，这位便是我常说的胡混兄弟，快来见礼！”

“小弟见过大嫂。”胡混抢着见礼，本想引见唐小蝶，看到唐小蝶掉首他顾，显然不愿意与众人相见，便打消了主意。

阿敏盈盈上前施礼，落落大方地说：“胡兄弟，我叫阿敏，与你大哥是未婚夫妇，他常对我说起你。”

“祝贺二位，小弟希望能早日喝到姐姐的喜酒……”

绿豆芽一把拉过胡混，寒着脸责问道：“你不是不来吗？为何又来了？”

胡混道：“你们都来了，本毛神不甘人后，不能不来。”

天真从马背上取下胡混的兵器包袱，交与胡混，道：“毛神老弟，物归原主。”

“原来是你！我以为你死了。”胡混认出了天真，接过包袱，取出衣袍披在阿慧身上。

“我答应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焉能轻易死了？”天真“哈哈”大笑。

“田大哥，你终于来了。”阿慧拉住天真的手流下了热泪。

“我来迟了，使你吃了许多苦，真抱歉。天太冷，快穿上。”天真温和地说，帮她穿上了衣袍。

天真一到，唐小蝶便透过黑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时插言道：“听阿慧妹妹说，田大哥武功盖世，温柔体贴，果然不假。田大哥，可否容小妹一睹真容？”

“抱歉，在下患了眼疾，怕光。”天真“哈哈”一笑，转向胡混传音道：“毛神老弟，是否已经泄漏了水晶宫的秘密？”

“还没顾上，不能说吗？”胡混大声问道。

“天机不可泄漏。“天真传音道：“附近埋伏了数百火枪手，泄漏一字，在场的人无论敌我，休想走脱一个。”

“连自己人也杀？”胡混变了脸色。

“我相信，这些人中，没有几人知道这个秘密。在他们心目中，水晶宫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你若泄露了天机，他们的主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人灭口。”

“你以为，保持沉默，他们便会轻绕了我们？”胡混冷笑不已。

“世事难料，走着瞧。”天真转向众人，大声说道：“我辈身陷重围，诸位大侠可有脱困之策？”

星宿宫的老前辈，都是老江湖，看到他与胡混一个大喊大叫，一个不言不语，心知二人正在谈论某种秘密，便在一旁耐心等候，听到询问，陈大侠四面一指，接言道：“不仅身陷重围，而且陷入了绝境，想全身而退，难如上青天……”

众人真的陷入了绝境。

天真四人进入之后，包围圈重新合拢。

对面山脚下，百余骑与獒犬虎视眈眈，相距不足二里；北侧谷道中，追赶群雄与天真四人的骑士，亦在二里外勒马，准备截击漏网之鱼；身后是十万大山无人区，是绝地；南侧空无一人。向南走也是无人区，相信一定有埋伏。

众人的家都在东北方，向南便会进入唐古拉山深处，渺无人烟，不饿死也会困死冻死，没有埋伏也不能南辕北辙向南走。

“你这老家伙，尽说丧气话！”田大侠火爆地叫：“咱们的命是毛神老弟救的，今日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助他杀出重围！”

“呵呵！诸位，休说感恩图报的话”小毛神眉开眼笑满面春风：“小可只是适逢其会，也是诸位否极泰来运气好，所以才能有惊无险脱出牢笼。”

田大侠道：“毛神老弟，你可以施恩不望报，咱们却不能忘恩负义，诸位，是也不是？”

众人齐声称“是”，小毛神朝唐小蝶咧嘴一笑，状极得意，唐小蝶双眼望天，不予理睬。

老野鬼接言道：“休要得意忘形，快想办法逃出生天要紧。”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唐小蝶开口了，只说了四个字“擒贼擒王”。

“使不得！”天真否决了她的提议。原因很简单，场主老爷已经是戴罪之身，他的死活不足以威胁水晶宫的主人。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皆非良策。

“诸位，有何脱身之策，说出来老夫听听。”场主老爷排众而出，高叫：“邵前辈，你下毒毒倒了在下的数千匹马？”

“然也！”老毒魔直认不讳。

“前辈，畜生何辜，下此毒手？请赐解药，晚辈赠你良驹一匹，黄金千两，恭送你老人家衣锦还乡。”场主老爷低声下气自称晚辈。老毒魔年过九十，他只有六十来岁，只能是晚辈。

老毒魔阴笑道：“你以为老夫是为财而来？”

场主道：“晚辈自问与前辈素无怨隙，前辈找晚辈的晦气，似乎说不过去。”

“小毛神是老夫的兄弟，尔等与他过不去，便是与老夫过不去。”老毒魔举起大革囊凶狠地叫：“让开道路，老夫便赐你解药，否则，老夫便用无影之毒将尔等统统打入地狱！”

“对！用无影之毒，我也有！”小毛神掏出小革囊狐假虎威。

场主毛发一竖，他们正处在下风头，无影之毒一出，无一幸免。

“退！”他急声叫退，率众退出十余丈，高叫：“小毛神，出来说话！”

小毛神解下宝刀对拉乃合让道：“大哥，小弟已经有了乘手的兵器，这把刀送给你。”

拉乃合让略事迟疑，接过宝刀豪迈地说：“好！咱们是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老弟，随机应变，水晶宫一事，他不提，你切切不可提及。”天真传音嘱咐道。

胡混点点头走上前去，抱抱拳，流里流气地问候：“大老爷，别来无恙？”

“是你暗算了老夫？”场主看到自己的银狐裘袍穿在小毛神身上，眼睛都红了。

“不像吗？”胡混抖抖袍角嬉皮笑脸。

场主打量胡混，心中疑云重重。暗算他的人，比他高出一头，而胡混的身材与他相仿佛。而且，传说中的小毛神只是一个不谙武功的混混，自己再不济，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一个混混制了穴道。

“他奶奶的，真丢人……”场主自言自语。

胡混神色一动，操着方言道：“你他奶奶的，真的丢人丢到家了，俺要是你，早就拔根吊毛吊死了……”

“混蛋！你他娘的敢侮辱老夫！”场主操着豫中口音怒叫，盛怒之中原形毕露。

“原来俺们是同乡！”胡混“呵呵”大笑，笑毕道：“同乡老爷，摘下帽子给俺瞧瞧老爷的尊容，免得日后见面认不出来……”

场主一身藏装，狐皮帽低压眼眉，看不清全貌。

“去你娘的，老夫没有你这等下三滥同乡！”场主瞥了一眼群雄，不仅不肯摘帽，反而将帽檐压得更低了。

“老家伙一定见不得人。”胡混思忖。他曾多次见过场主，但却始终未能看清他的相貌。

“是极是极，老爷自然不会有我这样的同乡。老爷有何吩咐？”

“你认得少司命？”场主换了话题。宫中消息，奸细是少司命，而出现在此地的却是小泼皮混世毛神。

“此贼是小可的死对头，迫的小可慌不择路，逃到了贵地，无意中冒犯了老爷。老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念在同乡的份上，放小可一条生路。”胡混信口开河，希望能蒙混过关。

“少司命安在？”

“他？呵呵！”小毛神打个呵呵信口道：“前几日他还在追赶小可，小可躲在山洞中逃过了一劫，王八蛋此时在何处，我也不知道。老爷祖籍何处？有机会小可一定去府上拜访……”小毛神继续探口风，他越来越觉得与场主老爷似曾相识。

“去你娘的，谁要你拜访。你暗算老夫之后，又冒充了老夫，是也不是？”老爷的口风甚紧，他要尽快查明奸细是少司命还是小毛神。

“不像吗？”小毛神摸着面颊笑问，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奸细。

“你承认你是奸细？”场主紧盯不放。兹事体大，必须确认之后才能上报。

“我否认了吗？”小毛神无意否认，唐小蝶与阿慧就在身后，铁证如山无法否认。

“很好！久闻令师大名，他的辈份太高，老夫高攀不上，你是他徒弟，还望不吝赐教。”场主朝身后打出一串手势，开始叫阵了。

小毛神之所以声名鹊起，是因为他卷入了争夺二宝的风暴，成为风暴的核心。他成为风云人物，并不是他的身手有多高明。即便他是神魔的徒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短期内不可能学成神魔的绝艺。场主对老毒魔的无影之毒颇为忌惮，擒住小毛神，即可交差，又能使二老魔投鼠忌器，使自己立足于不败之地，一举两得。

“你要打架？”小毛神变了脸色，后退一步，畏惧之色表露无疑。

“你擅闯私人禁地，窥探他人秘密，犯了江湖大忌，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场主踏进一步，步步紧逼。

“我被少司命迫得无路可走……”小毛神哆哆嗦嗦向后退，传说中的小毛神，正是这副德行。

“我没有兵器……”

“那就吃老夫一掌！”场主一声沉叱，毫无顾忌地抢进，左掌一晃，右掌闪电般探入，“金豹露爪”似左实右抓向右肩井，志在生擒。

小毛神抬掌急迎，连消带打地迎击，退了三步，封住了三式快逾闪电的分筋错骨狠着，震得双掌麻木，双臂酸痛，打出了真火。

他一声低吼，天绝三式第一式“开天辟地”化幻为掌法猝然出手。这一式以掌法施出，乍然看去普普通通，颇似“五丁开山”，其实蕴藏着无穷的奥妙。

场主冷笑一声，将数十年修为的内家真力骤然提至八成，以硬碰硬，也以“五丁开山”大意地迎击，存心要毁了小毛神的手臂。

老野鬼噙着一口酒，正坐在雪地上摇头晃脑地品咂，蓦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酒一跃而起，失惊低叫：“小王八蛋，活腻了……咦！”

“噗！”一声，场主一掌劈在小毛神的掌心，狂笑一声易掌为爪，疾扣敌掌捷逾迅电。

“噗！”又一声响，抓住了，内力发如山洪。

“咯吧吧”骨裂声刺耳。

“啊！”有人狂叫，是场主老爷。

抓实的瞬间，可怕的力道山一般涌到，数十年修为的内家真力宛如螳臂当车，瞬间崩溃，可怕的力道一涌再涌，直撼内腑。整条右臂和手掌的骨头，全碎了。

叫声未落，面颊上挨了一记耳光，狐皮帽飞坠丈外。

“原来是你！”小毛神尖锐地叫，一阵怪响，拳掌着肉声不绝于耳。场主被打得口鼻流血，一只手狂乱地封架却一拳也未封住。打击快逾闪电，不知其所自来，如何封架？

“呯！”一声暴响，一击“霸王敬酒”结结实实地集中下颚，场主“嗯”了一声向后飞。众武士发一声喊，长刀出鞘向前抢。小毛神发疯也似扑上，抓住场主的脚踝飞身后退，众武士潮水般向前涌，想救人。

“站住！”老毒魔高举革囊沉喝：“再不知死活，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众武士站住了，高举长刀狠注群雄进退维谷。

“诸位看看，他是何人！”小毛神将场主摔在众人面前，悲愤地叫。

“咦！他是金大侠，金百万！”陈大侠失声惊叫。

这位场主老爷道尔吉，竟是失踪多年的洛阳首富金百万，侠义道英雄金大善人金大侠。当年，无为老道率领侠义道英雄夜袭匪巢，金老匹夫有意踩空摔倒，发出一声惊叫，向匪巢发出警讯，使袭击功亏一篑，之后，又毒死了唯一的活口。事后，无为老道越想越觉得老匹夫可疑，命人暗中盯住了老匹夫。老匹夫极为警觉，很快便销声匿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意竟躲在此地，被胡混看破身份，拖死狗般拖回，异数！

当年，胡混被无为老道救出之后，曾在金家疗伤数月，时隔十余年，对老匹夫记忆犹新。

“嗤……”五只起花接二连三蹿上高空“砰”然炸响。

对面半山人影乍现，百余条身影脚踩滑雪板疾泻而下，落至山脚封住了东南两方，手持火枪虎视眈眈。

同一瞬间，北侧的谷道中，也扑出百余名火枪手，堵住了出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