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意大利人对巴塞罗那的空袭没有让他们赶上，这是一件万幸的事。

“首长同志，您打算如何安排我们的工作？”

第一次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铁流对此显得有些无措。他在车上忐忑地向将军请示。

梅列茨克夫沉吟半晌，吩咐他：“首先，我想去见见据说是掌握着由无政府主义者组成的几个纵队的首长，布埃那文图拉·杜鲁季。所有的工作计划等见过这个人后再说！”

“布埃那文图拉·杜鲁季？”铁流疑惑地望向负责给他们做向导的司机，后者耸耸肩无奈地回答：“他们这些人换领导的速度比换相好的速度还快！这个人，我从没听说过！”

梅列茨克夫呵呵笑着，宽容地说：“以前不了解也无所谓，从现在起咱们就认真地开始了解他！”

将军同志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安顿好住处，铁流立刻去联络会见目前实际掌握着由无政府主义者组成的几个纵队的首长布埃那文图拉·杜鲁季。

在得到他的同意后，铁流赶紧向梅列兹科夫汇报。将军尽快完成任务的想法很迫切。他让铁流不必回来接他，自己另外找辆车马上就来。

于是在他做完决定后不久，几个人就已经坐在了杜鲁季的司令部。他们到的突然，对方即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但似乎也没有料到需要这么快的做好接待准备，或者这个杜鲁季司令的确很忙！

只他们坐在这里的一会儿功夫，只见他一时叫来这个部下，一时又唤来另一个。

明显可以看出他们向他作的这些报告，简直就是儿戏。汇报的人各个都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三言两语草草结束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赶回家喝茶似的。

当然听汇报的人也不介意这种情况，因为这间办公室显然也留不下太多的人，时刻都有另外一波人再等着占前面汇报者的椅子。这里热热闹闹的景象可是和他见惯了的司令部不一样！没有严肃的首长，没有紧张的参谋，连站岗的哨兵都吊儿郎当的不像卫士到是像足了一群武装打手！

杜鲁季这样搞的很开心，尤其是得到通报，有几位高层人物在走廊里等着要求见他时，他对自己表现的这一套日理万机的架势显的更加来劲。

梅列兹科夫逐渐的对他这种嬉戏般的举动失去了耐心，铁流也因此而不安起来。

他气愤地站起身来，“首长同志，我必须亲自去通报他一下。”

梅列兹科夫没有接话，他的表情显然是默许的。于是，铁流推开了阻挡自己的警卫，径直走进了被一堆人围着的杜鲁季首长的办公桌前。

梅列兹科夫对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音不感兴趣，虽然响了一枪，但是配枪人谁没遇到几次走火的事情！但是当一群家伙涌出了办公室，他被请进去后，他才意识到，铁流的行动似乎很让勇士们受了些惊吓。

他在屋里坐了老半天，而想与杜鲁季首长进行的重要谈话却始终无法进行。

首长受到的惊吓好像也很重！他情绪激动地乱七八糟地说了许多，似乎主要控诉的就是纪律和守规矩的人对人性的毁灭和摧折是多么多么的可怕！

老实说，梅列兹科夫没听懂半句，他倒是对铁流展现出的果断和暴力干了兴趣，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亲眼目睹一场好戏！

最后首长同志总算安静下来，开始和他交谈。社鲁季详述了他认为的西班牙当前总的形势。即使他讲的是自己不太熟知的地区，但梅列兹科夫仍然发现，该首长对目下形势的认识是极其模糊和幼稚的。

他不得不失礼地将话题硬扯回军事方面，谈话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许多指挥官。杜鲁季很认真地向他强调自己不喜欢集中领导，他不理会梅列兹科夫掩饰不住的嘲笑表情，坚持要他相信，世上所有的将军无不仇视人民，他们和法西斯份子，天然就是一丘之貉。

他终于没有忍住，当着将军的面责备了铁流。

“呶！眼前就有这样一位！”他冲铁流站着的方向呶呶嘴！

“职业军人！天然的法西斯般行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