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炮声很密切，声音也很沉闷，在远方连成一片，好像天际处传过来的一阵阵雷声。

路上看不到行人，偶尔一队士兵经过。各个的表情也很慌张。

从**谋部出来的将军同志情绪始终不高，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铁流没有随他一起列席会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隐约觉得和无政府组织的事情有关联。这世上无风不会起浪，只要听到了传闻，那么事实就应该走在了来的路上。

担心触霉头的年青人小心地驾驶着汽车，绕过阻断了大街小巷的各种障碍往回赶。但是在一处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军警拦住了他的车。

“有大部队经过！”他扭头向将军汇报。

首长没有表情的点点头，“靠边！等部队过去。”他吩咐。

铁流将车子停靠在街边，目送着从他后方过来的一支行军队列打他眼前经过。

“这就是你参与组建的国际混成旅！”梅列兹科夫凑到车窗前注视着行进中的队伍语气平淡地评价道:“科尔帕克奇训练的不错，从行进间就能立刻投入了战斗，这支部队的素质还是可以的！”

“嗬呀！真是的。瞧那几个旗手，我还记得是咱们挑选出来的！”年青人在队伍里认出了自己的兵，一时难耐激动，高兴地叫喊起来。

“要我去找找科尔帕克奇同志吗？”铁流扭回脸，问。

“干嘛去找他？”梅列兹科夫奇怪地反问。

“难道咱们不该和老朋友叙叙话？”年轻人不解地望着他。

梅列兹科夫呵呵地笑，“您在想什么呐！国际混成旅刚刚得到了新的旅长，由匈牙利人保罗·卢卡奇（马捷·扎尔卡）担任旅长。”

“那么，科尔帕克奇同志呢?”铁流惊讶地问。

“另有任务！”梅列兹科夫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明显带了不满地教训道：“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感到惊讶的原因。向科尔帕克奇同志传达可能会当旅长的消息是你带过去的，但是，同志！您需要注意！在党领导下的军队，只有一个原则是永远不会更改的，那就是坚决的，无条件的服从上级的命令！”

铁流神色惶恐地唯诺应答，心底里还是有些难受，感觉欺骗了别人似的。

将军没有再深责，他侧过脸望着从自己车窗前经过的队伍，喃喃自语：“不够！这些兵力远远不够防守！”

铁流不敢轻易接话，他沉默地等待着首长的吩咐。

将军也没有让他多等，“你赶紧收拾一下行李，我们马上要去巴塞罗那！”他简短地命令道。

有鉴于，防守马德里的兵力严重不足的现实。共和国政府接受了军事顾问团提出的妥协方案，他们决定与加泰罗尼亚的无政府主义者们，尝试着搞好关系，期望从这些势力中争取到一些战斗人员。

西班牙**谋**派梅列兹科夫去巴塞罗那执行这个有些让人挠头的任务。

铁流奉命与将军同行。这次的任务似乎不太好弄。

将军同志始终有些拿不定注意的感觉，连一向风风火火的胡丽雅也很棘手的一幅苦相。

胡丽雅对铁流的解释很简单，“这是一个身在西班牙，却独具一种“故国情怀”的特殊地区。”

“他们对共和政府的热情不会比给予弗朗哥的多半分！”她进一步强调。

铁流在地图上能看到它是伊比利亚半岛东北部的一大块，巴塞罗那省、莱里达省、赫罗纳省和塔拉戈纳省都是属于它的。巴塞罗那可是个大地方好几百万人口中，大多数人说的都是加泰罗尼亚语。

“那么，加泰罗尼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铁流认真向胡丽雅讨教，“我听说他们和共和国政府并不太搭调。”

“12世纪时，加泰罗尼亚同阿拉贡王国联合建立过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胡丽雅嘟着嘴不满地说：“15世纪以来自西班牙王国诞生后，加泰罗尼亚在持续不断的冲突中逐渐臣服于西班牙**政府，但他们的不合作态度也的确影响了他们的自由，到波旁王朝腓力五世成为西班牙国王的时候，他甚至取消了加泰罗尼亚的自治政府，并将加泰罗尼亚语从官方语言中删除。”

“这么说，他们也是被压迫了的人。”铁流问。

梅列兹科夫插话道：“分离主义思想对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不是好事，但往往又能被很多人当做唤醒所谓民族意识的法宝。”

胡丽雅回答的很干脆：“加泰罗尼亚目前已经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治权，三年前自治政府就已经重建，我们目前需要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弗朗哥。或许他们此时从我们这里得到的是最多的。倘若弗朗哥当政，它的自治地位能否被保留恐怕都是未必呐！”

“加泰罗尼亚是西班牙工业很发达的地区，我们务必要说服当地的首脑加入我们的战斗！这对于我们的力量壮大，是极重要的！”梅列兹科夫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讨论。

“我们要利用一切能够战胜敌人的力量。同时，我们也要抓住任何一种可以削弱和牵制敌人的力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