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七章

一九四二年，五.一。

就在李卫出山，肖鹏和小野斗智刚刚拉开了序幕，一场更大规模的扫荡开始了，战争的天秤，严重的倾斜到了小野一边，整个华北大地炮声隆隆，阴云密布，这是一场事关华北的八路军能否留在华北，坚持抗战的生死决斗。

在太平洋战场上，由于尼米兹的出现，被打瘫的太平洋舰队正在复苏，新的战舰和飞机，源源不断的涌向了这片蓝色的海域，三本五十六的舰队面临着严重的挑战，海上的生命线，随时都有被切断的危险，严峻的形势逼使三本不得不想办法和尼米兹进行决战。太平洋上空阴云密布，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围绕战争的重点是放在海洋上，还是放上陆地上，是向澳大利亚，新几内亚进军，还是以皇冠体育投注：战场为主，打开陆地通道，历来有两种争执。蠢猪似的东条英机，一向刚愎自用惯了，又一次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把海洋作为了主战场。就像他当初下令偷袭珍珠港一样，到现在为止，他对皇冠体育投注：的真正国力还是一知半解，还在认为大皇冠体育直播：的舰队天下无敌。为了配合太平洋战场，命令冈村迅速扫清华北的八路军，尽快把华北变成兵站基地。他却不知道，凭冈村手中这点兵力，想彻底消灭华北的八路军，几乎是天方夜谭，而他又不肯为冈村增兵，这就应了那句话：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

冈村对大本营制定的战争策略，从心底里是反对的，不过城府极深的他，绝不会公然反对，出身下层的他，爬到今天的高位十分不易，他可不想为了做个谏臣而丢掉了乌纱。你东条不给增兵，那我就勉为其难，因为他十分清楚，华北的八路军有几十万，消灭根本不可能，那我就像赶羊一样，把你赶出我的领地。只要华北治安肃清，我就是华北王。因此，他调动了手中能调动的一切兵力，实施了他到任以来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扫荡。对抗日根据地，他给出的命令是：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他相信，凭他的雷霆手段，华北的八路军将无法生存，到那时，华北就会变成真正的满州。丰臣旅团也参加了这次扫荡，所以小野到冀州，并没有见到丰臣，因为丰臣已经到北平开会去了，这到为他和秀美的私会提供了方便。对小野来说，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逛街，而且是他一直心仪的女孩子，那种感觉既有说不出的甜蜜，又有说不出的惶恐，原本善谈的他，在秀美面前却总是前言不达后语，以至于秀美认为他心不在焉，脸上明显表现出了不快。“小野君，你有事不必陪我，我不会走丢的。”

“不，不是的。”小野脸色都变了，只差给自己一个耳光了，秀美的话，比刺向他心中的利剑还锋利。他也弄不懂，在战场上血雨腥风都不怕，为，什么在秀美面前就诚惶诚恐。大和民族的男人，追求女人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怎么轮到了他就畏首畏尾，胆小如鼠。

回到宾馆，他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还没有想到补救的方法，丰臣就从北平赶了回来，连夜召开了中佐以上的军事会议，传达了冈村宁次的讲话精神，布置了这次扫荡，各部队的具体任务。会后单独把他留下，让他连夜回去部署，借这次扫荡的机会，把西河地区的捣乱分子彻底肃清。就这样，他还没来得极弥补对秀美的过失，就连夜返回了西河。西河等待他的，是更大的羞辱。

药品被盗！丢失的药品是皇军严控的，治疗伤员急需的消炎药。当木村向他报告了这一消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窃贼偷盗，是阴谋，阴谋。近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怪事，闪电般的出现在脑海里，当他通完了电话，了解了药品失窃的全部过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从药王显灵开始，到药品失窃，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对方采取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原来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东西，现在变得异常清晰，他遇到了新的对手，这个对手不按常理出牌，所以造成了他判断上的失误。他敢肯定，运河支队来了新的当家人，这一切的设计，就是那个人的杰作。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姓名，长相，性格和文化程度，他一无所知，很显然，他的情报工作滞后了，这不仅是酒井的失职，也是他的失职。难道他真的为狼牙山的胜利弄昏了头脑？飘飘然了？对方尽然会说日语，还有皇冠体育直播：人为他服务，他是哪路神仙？这才是让他不安的。皇冠体育直播：人能投到他的麾下，忠心的为他服务，说明这个人的确不同凡响。小野的长处就在于，当他发现了问题，不是推诿，暴怒，而是理性的去分析，去寻找结症所在，决不轻视对手。这件事发生的区域，不属于他管辖的范围，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上报了事，但他却要理清脉络，从这当中，找出问题的所在，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经过分析，他已经给对手画出了大致轮廓，这是个有知识的，心思缜密，思维独特的对手。

这天晚上，他在睡梦中被吵醒了，码头上的爆炸，惊搅了他的好梦。紧接着，炒豆似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迷迷糊糊的抓起了电话，电话是码头上打来的，告诉他，摩托艇被炸，有人偷渡大羊河。当他赶到了码头，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除了被炸成了碎片的摩托艇，已经人去楼空。他详细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又一次感到了震惊。这又是一次有预谋，算计好的行动。令他吃惊的是，这么冷的河水，对方竟然从很远处泅渡过来，耐寒的能力之强，水性之高令人咋舌，可是他们又仅仅炸了一艘摩托艇，这太不合情理。难道费了极大的心机，冒着极大的风险，就为了破坏一艘摩托艇，这也太说不过去，真叫小野一头雾水。他们是谁，目的何在？看这计划之周密，到有点像运河支队，可是**不会蠢到，只是为了给他小野找找麻烦，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如果不是**，又有哪支力量，有这么大的神通和胆量，敢寽虎须？小野脑袋都想大了，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布置扫荡的事。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后，刚刚吃完早餐，西河洋行的人就来报丧了，洋行经理木见被杀，金库被抢。他和酒井等人赶到了现场。一丝不挂的木见躺在床上，前胸被开了个大洞，鲜血把半个床都染红了，妓女被绑在窗前，几乎奄奄一息。趁酒井询问妓女的时间，他房前屋后查看着，大门没有被撬，也没有钥匙划动的痕迹。后院院墙很高，更没有翻墙的迹象，难道是内部人所为？是里面有人打开了大门，把窃贼放了进来？他把洋行的人找了过来，一个个的仔细询问，也没有丝毫的迹象，这些人都是皇冠体育直播：人。这就怪了，窃贼像是会飞，小野迷糊了，百思不得其解。

“从新的搜查，每一间房，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小野说，他相信人过留声，雁过留影这个道理，如果窃贼从外面进来，决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没有人能从外面飞进来。如果找不到迹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家有内鬼。这又是小野最不想看到的，但他必须搞清楚。

他在别人搜查的时候，把彻底清醒的妓女叫了过来，让她陈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漏掉。经过她的描述，窃贼所使用的武器让他极为震惊，他敢肯定，哪不是一般小偷，否则，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器？**？不像，这种事不是他们干的。国民党？也不像，国民党的正规部队，也很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再说，他们在狼牙山惨败后，不是撤出了西河。土匪？这到有点像，狼牙山大战之后，他命令石冠中对西河地区占山为王的土匪进行了扫荡，大股的土匪没有了，但是被打散的土匪肯定有，他们手里有武器，也缺钱，更想报复，他们作案的可能性极大。看来，这次扫荡，还要对他们进一步围剿，这些人虽然成不了气候，但是捣乱还是有本事的。

“报告，在仓库里，发现了陌生人的脚印。”

小野的沉思被打断了，他和来人走进了放杂物的仓库，透过开启的天花板，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洞。他明白了，窃贼事先有人埋伏在这里，就是他打开了大门。他们盗取了钱财之后，怕天亮之后逃不出西河，就去码头炸了摩托艇，乘木船逃走了。这伙窃贼如此胆大，算计周详，也不是一般人可比，他们是谁呢？为什么过去从没听说过？小野疑惑了。

二

通知完了开会，小野坐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出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脑子却像高速运转的机器，不停的想着药品丢失和洋行凶杀案，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头脑发胀。盗窃药品的人，如此准确的掌握了运送时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西河高层有内奸。如果对手在没有人提供消息的情况下，判断这样准确，他不成神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想到这，他抓起了电话。片刻后，酒井走了进来。

“酒井君，药品虽然不是在我们辖地被盗，其实责任在我们这，不知你想过没有？”

“想过。”酒井老实的点点头，他确实想过，怕小野不高兴，他也没敢深究，因为他清楚，一旦深究，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时候，小野会怪他多事。既然小野问，那他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我们的身边有卧底，一定要找出来。这次的事件告诉我们，对手非常不简单。”小野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生气的挥挥拳头。“至今为止，这个对手是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们一无所知，这样的不行，不行。”

“哈衣，我的失职，请求大佐阁下处分我。”酒井红着脸说，小野还从没有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处分的不要，我要情报。那个严世伟，还没有投降？”

“严的，同意写保证书，只是还不同意与我们合作。不过请大佐阁下放心，他既然走了第一步，就不由他不走第二步，给我点时间。”

小野看看表，时间快到了，“你的抓紧，要记住，我们和**的斗争是长期的，在**那边，必须有我们的人，否则我们就是聋子，瞎子。”说完，他也不等酒井回答，带头向外走去。最近西河接连出事，在投降人员中引起了骚动，他要安抚他们，给他们打气。

会议室里，该到的人已经全部到了，看见小野走来，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屋里响起杂乱的掌声。小野挥挥手，走上**台。“今天到会的诸位，除了帝国的军人，就是帝国的朋友，是西河地区的精英，西河能否建立王道乐土，就在诸位身上。拜托了。”小野说到这站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个躬。“要想真正的建成王道乐土，就必须清除捣乱分子，彻底的消灭八路军，国民党，所以，大皇冠体育直播：皇军要扫荡，像清除垃圾一样，把他们从华北大地清除去。”

台下响起了掌声，是坐在前排的，于得水领头拍的，如今的他，已经彻底的投入到小野的怀抱之中。

小野满意的笑了。“不清除他们，西河就没有一个安定的环境，没有安定的环境，大家兜里的钱就会减少，我想在座的诸位，谁都不希望变成穷人吧？”

台下传来一片笑声，有的人又拍起了巴掌，这就是小野的高明之处，扫荡，消灭**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他却巧妙的，转嫁到他们身上，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荣华富贵和帝国的利益绑在一起，这样，他们就会尽心竭力的为他服务。

“诸位出来做事，养家糊口，根本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富裕，那么，没有一个太平的环境，怎么赚钱？**是一帮穷人组织起来的，他们不希望在座的各位有钱，我的想问，你们愿意把兜里的钱拿出来，供给穷人用吗？肯定不愿意，对不对？”

“对，傻瓜才愿意。”有人喊。

“你的不愿意的不行，**的不答应，他们要捣乱，要抢，你们怎么办？”

“消灭他们，让他们消失。”

“么西，就是这个道理，那就是说，我们帝国的利益，和你们的利益是一致的，那就让我们协起手来，为了共同的目标，把西河的**统统消灭。”小野非常狡猾，他讲这番话时，有意不提国民党，把目标集中在**身上，他知道在座的人都是有钱的富户，从本质上说，和**不是一路人，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而大皇冠体育直播：帝国要想统治皇冠体育投注：，依靠的也只能是这些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凭你们的力量，没有办法消灭他们，连你们的蒋委员长也不行。他和**打了那么多年，**越打越多，只有大皇冠体育直播：帝国才天下无敌。这一次冈村宁次大将下了决心，要把华北的八路军统统消灭，让华北变成太平世界。”然后他就西河的扫荡做了一下大致的说明，把这次的扫荡规模夸大了十倍，为他们描述了西河今后的前景。当他预感到，鼓气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散会了，只把有关的军事人员留了下来，他要做具体的军事布署。

小会议室里，早已挂好了地图，硕大的地面沙盘上，插满了红红绿绿的小旗，上面的山地，公路，河流和交通要道，制作的惟妙惟俏，过去所遗漏的道路，村庄，标示的清清楚楚，石冠中等人走进屋子，看见了沙盘标示的这样详尽，不由面面相觑，心中颤栗，对小野的认识又近了一步。

小野用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根本没有看地图，就对照沙盘进行布置，他到不是有意炫耀，而是这个沙盘是在他亲自指挥下做成的，他已经耳熟能详了。“诸位在西河的位置，这次扫荡所起的作用，我就不费口舌了，我不说，诸位自己也清楚。”小野的开场白，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地点，会有不同的说辞，当这些人走进屋里，他心理就明白，让他们感受到的，首先是器重，这样，他们心理就会舒服。而这次扫荡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在于他们用不用心，所以他必须给他们一个定心丸。“过去历次扫荡，出动的部队并不算少，为什么总是效果不佳？”

在这些人中，论资历，论军事素养，论官大，石冠中都是排第一，小野的话音刚落地，大伙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落在他的脸上，连小野也在看他。

石冠中的身子笔直的站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的站立姿势都是那么标准，一看就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标准军人，对他这一特点，木村尤为欣赏。小野的话音落地，他立刻清楚，该是自己说话了。此时他不发言，不是把军中第一把交椅拱手想让？“大家请看，西河的地理条件，在整个华北都比较特殊，南面是大羊河，北部是山区，村落比较散，面积又大，人口却不是很密，空隙大，死角多，交通又不发达。大部队围剿，对方很容易避开，所以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小股部队，要么藏起来来了，要么暂时离开了西河，等大部队撤走，他们又回来了。要想彻底的消灭他们，让他们不敢回来，这里要做的工作很多，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石团长，照你的话，八路就消灭不了了？”酒井问，口气显得很是严厉。

“除非……”石冠中想想，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的讲，错了的，关系的没有。”小野怕他被酒井吓回去，立刻接过话，他正想知道问题的所在。

“修路。”石冠中吐出了两个字。

小野眼睛一亮，这也正是他在思考的问题。皇军的优势在于机动，可是面对破破烂烂的路面，你就是全部机械化部队，能力也打了一多半折扣。“继续说。”

石冠中见小野对他的话重视，心理坦然了许多。“如果我们的交通发达，就可以在主要路口，主要村落，留下部队，哪地方出现敌情，迅速的赶去增援，各个村的民团，能得到我们快速支援，就敢和八路军对抗。不像现在，他们明面是我们的人，我们一走，他们就跑八路那去了，因为我们没能力保护他们。”

“石团长，修那么多路，得多少时间，得花多少钱？”于得水首先提出了异议，他是政府要员中，唯一获准进入小会议室的，非军方人士。因为西河的经济大权，就操在他和小野俩人手中，打仗离开钱是玩不转的，所以小野让他也参与。他管钱的，对石冠中的话，不能不提出疑问。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如果主要地区都放部队，那得多少部队？人少了，不管用，人多了行，可是人在哪？”赵奎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立刻接过话去。

“袁队长，你的说话？”小野把目光投向了袁国平。

“我到认为石团长的话是对的。不光修路，还要建碉堡，公路和碉堡连成网，八路的活动空间自然小了。有了碉堡，小部队也不怕被八路吃掉，这样就会省下许多部队。”

“好是好啊，钱从哪出?不当家不知财米贵。”于得水嘟囔着说，“向老百姓要？他们谁愿意出？”

“不愿意的，死啦死啦的。”木村也感到这个办法可行，立刻表态支持，他可不管老百姓怎么想。

于得水不吭声了，他可不愿意跟皇冠体育直播：人顶牛，反正主意小野拿，谁大谁小他精着呢。

小野自然心理有数，他也认为建公路和碉堡，的确是增强皇军实力，限制敌对派活动的好办法。但是于得水的担忧不无道理，这需要大笔的钱。像老百姓摊派、强夺能够筹到这笔钱，只是那样一来，老百姓的反抗情绪会十分强烈，等于为渊驱鱼，这不利于西河的长治久安。从心理上说，小野信奉唐太宗李世民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一个高明的统治者，不该把老百姓逼得无路可走，那他当然要造你的反。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一个是近效，一个是远利，孰轻孰重不该轻易下结论。“这件事以后再议，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我认为，历次扫荡没有大获成功，除了战略上的，战术上的也有问题。”说到这，小野故意停顿了一会，看看大家的反应，他要从他们的目光里，读懂他的话有多少份量，下面的话如何进行，他才心中有数。这个方法，他是在丰臣那里偷来的。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脸上，有的还露出急切的表情。

小野暗暗的笑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略略清清嗓子，语调缓缓的说：“过去的扫荡，我们只是占领了白天，黑夜仍旧是**的天下。虽然白天他们疲于奔命，但是夜晚是漫长的，足够他们休息，第二天又恢复了元气，最后弄得我们疲劳不堪，达不到消灭他们的目的。这次的扫荡，我们不但要占领白天，还要占领晚上，让他们没有**的机会，这样最后被拖垮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小野太君，你这方法好是好，那得需要多少部队？”石冠中问，怀疑的目光投到小野的脸上，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那就是：皇军和皇协军都怕黑夜。

“现在的部队足够了。”小野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我们现有的部队，人数，战斗力是敌人的十倍，只要把兵力分配好，我们的对手将无立足之地。现在我的命令，这次扫荡的主力，皇军两个中队在中间展开，由木村指挥，两边，由皇协军的两个营负责，统一由石团长指挥，皇协军的另一个营，交由袁队长指挥，他们执行特殊的任务。治安队负责维持镇里的治安，三天后行动。”

小野的这个安排，大大出乎石冠中的预料，心理立刻像压上一块巨石，有点喘不过气来。多年的军旅生涯，官场的打磨，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没有实力做后盾的官是水上浮萍，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因此在皇协军里，排长以上军官的任命，都得经过他的点头，有的他还亲自考察。因为他明白，抓住了军官，就等于抓住了部队。他必须把皇协军打造成自己的军队，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小野一下子抽出他的一个营，交给别人指挥，这等于剜他的肉，他如何能不心惊。虽然这不表明小野不信任他，但至少对他不太放心了，况且这个袁国平，从他进入西河那天起，他就发现，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心理苦苦在思索，什么地方让小野起了疑心，他对皇军是一心一意啊？

小野这样做，是出于两个方面的需要，一是帝王的制衡术，他不会让某个人的势力过分强大，尾大不掉是极为危险的，他必须有对手。二是战术的需要，只靠袁国平手下的特工队夜晚出击，兵力太薄。再说还有两点让他担心，一是石冠中对皇协军的控制，快达到了水泼不进的地步，就算他现在没有异心，谁能保证将来？人是会变的，再说西河的部队，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他小野，不能出现国中之国。还有就是他小舅子楚军，据酒井汇报，楚军很可能知道那批军火的下落，正在四处找买家。这件事石冠中知不知情？如果知情不报，那就严重了。一个营的军火，非同小可，落在对手的手里，那会给西河带来多大麻烦？石冠中不会不知道它的份量。如果不知情，他小舅子也是个危险人物，一旦他们对楚军下手，石冠中会不会有所举动？听说，他特别宠爱这位茹夫人。小野的心思，石冠中哪里能知晓，所以他就是想破脑袋，也琢磨不出来，只能干着急了。

袁国平对小野的安排也感意外，他没有想到小野这么快，就让他插手皇协军的事情。说实话，他真有喜出望外的感觉。如果真能取代石冠中，成为西河投降人员中的第一人，他决不会客气。权利意味着什么，他早就清楚。对小野对他的信任，他是从里到外感激的。他哪知道，小野之所以这么做，是官场平衡术的需要。

小野安排完了行动计划和时间，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单独留下了木村。他指着沙盘上，西河靠近外省的地方，对木村说：“你的部队，今天晚上就秘密出发，悄悄地靠近这一带，发现八路外逃，坚决消灭。如果没有八路外逃，就地潜伏，等到总攻开始，从外向里推进，我们要给八路设一个大大的包围圈，让他们插翅难飞，你的明白？”

“阁下，你刚才说三天……是烟雾弹？”

“是的，刚才宣布的攻击时间，八路一定会知道，我就是让他们知道。这就是孙子兵法上说的，兵不厌诈。”小野得意的说着，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对手在不慌不忙地整理行装。“不能像轰麻雀似的，把八路赶跑，要包饺子，一个不剩。”

木村没有想到小野心机如此之深，对谁都留一手，心理隐隐感到不快，但他什么也没说，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西河的春天，注定是充满了血雨腥风，一场更大的风暴来临了，运河支队将面临严重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