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五

就在西河的日伪军沉醉在狼牙山的胜利里，肖鹏出手了，肖鹏的迷魂阵，使一向精明的小野进入了云山雾罩之中，两个精明男人的较量，势必使一边倒的西河政局发生变化。而就在这时，李卫也出山了。第三方势力的加入，使原本掀起了波澜的西河，开始变得波涛汹涌，剑拔弩张了，李卫的目标，首先对准了白沙特工队，因为袁国平是那里的当家人。三个精明男人，共同导演的一出大戏，其精彩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了。带着复仇烈火出山的李卫，不把他所受的耻辱，遭遇的痛苦加倍奉还，他就是不是李卫了。

那天从运河支队营地回来，拜祭了林强的坟茔，李卫的心，一直被仇恨充填着，那种忿满像打足气的皮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脸色青紫的难看极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张秋菊关切的问，温柔的目光，扫视着他那愁眉紧锁的脸。

他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深情的目光烈火一般，投入到她那漂亮的脸上，心理有说不出的爱怜。如果不是她的精心呵护，无微不至的照料，他很难从阎王爷那里讨得通行证。女人的爱，有时候，比任何良药都管用。他记得，就在他游离于生死之间的三岔路口，一声声很遥远，又很近的呼唤，带着那股醉人的芳香，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当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这张陌生的，充满柔情的，泪眼婆娑的脸。也许就是这张脸，唤起了他对生的记忆，生的美好，使他从死亡的边缘里走了出来。当他身体康复，由感激变成**的时候，那种眷恋使他迷醉，几乎要沉迷其中，弟兄们的到来，唤醒了他的国恨家仇，使他记起了自己的责任。

“秋菊，我要走了，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我知道，因为你是男人，对吗？”

李卫心中一酸，眼里潮潮的，这种深深理解的爱，胜过任何山盟海誓，他还能说什么呢？

出山的第一步，他要找个堡垒户，当他们需要休息，需要躲避的时候，要有个窝。这个难题很快就解决了，他的弟兄中，有一个远房亲戚在村子里当维持会长，而这位老人是个真正的爱国者，因为德高望中而被村民推选的，他的身份是个掩护，有利于李卫他们的隐蔽，下一步就是选择目标了。作为一支人数虽少，但很精悍的队伍，必须确定攻击的对象。李卫脑海中首先出现的，就是袁国平。狼牙山的惨败，袁国平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投降了小野，小野就不可能拿史村和佐佐木当诱饵，也就没有了狼牙山的惨败，他李卫被逼跳崖，几乎送掉了性命，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他。再说，他现在是白沙特工队的当家人，特工队对他们威胁也最大，不除掉它，今后的活动将受到极大的限制。但是经过几天的调查后，李卫感到很困惑，特工队的特务们，十分狡猾，活动没有规律，却又无处不在，偶尔也能碰到一两个单独行动的，但即使干掉他们，对整个特工队的伤害不大，还会打草惊蛇，于事无补，要想摸清他们的行动规律，就需要一个情报网，只靠他们这几个人肯定不行。可是建立情报网，没有钱是不行的。他们现在已经脱离了政府，一分钱的经费也得不到了，唯一的办法是抢。抢谁的？老百姓的是不能抢，那不是和土匪一样了，再说老百姓手里那点钱也不好干啥。抢富户的，他们手里有点钱，可他们是政府明令保护的人，除非以后不想回归政府了，那当然不行，剩下的路，只有抢敌伪的。只是敌伪有钱的人都住在镇子里，受到特殊的保护，很难得手，进入镇子，除非不被敌人发觉，一旦被敌人发现，逃出镇子将难于上青天。自从发生了林强击毙候人国的事件后，鬼子对镇子的防范措施十分严密。李卫感到头疼了，那是一种老虎吃天，无处下手的感觉。

“大哥，我去镇里看看，也许能找到下手的地方。”白卫国说，他实在不想看着李卫干着急的样子。

“也好，实地考察一下，注意安全。”李卫说。

“放心，没人认识我。”白卫国说完就去准备了，他借了一匹马，不到十点就来到了西河镇。

西河镇已今非昔比，有点乱，由于钢铁厂和炭厂的动工，大量的民工涌入，加上南来北往的商人增多，使原来宽阔的镇中大道，变得狭窄了，各种小吃，小卖充斥在街道两旁，原来冷清的街道，现在也布满了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尽管镇子规模照比原来扩大了一倍多，还是显得拥挤。小野又在镇子西边开辟了木柴市场，粮食市场，使西河的货品交易量大增，加上比别的日伪占领区，相对宽松的政策，吸引了大量的商人，这就使得镇子里，各个地方都显得忙乱。但对小野来说，这不是坏事，商人的增多，不但使镇里的赋税增加，财源滚滚，许多紧俏的军用物资也能收集到了，这对大东亚圣战是极为有力的，所以他给予了于得水极大的权利。照这样发展下去，西河镇就该改名了，它现在的规模，已经比一般小县城大，将来就是大县城了，说不定会变成市。整个镇子在延长，道路在增加，许多新的住户，已把房子盖到了低缓的山坡上，因为镇中心没了地方，房价也涨得厉害。冈村的春季扫荡就要开始，急需大批的骡马，材草和粮食。按照冀州给的数额，在过去是无法完成的，今天却变得轻而易举了。对此，小野不能不感谢于得水，不是他的提议和管理，西河也不会有今天。他的唯才是用，用其所长的政策，开始发挥效率，这不能不说是他小野的高明。在各种学问中，有效的驾驭人才是最难作到的，但他小野作到了，他不高明谁高明？白卫国哪里知道这一切，面对这全新的西河，他用了好一会时间才适应。他跟着拉草，拉粮的马车往前走了一段路，马车拐入偏斜的公路，像囤积粮草的仓库走去，远远就可以看见，那里堆积如山的粮草。当时他就想：放把火，小野准会焦头烂额，要是烧毁了粮草，鬼子的扫荡就可能告吹。他这样一想，兴奋起来，几乎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正要向前靠近，却看见了闪亮的刺刀，心头才猛然一惊，暗说自己幼稚，这么重要的地方，鬼子怎么会不严加戒备。看那岗楼上的枪口，没等人们靠近，就会被打成了筛子。随后他又发现了，混在人群里的治安警察，原来他们都穿着便衣，难怪大街上看不见穿制服的，感情都作了伪装，看来小野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这家伙，真比狐狸还精。白卫国想着，从这里退了出来，又回到了主要大街上，信步的往前走着，这里新开了许多店铺，真有目不暇接的感觉。这些商店一定有钱？当这想法跳入他的脑海，他的眼睛亮了，开始搜寻较大的门脸，很快，他的眼睛锁在了一家皇冠体育直播：洋行上，快步的走了进去。呵，里面好大，从民用品到工农用品应有尽有，可以说是花色齐全，琳琅满目。他心理说：就是它了，这些不拿枪的鬼子，对皇冠体育投注：人民的残害，不比拿枪的鬼子差，正是有他们的物资供应，鬼子才能在战场上疯狂。他一边走，一边暗暗数着人数，然后假装上茅房，来到了后院。后院很大，像是仓库和睡觉的地方，高大的围墙上，插有铁丝网。看来从外面进入很困难，但是靠东北角处有一间屋脊似的住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知道这种房子的房梁，中间有一块空地，藏个人绝对没有问题，如果他们的人白天潜伏进来，藏在房梁的空间里，晚上打开大门，就不会惊动敌人，眼下看来，这也是不惊动鬼子的，唯一的方法，而不惊动鬼子，是他们这次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看见有人进来，他假装提裤子，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旋转着。这个洋行，鬼子的职员不少，既要消灭这些鬼子，又不能发出声音，难度不小。

随后他点了一支烟，慢悠悠的吸了起来，见那人走了出去，又溜到了后面，他必须找到敌人的金库。他相信，这么大的一个洋行，每天进出的钱不会少，不可能天天存入银行，一定有自己的金库。果然，西边的一间房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大白天的，那间房子不但上着锁，门口还有一条狼狗在那蹲着，房子的窗户也紧闭着，里面是用手指粗的螺纹钢做成的防护网。“铁门的里面一定有暗锁，没有钥匙，从外面进入，相当困难，也许这就是鬼子放钱的地方，而钥匙肯定在大掌柜一个人手里，大掌柜住在哪间屋必须找到。”好在这不难，鬼子的严格等级制度决定了，他一定要住在最舒适的房间里。很快，那间带有浴室的房间被他找到了，他的侦察任务完成，随便买了一点日用品就退了出来。现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幅图案，下一步是成功后，怎么走出西河了。他们不能等到白天，因为鬼子早晨就会发现洋行出事，到那时会全城搜索，他们是跑不掉的，这又是个棘手的问题。

白卫国向北部山区方向走了没多远就退了回来，因为他发现，那里防卫森严，根本逃不出去，而东西两边都是通道，笔直的公路，适合追捕，不适合逃跑，最后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大羊河，这条路是他最不愿意选择的，此时的大羊河水面宽阔不说，这个季节的水冰凉刺骨，别说还有鬼子的汽艇在巡逻，就是没有，游过近两千米宽的水面，也要一个多小时，那人还不冻硬了。可是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也没了选择。

大羊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因为河水解冻不久，正是河运的高峰季节，再加上西河正在大兴土木建筑，码头上装货的，卸货的船只十分繁忙，原来的码头明显不够用，鬼子正在扩建港口，高高扬起的吊车频繁的在升降，水里，不少的民工在作业，从他们那青紫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河水有多凉。白卫国不动了，盯盯的看着他们，看他们多长时间上岸。虽然鬼子在不断吆喝，但是民工还是忍受不了河水的刺骨，大概十几分钟就要上岸，喝了几口酒后又跳下去，岸上的鬼子见了在哈哈大笑，伸出了大拇指。白卫国不想再看下去了，就顺着河道往上游走去。这时他几乎绝望了，先不说进入洋行拿不拿到钱，就是拿到了，怎么退出西河呢？除非在镇子里，有个安全的地方藏下来，躲过鬼子的搜捕，这也几乎不可能，谁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掩护他们？艾，回去再说吧！看李卫怎么选择，他也许有办法。

六

李卫那里出了麻烦，他的一个弟兄，在出去活动时，碰到了特工队，双方发生了枪战，由于敌众我寡，他的弟兄受了重伤，正在抢救，子弹差一点就伤着肺叶。请来的老中医虽然保住了他的命，但要取出子弹，那是外科医生的事。可在这闭塞的乡村，哪里去找外科医生。又不敢往城里送，鬼子知道病人中了枪弹，他哪还有命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到运河支队，他们那里有卫生员，或许有办法能治愈弟兄的病。派出去找人的兄弟已经出去很久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音信，急得李卫抓耳挠腮，要知道，他手下就这么几个兵，每个人的生命都极有价值。现在到好，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就折了一个弟兄，这种损失他承担不起。

事情是这样的，他派这个兄弟去矿上侦察，准备在矿山下手。鬼子不是要资源吗？如果能把鬼子的煤矿，或者铁矿炸了，至少能让他们瘫痪好长一段时间，这对鬼子的打击是巨大的，说不定小野会因此倒霉。这个兄弟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村子，像农户讨水喝，就在这片刻功夫，被特工队的人遇上了，刚说了几句话，就被对方看出了破绽，幸亏他身手灵活，抢先出手，打倒了对方。可是枪声惊动了其他的人，就这样，他几乎命伤当场。

李卫这次出山，早已把目标锁定了特工队，只是没等他开始行动，对方就找上门来，这让他心中的恨又增加了三成。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兄弟，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仅凭他们几个人，没有政府的支持，以后的困难不知道有多少。

他实在受不了屋中那混浊的空气，受不了面对病人的压力，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子里。院中，满树蓓蕾的桃树，有的花儿已经绽开，浓浓的馨香飘满了院子，一向喜爱白色的他，现在却没有了任何对春天来临的喜爱之情，也许是因为，他心中没有感受到春的降临。西方天空上，璀璨的夕阳正在暗淡，朱红色的盛装慢慢变色，眼看着夜色就要来临，找大夫的还不见踪影，去西河镇的白卫国也没动静，他的心里更加沉重了。

“李卫！”仿佛是天籁传音，蜂蜜般的甜音从院外飘来，驱走了他心中的阴霾，没等他有所反应，那张瓜子脸儿就伸了进来，她后面跟着支队的卫生员和他派出去找人的弟兄。

“秋菊，真的是你！”他惊喜的几乎不能自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如果没有旁人，准会把她拥进怀里。

“当然是我了。”秋菊笑盈盈的说，见卫生员他们走进了屋里，身子不觉靠在了李卫身上，虽然离别不过数日，她却有了几个春秋的感觉。“想没想我？”

“快想疯了，就怕见不着你。”李卫叹了口气说。

“怕我被别人偷走？”秋菊俏皮的问，那双纤细的小手，不住的摩娑李卫的手，眼睛里全是甜蜜。

“不是，我知道你的心，只是这该死的战争，说不定哪一天……”李卫不往下说了，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秋菊没有感到甜蜜，被他的话刺激的，心理有些沉重。她并不为自己担心，毕竟她离前线远些，李卫就不同了，他要冲杀在最前面，危险时刻伴随着他，她每天都在为他担心，几天听不到他的音信，就会百爪挠心，也许，爱就是这样。

秋菊的意外到来，让李卫安定了许多，卫生员又取出了弟兄身上的子弹，他呼呼的睡着了，这让李卫的心理彻底的平静了，当他送走了秋菊，白卫国平安的回来了，真是喜事一件连着一件。当白卫国像他陈述了西河镇的所见所闻，他进入了沉思之中，并没有像白卫国感觉的那样，要取消行动。困难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无论多难，也要做下去，不打掉袁国平，不消灭小野，不把鬼子赶出皇冠体育投注：，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就枉作一个皇冠体育投注：人。再说还有秋菊呢？为了能和秋菊过上太平的日子，享受家庭的快乐，也必须赶走皇冠体育直播：鬼子。到天快亮的时候，他睡着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已经形成。

西河洋行的经理叫木见，身体肥肥胖胖，似乎早年练过相扑，上身宽大，下身短小，原来也在军中效力，后来受了一点伤，找个借口退役了，这家伙怕死，又贪财好色，家里很有背景，所以谋得了这个好差事。别看他怕死，打仗不行，做生意倒是把好手，从他来到西河洋行，洋行是日进斗金，小野对他相当满意，不再把他当成纨绔子弟，很是倚重了。这一次筹集军用物资，他更是立了头功。然而他的旧习不改，天天离不开女人，每天晚上都要召妓。这不，他等会计算完了账，把钱放进了保险柜里，又拿起了电话。按说，他这里是不能允许外人进入的，可是他管不住自己。

喧闹了一天的西河，到了深夜也疲乏了，除了偶尔出现的巡罗警察，市民们都以进入了梦乡。在这战火与硝烟交织的岁月里，人的生命毫无保障，谁有心情东游西逛呢？和妓女躺在一个床上的木见，全身**，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彻底的进入了梦乡之中，他的确是太疲劳了，天天晚上和女人大战，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何况他召的女人都是风月场上的，哪一个不是床上功夫了得。此刻的他，睡得和死狗差不多，李卫他们已经站到了门外，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么，李卫他们是如何进来的？要知道，前门是在里面锁上的，外面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而后面的围墙高大不说，不远处就是密集的住宅，那里有很多皇冠体育直播：侨民，很容易被人看见，翻墙而入风险极大，万一被人看见，就会瓮中捉鳖。李卫当初听完白卫国的讲述，立刻否定了这个方案，他觉得白天进入西河洋行，虽然风险不小，但就是被发现了，可以假装是小偷，只要牙关咬紧，鬼子也没有办法，顶多打一顿，关几天就会放了，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所以他让白卫国白天进入，找机会在后院潜伏下来，到晚上他们来了，打开正门，这样他们就会十分容易的，进入洋行。白卫国到了洋行后，真的找到了机会，溜到了放杂物的仓库，打开了活动的天花板，钻进了人字梁的空间里，整整在那里待了大半天，罪是没少遭，因为他要和老鼠，虫子作战，但是他安全的挨到了天黑，等到李卫他们来，彻底的解放了，所以李卫他们进入洋行是顺风顺水。

李卫用手推了推门，门发出了轻微的晃动，并没有开，很明显，里面插着划儿，只是这点困难难不住他们，对付普通的门插，他们有的是办法。一个兄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门打开了，他们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白卫国摸着了开关，拧亮了电灯。直到这时，木见还像死猪似的在酣睡，那个妓女则醒了过来，看见一屋子陌生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叫声惊醒了木见。他睁开眼睛，本能的要反抗，可是身子刚动，心口窝就被捅进了一把尖刀，连一声喊叫都没发出来，就眼睛瞪圆，两腿一蹬，乌乎哀哉了。

“仓库钥匙在哪？”白卫国压低声音问。

妓女拼命的摇头，脸色煞白，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李卫在白卫国问话的时候，早以用目光扫视着屋子，此刻他的眼睛落在了宽大的沙发上，那里有一堆男人的服装，还有一件和服。他走了过去，在肥大的裤子上，找到了一串钥匙。

“拿去试试，把这个女人捆上。”他分别对白卫国和另一个弟兄说。

“你们别杀我，我不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那个妓女终于能说话了，眼泪流水似的淌了下来。

“别说话，这是在救你。”李卫低声的说，然后走了出去，他要监视别的房间，如果被发现了，就送那些东洋人上西天，反正小皇冠体育直播：没一个好东西。至于那个妓女，他这么做，的确是在救她。你想啊！如果明天鬼子发现木见死了，她完好无损，能绕过她吗？

李卫和几个弟兄，紧贴着墙站着，眼睛看着斜对面的宿舍，手里的枪拉开保险，刀在绑腿上插着，只要哪个屋子发出声音，获者亮了灯，他们会像利剑似的射了过去，眨眼间，那里就会血雨腥风。而在仓库的两个弟兄，正在紧张的破坏保险柜。在他们过去的训练中，对这种三十年代中期生产的保险柜并不陌生，破坏起来应该不会费事。也许是太紧张了，他们足足花了一刻钟，才把柜子打开，外面的人尽管站在寒夜里，手心却出汗了。不过柜子里的财物，远比他们想象的，丰富的多，这让他们喜出望外。

“走！”李卫看见他们出来，低声说了一句。他走在最后，从新把库门关好，临出大门，又把大门关严，然后安照设计好的路线，向河边走去。一路上，他们几次遇到了巡逻队，所幸都安全避过了。当他们来到河边，除了河水的缓缓流淌，四周呈现出了死一般静。现在，最难解决的是如何过河，鬼子的探照灯，每隔几分钟，就会从河面上扫过，码头上的摩托艇时时待命，它追起木船来，不费吹灰之力，这两样东西，对他们威胁的最大。如果他们首先卡断电源，探照灯自然会灭，但是鬼子也会发现他们的企图，就会出动兵力封锁河面，炸摩托艇就变得几乎不可能，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就是摩托艇。李卫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决定在摩托艇被炸之后，再卡断电源，双方在时间上，要配合默契。他把白卫国等人叫到身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并提出由自己亲自去破坏摩托艇。对他亲身犯险，白卫国首先反对，万一李卫出了问题，这支部队就群龙无首了，他提出由自己代替李卫。但是李卫知道，无论水性，对水的抗寒程度，他都不如自己，更主要的是，他在水下能睁开眼睛视物，而这是此次炸艇能否成功的关键。“好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水性我比你强，别争了，要紧的是，断电的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我们又无法联系，全凭感觉，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凭天意了。”说完，李卫看看大家，大家也在看他，眼里都在挂着忧郁。“放心的干吧，老天爷会保佑我们。”

李卫他们分好了工，分头行动了，应该说，这次的行动风险极大，但是李卫豁出去了。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脱下衣服，冒着刺骨的寒冷，下水了。从这里到码头，足足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而且有相当一段路，只能在水下潜游，换气全靠胶皮管，这样速度会减慢很多，还不能游错路。好在水里的温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冷，加上酒的热度在肚子里燃烧，游了很长一段路，李卫并不觉得冷，让他不舒服的，是那在头顶晃动的探照灯，那鬼火一般的灯光，时时让他有被敌人发现的感觉，当他离码头越来越近，鬼子哨兵晃动的身影清晰可见的时候，他不得不潜入了水里，前行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虽然嘴里含着胶皮管，他还是感到了呼吸不畅。小小的透气空，毕竟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以至于，他不得不大口的喝下冰冷的河水，借以大口的呼吸一下，整个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他知道在冷水里待得时间过长了，而前面还有多远的路，他是看不见的，只能凭感觉。突然，整个河面漆黑一片，他在水中感觉到了，立刻把头探出了水面，深深的呼吸了几大口，那种感觉真比饱饮甘露还舒服，他清楚，白卫国动手了。也就在这时候，鬼子报警汽笛响了起来。他向前面望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向摩托艇游去，也不管鬼子是否会发现了。幸亏鬼子没有注意到码头，他才顺利的靠近了摩托艇，把准备好的炸药放进艇里，点燃了导火索后，迅速的向水中潜去。随着摩托艇上的爆炸，码头上燃起了大火，李卫的嘴角漾出了笑容，双手划动的速度更快了。当他筋疲力尽，感到身体不支的时候，他看见了迎面飞来的小船。一切都配合的那么默契，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的计划都可能失败，这不是老天爷在护佑吗？当他上了船，快到了河对岸的时候，鬼子的枪声才响了，到像是在给他们送行。李卫笑了，心想：小野吃了这个哑巴亏，不知会采取什么报复手段，由他去吧，真正的较量也才开始，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