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寒 心（4）无边杀气来天地

第四章 无边杀气来天地

神农架位于湖北西部一隅，东接保康，西连恭州(今重庆市)，南涉三峡，北邻武当。相传上古时代神农氏(炎帝)曾在此遍尝百草，为民除病。由于珍贵药草生长在高峰绝壁之上，神农氏便伐木搭架而上采得药草救治百姓，神农架也因此而得名。神农架最高峰神农顶海拔3105.4米，平均海拔1700米，3000米以上山峰有六座，被誉为“华中屋脊”。

飞来峰在神农架东侧，状如鹰翼翱翔，故以“飞来”为名。峰下远处两里开外是一条叫“柳河”的湍急河流，河边不远处的陈家集就是“庐陵国”皇宫所在，集上原来的人家因为兴建皇宫已经搬迁，仅河边尚有数户。庐陵国皇宫红墙碧瓦，高楼林立，雕栏曲折，画桥蜿蜒，虽然比不上“阿房宫，三百里”，却也气势恢宏，不同凡响。

冷寒心于日落前上了飞来峰，打坐小憩，缓解千里奔波疲劳，静候打探消息的谢云涛。

两个时辰后谢云涛气喘吁吁地上山来：“冷兄，有两好一坏三个消息，你先听什么？”

冷寒心笑道：“有能耐，下去一趟便能打探到这么多消息，好吧，先将两个好消息说来听听听。”

谢云涛道：“好消息之一是叶掌门派出了山里第一号‘金牌杀手’宋格芳率同‘断魂手’雷开山等人前来助阵。之二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出了钱伯光的密道，那地道出口居然在河边客栈老板的床下。小弟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请宋师兄引众兄弟去客栈周围埋伏，顺便也叫鬼手忠通知‘如风十八骑’等各门派豪杰从正门杀进去直捣庆典主场，这下钱伯光要大大地糟糕了。不过老鬼好像对你的做法颇有微词，好不容易有大干一场的机会你居然不让大家出面去风光个够。”

冷寒心道：“兄弟果然是常在江湖上打滚的角色，钱伯光这家伙能混到现在，也不是个脓包，居然给你将秘道摸了出来，不简单。”

谢云涛道：“坏消息是我在皇宫周围转了转，虽然未亲见，但是凭我的鼻子嗅到了名动江湖的暗杀家族‘霹雳箭’姜翔风阴魂不散的气息，不过能断定这次不是他本人出场，只派了他家**老三来帮钱伯光的忙，**叫‘穿云箭’姜逍遥，老三叫‘覆雨箭’姜玲珑，那姜玲珑可是武林中排行第二的美女啊，冷兄想不想结识一下？”

冷寒心笑道：“云涛兄弟的鼻子有那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看在如此辛苦的情份上，你要是喜欢姜玲珑那小妞妞我便帮你抓来，怎么样？”

“除了喝酒，大概就是我的鼻子还算一长处吧，”谢云涛道：“算了，那小妞妞还是不打主意的好，小命毕竟比红颜更可爱些，姜家‘连环穿云箭’在武林中并非浪得虚名，真是太可怕了，他两兄妹的箭要是发出去，不知道群雄要死伤多少，这辣手摧花的活计只怕还得要你出手才行。”

冷寒心笑道：“要去你去，我这双手不沾女孩子的血。”

谢云涛站起身道：“差点忘了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刚才我在皇宫周围转圈圈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见北府门下那漂亮的‘海百合’林豆豆、‘刀笔先生’何有理、蓝华在飞来峰下不远处，没准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何有理还想去会一会姜氏兄妹呢，嘻嘻，他们这些武林俊才聚会一下没什么，不过也就是箭来剑往地热闹一下罢了，那姜氏兄妹‘连环箭’发出去碰着旁边的林豆豆的衣裙倒也没什么，万一碰着小妹妹的小脸蛋嘛可就不妙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我从峰侧下山跟诸兄弟在客栈等你。”

华灯绽放，庐陵国皇宫前面广场，人头涌攒，鼓乐喧天。张铁嘴披红挂绿，满面春风站在前台，清清嗓子对着众人喊道：“庐陵国成立大会现在开始，请陛下登临大宝，接受臣民祝贺。”

但见左侧黄幔掀处，八对宫娥手提五色宫灯鱼贯而入，分列两旁，宫灯上“万瑞百祥”“仙福无疆”八个大字璀璨夺目。稍停片刻之后有一顶金边滚龙黄伞探出，伞下一人皇冠高峨，鹅黄缎细绣五彩云水金龙袍光鲜，一双色眼乱转，两撇八字胡齐舞，禄山之爪挽了屠娇娇、康敏敏两名容光娇艳女子，正钱伯光是也。

蓦地里，台下阿谀逢迎之声骤起：

清风不灭，万古恒春；东方有山，神农是名。鸾凤警翔，鸿鹄游巡；湘灵抚瑟，蟉虬吟呻。钱公伯光，秉承天钧；卜筮蓍龟，当为人君。悬金立木，招聚鲲麟；钟鼓礼乐，贤俊满门；应时谋动，河山指兴；晏清四海，吐故纳新；扫荡六合，如日之升；治道八极，媲美周文。整习法度，群邪息湮；感诚枭顽，宾服其身；宣训教化，体恤万民；男女礼顺，职守谨遵。皇天剡剡，瑞祥丰登；苍云霭霭，诸神普尊；福寿齐天，至义至仁；文治武功，至智至圣。功盖三皇，远迩咸闻；德比五帝，泽及子孙。

正是：鼓乐与华灯齐放，谀词和马屁俱飞，好不热闹。

钱伯光春风得意，步履轻快，就**龙椅落座，屠娇娇、康

敏二妃分坐两旁。钱伯光点点头，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英雄豪杰，今日乃庐陵国成立喜庆之日，从今而后，寡人与尔等同舟共济，团结一心，汇合天下英雄，铲除......”。

忽然间，宫门两侧护卫作鸟兽散：“来了，来了，快跑呀。”

钱伯光变色道：“谁来了？谁来了？莫不是冷寒心这小子来啦？”屠娇娇、康敏敏二妃凤冠跌落，花容惨淡，两股战栗。张铁嘴气急败坏地呐喊：“飞羽将军姜家兄妹，放箭，快放箭。”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宫门被巨木撞开，匹练般刀光闪过，柳入云、赫连城两骑抢出，后面紧跟江贞等众。只见十八柄长刀寒光胜雪，十八匹黑马彪悍如龙，十八名骑士气吞山河，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如风十八骑”。跟着又是北府门、血狼门众豪杰涌入，观礼台内数十人发一声喊，拔出刀剑，奔向十八骑两旁，却是各门派中埋伏的细作。

柳入云收刀入鞘，摘下弓箭，大喝一声：“反贼！吃我一箭。”匹练闪过，龙椅上钱伯光往后便倒。

赫连城长刀一挥，空中一朵刀花吞吐闪烁：“杀！”率领十八骑放缰催马杀将过去，群雄紧随于后。须臾之间，只听得马蹄踏破座椅之声、座椅碰撞倒地之声、马蹄踏中人体之声、人体倒地之声、兵刃撞击之声不绝于耳；负隅顽抗之声、困兽犹斗之声、呼爹唤娘之声、哀鸣逃窜之声响成一片。好端端溢彩华堂，顷刻间血影飞溅。

柳河边，客栈旁，皓月当空。忽然间，一阵声音从客栈内传出：“谁来打搅老子的好梦？啊！**奶奶的挨千刀的钱伯光，你毁了咱们陈家集不算，今天还要打劫我，哎哟！哎哟！救命呀！钱伯光杀......”声音顿住。

片刻之间，张铁嘴自客栈窗户探出头来，四处望了望道：“陛下，外面没人，船在河边。”

房门开处，明亮的月光慢慢拉出张铁嘴长长的身影，张望半响之后招招手，跟着出来的是一身滚龙袍却提着个包袱的钱伯光，依次又是屠娇娇、康敏敏二妃和“刀剑双雄”白家兄弟、“踏雪无痕”宋佳清等数名侍卫。钱伯光晃了晃包袱道：“这小店家真是的，不就要你几个铜钱吗？寡人一龙腿都经受不住，还抓那么紧，啧啧！这小子的老婆真是白白嫩嫩，可惜没摸上两把。”

“想做风流鬼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屠娇娇照定钱伯光的“龙臀”就是一“凤腿”：“逃命要紧的关头还想这些。”

“姐姐轻点，别踢疼了皇上。”康敏敏赶紧道。

“嘿嘿，姓钱的破落户，今日里还能跑吗？”冷冷的声音自屋顶传来：“乌龙山的兄弟们，要摞袖子、动刀子过瘾者请快快现身，倘若给冷寒心独自包了饺子，别怪兄弟不厚道。”

只听得“嘭”“嘭”“嘭”之声爆响，客栈两旁尘土飞扬，乌龙山众好汉踢飞掩盖藏身处的木板、草席、泥土，直扑钱伯光及其余党。

钱伯光闻得冷寒心出声，飞也似的向船头纵去，一刀挥落缆绳，便要扬舟顺水而逃。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牌杀手”宋格芳左脚尖勾起一段系马匹的长绳，跟着右脚尖复一踢，长绳夭矫若龙越过众人头顶缠在桅杆上，将船牢牢系住。水下冒出“断魂手”雷开山、“**风”鬼手忠两人，手执分水刺喝到：“哪里走？乌龙山好汉在此。”

冷寒心自屋顶飞落长绳，慢慢走向钱伯光：“你这破落户真是不像话，连做小买卖的店家也不放过，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堪堪行得十余步，众好汉已将钱伯光一干拼死反抗的手下悉数拿住。

“姓冷的，从认识你以来，你就日日夜夜阴魂不散地缠着老子，今日咱们做个了断。”钱伯光跳下船头，拔出腰际两柄短剑。

“好!十招之内不能拿下你，冷先生今日便放你一马，往后山长水阔，任尔邀游四海。”冷寒心笑声中自绳上落下，两人此时相距不过三尺。

“看你十招之内怎么拿我。”钱伯光猱身扑上，右手剑带着一点寒星向冷寒心胸前刺去，左手剑卷起一道寒光向冷寒心肩头插落，一招两式，快若疾风。冷寒心左脚飞起直踢钱伯光右手腕，右掌向其左手腕斩落，后发先至，劲风袭体，迫得钱伯光不得不后退一步。

谢云涛蹲在房顶大叫：“第一招。”

钱伯光右手剑变向刺冷寒心小腹，左手剑变插为切，划向其左腿。却见冷寒心左脚去势如电，直踢钱伯光面门，右掌依然斩向其左手腕。钱伯光头向后仰，退后一步，“当”的一声，左手剑却掉在地上。冷寒心左脚迫退二野劲旅，脚尖顺势在短剑柄一点，那短剑跳将起来，直向钱伯光颈边划去。

“第二招，第三招。”谢云涛连连大叫。

钱伯光偏头让过剑锋，短剑飞过去“夺”地一声钉在桅杆上，直至没柄。两人交手，钱伯光出招不可谓不快，不可谓不狠，但每每被冷寒心抢去先机，递了二招便退了两大步，左手腕被击之后疼痛欲裂，还丢了一柄剑，心中恼怒，索性连手里的另一柄短剑也扔了，欲以掌力分胜负。

冷寒心如法炮制，第二柄短剑也紧贴第一柄短剑钉在桅杆上。谢云涛又叫出一声：“第四招。”气得钱伯光眼圈发黑：“**奶奶的，有本事下来见高低。”

冷寒心伸出右掌：“别斗嘴，那活计你更不是对手，还有什么厉害招式尽管使出来。”

钱伯光大喝一声，涌身而上，左掌先自胸前推出，右掌紧紧相随，两掌叠加，掌力如潮，果然十分了得。

“砰砰”两响，众人看时，只见冷寒心站立当场，钱伯光却跪倒在地。

“第五招，第六招。”谢云涛又叫起来。

宋格芳笑道：“小鬼头，再乱说话我撕裂你的嘴，总共四招。”

原来冷寒心右掌接了钱伯光两掌之后，变掌化“钳”，一坠肘便扣住钱伯光脉门，内力激涌，顺势一带，钱伯光使不出一分力道，全身酸软，只得跪倒在地。

“爱卿平身，”冷寒心道：“云涛兄弟，拿水壶来，敲开牙关给他灌下去。”

钱伯光被一壶水灌下，口鼻都给呛出水来，骂道：“姓冷的，老子落到你手上，啊.....啊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用什么法子来折磨老子，老子吃软不吃硬，啊嚏。”

冷寒心伸左手在钱伯光背上拍了一掌，断了其任、督二脉，钱伯光浑身一抖，满脸痛苦之色。冷寒心放开右手道：“这水取自天下第一泉，不过被我加了一样师门之物在内，你有幸成为第一位品尝我这壶水之人，真是可喜可贺。再被断了任、督二脉破去内功，便不能运用内力抵御那物什发作时的痛苦。你这一生委实作恶多端，百死难以恕其罪，给折磨上三十日，享受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之后再去见阎王也是活该。”

钱伯光听到“折磨上三十日，享受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之后再去见阎王”这话吓得六魄三魂俱飞，心想：以自己一生罪孽，冷寒心若是不想方设法折磨自己才是怪事，却不知道水里究竟是什么厉害东西，要承受那般痛苦，顿时面如死灰：“姓冷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想知道那三千万黄金下落吗？我告诉你，那些金子用我的名义存放在铁骑门‘四海钱庄’里，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放你娘的狗屁，”河边路旁转出来自前门杀入的群雄，赫连城骑在马上指着钱伯光骂道：“你在铁骑门钱庄的钱物总共不过三万金子，三千万之说从何而来？”

“这小子居然弄了一个替身受了我一箭，”柳入云道：“冷兄弟，钱伯光余孽铲除已毕，还有什么吩咐？”

“谢谢各路英雄鼎力相助，请大家稍候片刻，”冷寒心转身对着钱伯光脸色一黑：“破落户，这下子怎么说呀？”。

钱伯光战战栗栗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存放在‘四海钱庄’，千真万确。”

“**奶奶的，铁骑门在江湖上何等声誉，难道会私吞了你那三千万？”赫连城忍无可忍挥鞭击在钱伯光身上，引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之声。

冷寒心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人，沉思片刻道：“虽然你不敢讲出那人，但冷先生掐指一算就能知道背后的许多事，你也不想一想单凭着那些没用的走狗就能保住你的皇帝梦?还不用官家出动千军万马单单这一两百人便坏了你的庆典好事，你给人当枪使都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应该记得吧？”

宋格芳道：“此间诸事已了，下一步该当如何？”

冷寒心道：“兄弟以为还是回山从长计议为佳，宋兄以为如何？”

“我们大伙儿怎么办？”柳入云道。

“是啊，铁骑门的兄弟们，钱伯光的话怎么解释啊？”何有理慢腾腾道。

“这小子胡说八道你们也相信？”柳入云道：“咱铁骑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大家还不信不过？要怎么解释？”

“铁骑门总要给个说法嘛。”

“对！请铁骑门给个说法，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名声？钱伯光那厮被乌龙门开革之后不是也跟你铁骑门很有渊源么？这年头还要什么名声？”

郝连城道：“**，是谁躲在人群里冷嘲热讽，有本事站出来说话，干吗把那小子跟铁骑门拴在一块，想找打是不是？”

“哟嗬，说不过就骂，骂了还想动手，奶奶的，要干仗尽管放马过来，你以为我们怕你铁骑门不成？”

冷寒心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长叹一声运足内力一字一字道：“三千万啊！足可以引发一场空前的江湖火并了，好计策，好计策。”声音虽不大，却震荡得群雄肺腑翻腾，头晕脑胀，难受已极，十八骑战马也不停地咆哮嘶鸣。

宋格芳看了看冷寒心，两兄弟会意地点点头。宋格芳走到柳入云马前抱拳道：“柳兄，宋某已经十五年不过问江湖之事，无奈这次掌门要宋某下山协助冷兄弟办事，只好厚着脸皮出来抛头露面。听刚才冷兄弟的话，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已经了然于胸，因此斗胆请柳兄看在疯子的薄面上，前往乌龙山叙述这些年咱哥俩别来情谊，同时也请诸位英雄好汉前往乌龙山庆贺铲平庐陵国庆典之喜，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果然是树的影，人的名，“疯子”名头一亮出，刚才还吵吵嚷嚷的群雄立刻噤声，柳入云下马抱拳道：“宋兄之请，敢不遵命，今日同上乌龙山，咱哥俩叙叙旧。”

在场之人先被冷寒心内力震荡、话语点拨于前，复被宋格芳邀请于后，均无异议。

“解药，解药，老祖宗，将解药给我。”钱伯光见群雄纷纷离开，立刻死死抱住冷寒心的大腿。

“滚开，老子没有解药，天下第一泉都给你品尝了，还不知足吗？”冷寒心笑道：“不过，我破了你的内功，又点了你的隐穴，二十日内你不与这些同党余孽上乌龙山报到，一样能叫你生不如死，信不信由你。”

正是：华堂结彩迎宾时，不虞阎王索命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