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话假说

程江南有点奇怪：“这不还没到下班时间吗？她这当医生的，怎么还敢‘早退’？”

“跟不跟？跟踪是不是违法呀？”梁小馨问。

程江南扭转方向盘追了上去，然后解释说：“我没跟她，我本来也要走这条路。”

梁小馨就笑，但马上又拍程江南的胳膊：“你看，她拐弯了，这不是她回家的路，她这是要去哪儿？”

程江南说：“不管她去哪儿，跟着她就是。”

程江南的手机响了。梁小馨替他打开，原来是公司总经理廖君亭打来的。他说，今天集团的新项目评审团来了，评审中遇到几个问题，他回答不了，必须得程江南马上去趟公司。程江南看看梁小馨，梁小馨拼命摇手，程江南便断然拒绝，并说他没在夏州，今晚绝对赶不回去。廖君亭便问他身边是否有人，说话方便不方便。程江南说他正一个人开车呢，然后廖君亭便开始说，听完把他俩吓了一跳。

廖君亭的儿子是北京中科院科技情报所的博士研究生，刚刚给他爸打来电话，说是下午两点左右，有几个天文台和相关研究单位发来异常天象紧急报告。称外太空有个不明天体“正在生成”，可能将对地球产生重大不利影响。这个消息目前还在严密封锁的阶段，廖君亭“冒险”告知程江南，是因为他知道程江南跟何舟山教授交情极好，而何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程江南也该知晓，老廖要探听一下真相。

程江南有些奇怪。按说廖君亭的儿子在国家科研中枢机构，那里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最权威的。即便他儿子有疑问，那么应该到更高一级的研究部门或者管理机关去求证，廖君亭干嘛还要问何教授呢？毕竟夏州的这个研究院，只能算省一级的科研机构，远远称不上“权威”。

程江南追问之下，廖君亭才说出实话。原来他看到了程江南在《夏州晚报》连载的那篇小说。尽管是前半部分，但是那上面说的“聚能空洞”活灵活现。将这个“空洞”与儿子说的“不明天体”一联系，他就有点害怕了。他认为，很可能是程江南从何舟山那里得到了暗示，事先知道将有大灾大难来临。道理很简单，你想啊，那华成公司的“总经理”是什么？那不光是官衔（仅指国企），那还是男人事业成功的一种标志，对他廖君亭说来，那简直就是立身之本。程江南却忽然将那“总经理”的宝座弃若弊履，这说明了什么岂不是昭然若揭？

自认为“解谜”之后，廖君亭血压飙升，用了降压药都不管用。他必须赶紧问问程江南，把真相弄清楚，否则，他的血压就有可能会把血管给涨破了。

听廖君亭说的那么可怜，程江南不禁动了测隐之心。他连忙解释，说这事儿确实听何教授讲过，而且还是半年前听他说的。但根据何教授的计算分析，那天体“正在生成”，就算以后长大了，它离地球也太远，至少在十光年开外。就算它拼命往地球这边跑，可它跑得再快，也不会超过光速的百分之一，到达地球怎么也得万儿八千年，有什么可担心的？所以，何教授根本就没有对外公布他的发现。至于我那小说，则纯粹是瞎编，而且你没看到结尾。等你去买本7月号的《现代科幻》，上面有全文，结尾是喜剧而不是悲剧。

廖君亭真好糊弄，程江南这一解释，他立即轻松了起来。大概他也会分析，假如那什么绝世天灾是真的，何教授不会瞒着程江南。那样的话，程江南早吓糊涂了，怎么可能有心情休年假去写小说？他马上说：这就好这就好，你替我谢谢何教授。哎呀老弟你还真行，一本小说影响这么大，稿费一定不少，到时候别忘了请客。哦对了，你就继续安心搞创作吧，休假时间长点也没关系。新项目那边我去应付。另外我保证，你什么时候回来，那第一副总的位子都是你的。

梁小馨关了电话，却忧心忡忡地说，老何的预测差了太多。这个绝世天灾的秘密，怎么这样快就扩散到了民间？你看吧，到了明天、后天，来自西方媒体的惊天噩耗会更多，真的能引起天下大乱呢！

程江南直摇头。他刚要说话，电话又响了。梁小馨看了看，问他：“叶春竹？你那个小秘书吧？”

程江南一脸正气，说：“挂断，不接。”

梁小馨先说：“哎呀，点错了，”然后才摁了接听键。见程江南横眉立目，她那边乐不可支。

“什么事儿小叶？”程江南问。

小叶停了一下才说：“对不起啊程总，打扰您了。廖总说他刚才忘了，让我再问问您，您明天能来公司一趟吗，一个小时就可以。他还有别的事情跟您商量，说是特重要，非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