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院医许如岚

何舟山说：“没事，熬了一夜有点累。你怎么起这么早？”

许如岚把何舟山扶到办公室的沙发上，熟门熟路地从橱子里找出个血压计要给他量血压。

何舟山一下子又有了精神，他把血压计拨到一边，抱住许如岚就亲吻起来。

“你疯了，门还开着呢。”许如岚一边推他，一边对他这突发的“无所顾忌”迷惑不解。

许如岚与何舟山正在“谈恋爱”，这在研究院是公开的秘密。由于他俩属于“孤男寡女”，所以大家也都乐观其成。

何舟山的妻子三年前病故，唯一的儿子在广州工作；许如岚则是“离异”的单身。她前夫叫苏澄，原在本市的新能源研究所工作，后来辞职进入一家私企，又被派到了皇冠体育直播：的分部。他俩的“互补”性较强，何舟山业界泰斗，德高望重，缺点是年龄偏大，其貌不扬；而许如岚风韵犹存，医术精湛，缺点是出身“低微”，“经济”较差。本来他俩的感情发展挺顺利，都要开始“谈婚论嫁”了，但就在年初，何舟山办了件“蠢事”惹恼了许如岚。他竟然没跟许如岚商量，就斥资两千多万，买下了闲置多年的紫旭山天文台，把那儿改建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乡间别墅”。要知道，那些钱几乎就是何舟山的全部积蓄。

许如岚为这事大发雷霆，差点跟何舟山“断交”。恰在此时，他的前夫苏澄回到了国内，并且跟许如岚见了面。从那之后，许如岚又跟何舟山“重归于好”。这个“内幕”，何舟山并不知道。

何老头刚跟许如岚“狂热”了几分钟，忽然就自己松开手，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层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许如岚赶紧起身给他量血压，一看高压190，心跳130。血压高点可能有“狂热”的因素，但许如岚随即发现，何舟山还伴有“早搏”，“间歇”的时间还挺长。

看到许如岚有些惊惶，何舟山不在意地说：“不要紧，我昨晚就有点心律不齐，然后又一夜没睡。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一晚上不睡觉，跟程江南密谈什么呢？多少话不能白天说。”

何舟山一愣：“你怎么知道程江南来了？”

“我看见他的汽车了。他不是才走不一会儿嘛。”

何舟山说：“不是密谈，在研究程江南小说出版的事儿。哎，快要上班了，你忙你的去吧。”

许如岚面带不悦地转身，何舟山忽然又喊住了她：“对了，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对现在的工作有点力不从心。我想提前退休，到紫旭山的别墅去隐居。你看好不好？”

“什么？”许如岚一楞，“你才56岁，正是男人干事业的黄金期呀。而且你承担的课题正在关键点上，怎么忽然就要退休，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何舟山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想通了一个道理，叫激流勇退，还叫月满则亏。我想今天就找院领导去谈，最多到八月底，九月初我坚决退休，我申请病退。”

如果上去一个月听何舟山突然这么说，许如岚肯定会蹦起来。但这会儿她好像也突然想通了，很快做出一副温柔的表情：“只要你高兴，退休不退休的都随你。你先少睡一会儿，等下我去食堂给你打来早饭。快，闭上眼，我看着你睡。”

许如岚的这种态度，让何舟山很高兴。于是何舟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许如岚便拿过老头的手机，输了密码打开，飞速浏览了一下。

程江南走出研究院大楼时看看手表，是凌晨四点五十分。盛夏天长，东面的天空，已经展现出一片美丽的红晕。远处的高楼大厦被薄雾笼罩，象无数妙龄少女裹着轻纱，羞涩地远迎那东升的旭日。

程江南刚把汽车开出研究院的大门，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程江南以为是何教授忘了什么事情，但一看显示的号码，他那沉重的心情立时轻松了很多。

“居易，你醒了吗，在干吗呢？”轻柔温婉的话语，如同一股带有清香的微风，回绕在程江南耳边。“居易”就是程江南，程江南写小说的笔名叫“居易”。

程江南本来应该叫“程居易”，这名字是他爷爷起的。爷爷是个“老学究”，他要以《礼记·中庸》上的“君子居易以俟命”这一句中的“居易”，来命名他第一眼就看着不同寻常的宝贝孙子。但程江南他爹不干，嫌这个名儿叫起来“费劲”，还不“清晰”。不过完全违背爷爷的意愿也不大好，就掩耳盗铃地给儿子起名“江南”，字“居易”。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江南住着挺舒服（程江南出生于常州）。现在皇冠体育投注：人根本没有论“字”的，时间长了爷爷让他“待天命”的好心可能要浪费，程江南就把“居易”用作了自己的“笔名”。

程江南很有些奇怪：“哎，这么早你在哪儿，你看见我了？”说完他停下车，打开车窗四处张望。

“别找了，你看不见的，我在家里。我这儿有早点，你来吃呗。”

程江南回头北望，两公里开外的山坡上，坐落着一片高层住宅。电话里的梁小馨就住在那一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