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咋还不走

坐落在华北平原靠近渤海湾名为葛沽的小镇，在正月里洋溢着欢乐气氛。

与之相反的是恭顺比外面天气还要凉透的心。

都说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可是他却埋葬着一桩心事不敢告诉父母。

恭顺年前被单位开除了，行李都扔在出租屋里，想着过完年回去再找找工作。

没想到昨天房东来电话让他找房子搬家。

这要是把大包袱小行李都带回来，那还不露了馅儿。

愁啊！

“顺子，赶紧吃饭，吃完饭晚上看会去。”

屋外响起母亲李雪梅的声音。

孩子最难拒绝的就是“你妈妈让你回家吃饭”、“你妈妈说冷让你穿秋裤”此类的话。

恭顺是孝顺孩子，不管多愁，也要装出一副没事儿人模样，先把眼下这一关过了再说。

轻叹口气，揉揉脸，深呼吸几次，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恭顺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不算丰盛都是过年剩下的。

爸爸恭维安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到恭顺从屋里出来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

“顺子这都年后了嘛打算？”

恭维安眯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恭顺。

恭顺心里就是一突突。

“嘛打算？”

这是破案了，知道他被单位开除了？

不怪恭顺这么想，心虚的人就是这样。

“什么什么打算？”

恭顺强装镇定，万一说的不是被开除的那事儿呢。

“你都多大了，今年都28了，我和你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恭维安眼眉一挑满脸郑重其事。

得，广大青年过年回家必备项目催婚。

恭顺心中松口气，是催婚就好，以前觉得爸妈催婚就烦，可今儿听到催婚宛如天籁。

“爸，其实我今年才26。”

恭顺弱弱反驳，毕竟哪头都不占理。

恭顺是腊月三十生人，按照老理儿出生占一岁，过年长一岁，所以需两岁。

砰……

“妈不急，你才26，妈还年轻等得起，就是你奶呀年纪大了。”

李雪梅表面上风轻云淡，可这碗放的可有劲儿。

恭顺咽口唾沫，拿起碗低着头开始往嘴里扒拉饭。

就和旁边有十条狗要抢他碗里饭一样。

眼看儿子不接茬，老两口说着也没意思。

吃着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妈，今年还有没有会？”

以防再被父母催婚恭顺转移话题。

“年年都有，就是那些玩意儿，没嘛好看的。”

恭维安将杯里最后一口白酒喝掉咂咂嘴。

“听说今年出全会，还有河北那边的会也过来。”

李雪梅放下筷子想了想今天早晨买菜时听到的小道消息。

葛沽花会俗称“接驾”，每年正月十五十六会特别热闹，天南海北的人都会来葛沽看会。

电视台也会在每年都来采访，算是葛沽一大特色。

恭顺从小看到大，宝辇、高跷、秧歌、秃子会、旱船、龙灯、舞狮，这是葛沽镇所有劳动者的年初狂欢。

不过葛沽花会一年比一年没有意思，或许恭顺觉得现在没有了以前人们追求快乐的质朴吧。

算算时间，恭顺出门在外过年回家也就待上几天，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看过花会了。

今年他有大把时间重温这样的民俗盛况。

必须要躲出去，不然被催婚，被问起工作来那就完犊子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

“你问会干嘛，你今年有时间看会？”

恭维安的话让恭顺心里一颤，今天老爸这么敏感，不看棋谱改看兵法啦？

“我也就是问问，今年不太忙，或许能在家多呆几天。”

听到恭顺这么说老两口满脸狐疑。

“儿子跟妈说，是不是被单位开除啦？”

李雪梅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恭顺吓得碗差点没拿稳，今天这么咋啦，这老两口成名侦探了？

难道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恭顺心里直突突。

“没有，怎么会，不可能！”

三联否定。

“没有就好，对了，下午去你奶奶那一趟，收拾出了一些你爷爷的东西，说是留给你的。”

恭维安也没有在意恭顺表情变化。

恭顺的爷爷以前是一位老**，一辈子两袖清风，临走时候给恭顺留下了一堆荣誉证书。

还有东西？难道我爷爷以前**了，留下了大额存单？

摊牌了，我是富三代！

恭顺小时候经常这么幻想。

也只能想想。

吃完饭，看着母亲在收拾碗筷。

以免再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恭顺决定去奶奶家看看爷爷给他留下了什么。

奶奶就住在恭顺小区旁边的小区是还迁楼，很可惜爷爷走得早没有住上楼房，所以在要房时只给奶奶要了套一室一厅。

奶奶身体很硬朗，恭顺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所以和奶奶关系非常好。

由于在外地工作关系，一年到头回不来，见不了几次面。

只有在过年放假时，恭顺经常会往奶奶家跑，陪着奶奶聊天。

俗话说隔辈亲。

“今年多在家待几天，每次回来就待这么几天。”

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恭顺。

“嗯，今年不太忙在家多待几天，好好陪陪您。”

恭顺总算找到合适理由，顺着奶奶给的杆子就爬了下来。

如果爸妈问起来为什么在家待这么多天，就说是奶奶让多待几天的。

“好哇，以前我就不让你去这么远上班，守家在地的多好，这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你说你图个啥。”

奶奶想起这件事就开始唠叨。

老人都希望儿孙围在自己身边，老了老了总看不见自己的大孙子还是很想的。

“嗯，奶奶我也觉得太远了，我准备回来找工作，以后可以多陪陪您。”

奶奶给的台阶还是非常舒服的。

“顺子和奶奶说实话，是不是被单位开除了？”

奶奶看着恭顺的脸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恭顺都惊诧的看着奶奶，怎么就突然跳预言家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是我演技太拙劣了嘛，还是说今天全员预言家啊。

怎么就一说一个准，案子这么容易破了嘛。

“奶奶我爸说您要给我爷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能再三连否定了，果断的转移话题，虽然说这个话题转的弯度过大。

奶奶还是很配合恭顺的。

听到这么问，起身走进里屋还和恭顺招招手满脸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