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人心

御史大夫黄全走出邯郸城之际，刘秀召集诸将齐聚温明殿里，磋商接下来面临的新问题。大家伙料想黄全回到京师之后，长安方面一定会有行动。因此，关于如何掌控兵权，扩大势力范围便成了当务之急。

刘秀当机立断，趁着跟朝廷决裂的消息还不为外人知的情况下，决定立即出兵分赴上谷、渔阳、幽州三个地区，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

就这样，刘秀很快重新占据了三个地区的掌控权。刘秀很快重新站稳了河北地区。准备着手解决盘踞邬城一带的铜马义军。与此同时，占据邺城的谢躬时刻威胁着邯郸，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谋士邓禹建议道：“尚书令为人忠厚守信，明公可邀请谢躬一齐破贼，只要他肯帮助出兵，便可解除后顾之忧。”

刘秀采纳了谋士建议，便亲自赶赴邺城拜见尚书令道：“河北贼寇四起，为祸地方。现在王郎被剿灭，我跟大人应当戮力同心消灭贼寇，从而平定河北。我方出兵，追贼到射犬，肯定能够歼灭之。积聚在山阳地区的尤来贼寇，势必闻风而逃，倘若大人能够出兵征讨，两股一齐发兵，一定能够聚而歼之，共建大功。”

谢躬爽快地应诺道：“我跟萧王同为汉臣，剿灭贼寇，扶保社稷乃是分内之事。”

就这样，刘秀得到了谢躬的爽约，告辞而去。

斯时，谢夫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埋怨丈夫道：“人心隔肚皮，夫君忠于陛下，而萧王违抗旨不遵，不仅如此，还把苗曾、韦顺、蔡充三个忠臣给杀掉了。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倘此以往，恐怕大祸临头了。”

谢躬摇晃着脑袋，唉声叹气道：“我做为尚书令，当然比你清楚这些，跟你说实话吧，皇上已经下了密诏，命我找个借口杀了萧王。”

谢夫人道：“那你为什么不遵旨意行事呢？”

谢躬听罢，不禁泪眼婆娑道：“借口什么时候也好找，只是我一向钦佩萧王，于心不忍下此毒手。汉室已经恢复，可是陛下受到权臣摆弄，身为皇帝，成了傀儡，就跟汉室一样也是有名无实。王莽早已灭掉，可是到了今天皇帝连一纸废除王莽苛政的诏令也没有颁行。只有河北，萧王执节，安抚郡县平遣四徒，除掉王莽苛政，复活汉军，气象为之一新。由此看来，汉室复兴的希望在河北，而京城长安则黯然失色，人心失望……”

谢夫人从来没有听到过丈夫说过这样的话，于是，惊恐地摇着丈夫的脑袋，说道：“夫君来河北这么多天，莫不是心归萧王了不成？”

谢躬揩掉泪水，摇着脑袋瓜子道：“我深为汉室臣子，怎么会归心萧王？只是替汉室悲哀罢了。”

此时，谢夫人劝道：“夫君，妾身也感觉萧王是成就大业的人，何不归附萧王？”

谢躬听罢，猛然推开夫人，义正辞严道：“万万不能，我深为汉室臣子，应该守君臣大义，怎么能做出背主逆天的事情，这次跟萧王合作，只为剿灭贼寇，等待河北平定，我就监督刘秀回长安复命”

谢夫人唉声叹气道：“庸儒，你既然不心归萧王，又不归心朝廷，首鼠两端，两头不落好，必有祸患。”

有了谢躬爽约，刘秀悬吊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便率兵离开邯郸，出徇河内郡。河内郡太守韩歆忠于更始帝，听说刘秀抗旨不遵，意欲造反，便关闭城门，不纳刘秀。

斯时，岑彭为韩歆幕僚，出来力劝道：“京城政乱，诸将擅命，肯定不会长久。萧王执节河北，兵强马壮，民吏归心，必成大业，大人不明时局，恐怕招来祸端。”

韩歆一意孤行，没有采纳谋士建议，道：“长安虽乱，仍是汉室天子，忠臣不保二主，何况，京城已经派遣使者夺河北郡国，与萧王抗衡，形势不明，不可附逆。”

就这样，刘秀见韩歆拒绝接纳，十分恼火，想发兵攻打。邓禹劝阻道：“刚刚出徇河内，不要擅自动刀兵，要是这样，恐怕郡县惶惑，归附韩歆，合力抗拒。不如放弃河内，徇行郡县。郡县归附，河内孤立，不难攻取。”

刘秀采纳之后，便领兵撤离河内，来到了怀城。忽然有河内使者赶上，献上韩歆投降书，意在说明河内愿意开门迎接萧王。

斯时，刘秀犹豫不决，一探马官来报，道：“韩歆刚刚听到消息，恐怕自己独木难支，故而愿意急迫开门迎降。”

刘秀这才放下心来，移师河内。韩歆果然率官属开门迎接。萧王大军入城，刘秀在府衙召见官属，一一亲切询问之后，突然大声吼道：“来人呀，把河内太守推出军门，枭首示众。”

河内官属惊慌失措。这时，萧王刀斧手不由分说，拿下韩歆，押到中军军门的颦鼓下，只等时辰已到，便可开刀问斩。

这时，韩歆幕僚岑彭挺身而出，问道：“萧王向来威德服人，凡是愿意归降者一路免罪释放，怎么会独独杀死河内太守呢？”

刘秀注视着岑彭，坦然道：“你是我大哥的令属，是以实话相告，如今我东有贼寇，西有更始，后面有谢躬，前面有个韩歆，四面包围，孤军立足。韩歆反复无常，图谋本王，不杀不足以警告包藏祸心，首鼠两端之流，你既然是我大哥的令属，奈何跟贼加害于我？”

岑彭镇定自若道：“你大哥大司徒遇害，萧王委曲求全，岑彭也是为形势所迫，归为大司马朱鲔校尉，随征王莽扬州牧，迁为淮阳都尉，期间，命运多舛，漂泊不定，要是没有大司徒鼎力救济，我岑彭早该命赴黄泉。未能报德，问心有愧。眼下跟明公相逢，我愿意竭力效命！”

刘秀本来就知道岑彭的才能，闻言转怒为喜，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岑彭坦诚地道：“明公东征贼寇，河内未经兵乱，可作运转之地，韩歆乃地方大姓，很有威望，不如免其死罪，稳定人心，望明公明鉴。”

刘秀允准，命人推回韩歆。韩歆先是感谢刘秀的不杀之恩。刘秀说：“要感谢，你应该感谢岑彭才是。”

韩歆连连称是。

就这样，刘秀令其归属邓禹军中，河内其他官属官复原职。

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从这一点看来，刘秀做到了，知微见著，管中窥豹，可见刘秀已经具备了做天子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