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翻脸

刘秀在众将军支持下，决定另起锅灶。即便如此，刘秀对更始帝钦差总得有个交代有个回话。

那日黑介，刘秀衣冠严整，一个人前往钦差黄全一行人下榻的温泉客房。

黄全听说刘秀这个时候要来访，内心却泛起了滚，可他强压次次冲堤的心潮，一脸笑颜道：“萧王军务这样繁忙，怎么黑介过来，真是让你太辛苦了，等你回到京师，一定得好好歇息，休养一阵子。里面请，请进。”

两个人边说便携着手走进前厅，黄全十分客气坚持让刘秀坐上座。

刘秀踌躇满志，举目环视一下周围，客客气气地问道：“御史大人住在这里还算舒心吧，军营里什么都简陋，委屈大人了。深更半夜打搅御史大人，真是抱歉得很。”

黄全感觉气氛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便赶紧以攻为守，把话题转向他最关心的方面转移，说道：“萧王多虑了，现在没有人打搅，咱们正好坐下来好好谈谈，磋商萧王回京上任的具体事宜了。”

刘秀听罢，眉头一挑且温言道：“不瞒御史大人说，我离开京城这么久了，一个人漂泊在外，自己很想快马加鞭，尽快赶回京城，奉命于皇上左右，可是静下心来掂量掂量，这个时候回去，感觉好像不怎么妥当吧。”

黄全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便从椅子上直起腰身，不禁错愕道：“有什么不妥当的，你给说出来，如果有难处，我会奏于朝廷，以解萧王忧愁。不过话说回来，从来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朝廷圣命？不管是如何遭难，还是希望萧王尽快赶回京城，有困难慢慢处理，我回去也好得功而返。”

这时候，刘秀用手指关节轻敲桌面，郑重其事道：“御史大人久在朝廷，对河北形势不太了解。其实，河北远不像朝廷跟御史大人想得那样简单。”他顿了一下，继言道：“王郎刚刚被剿灭，可河北仍然是一片狼藉，远远没有平定。眼下，铜马、尤来、五校、檀乡等很多乱七八糟的兵种，势力有大有小，加起来总共得有几百万。他们独霸一方，擅自专权，抢掠黎民百姓，折腾的地方甚嚣尘上，成何体统。彼此之间相互勾结，蠢蠢欲动。倘若我们眼下移师回京，这些力量一旦纠结起来，河北重地便会得而复失，我们众将士戮力同心换来的胜利成果，势必功亏一篑，付之东流。因此，我考虑京城圣命暂时缓一缓，待我发精锐之师，快刀斩乱麻，完全平定河北之后，我愿意即刻回京。如此做法，并不是我擅自大胆抗旨不遵，实为情势所迫，御史大人是一个明白人，还望大人在皇上跟前讲得清道的明。”

黄全眨巴着眼睛，随即说道：“萧王做事全面，一向干巴利落脆，不过嘛……”他瞅了一眼刘秀，冷笑道：“怎么这次就犯糊涂了呢。萧王所说之事，皇上早已考虑好了，请你不要多虑就是。倘若萧王一意孤行抗旨不遵，那可要背负叛贼之名的大罪。至于后果怎样，想必萧王一目了然吧。”

斯时，刘秀听他说话，打圈子绕弯子，且阴阳怪气，便义正辞严道：“御史大人也不是不知道，想当初，河北告急，满朝文武百官，一个个作着缩头乌龟且哑口无言。是刘某明知前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仗着一颗忠君报国之心，勇往直前。就这样，接下圣旨，奉命北渡。多少次，我出生入死，屡遭陷害，有多少次我险些丢掉性命。通过一番大博弈，我才镇抚州郡，平定四方，除王莽苛政，恢复汉室旧制。对于突然崛起的叛贼势力进行殊死抵抗，终于剿灭王郎，收复邯郸，始有根基。现在，更始帝一张圣旨，便将蔡充、韦顺、功曾三个无功无德、人地两生的将领安插在这里，不管他们能力怎么样，光是对形势与地理位置陌生，就是致命弱点。平定叛乱是关乎多少将士的大事，岂能当做儿子玩弄？还请御史大人如实禀奏于天子，恳请天子恩准。”

御史钦差黄全见刘秀声色越来越强硬，不禁汗涔涔，心虚起来，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应对，本来想多说几句话，现在觉得说话成了多余的事情。即便这样，也不能让御史大人身份掉价，便硬着头皮说道：“莫非……萧王想造反不成？！”

刘秀看见黄全一身狼狈相，不卑不亢道：“御史大人，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请你不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或栽赃陷害。”黄全听罢，浑身直哆嗦，嘴抽搐着不吱声。

刘秀见状，继言道：“御史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更始帝整天花天酒地，沉湎于酒色之中，对朝廷大事不闻不问，任凭其丈人赵萌只手遮天，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如此看来，我刘秀对于这样的圣旨，不遵从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既然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撂在了这里，黄全知道不撕破脸皮也不行了，便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手画脚虚张声势地叫喊道：“好你个萧王，怨不得有人说刘秀要造反，看来这是蓄谋已久的事情。我不管你东扯葫芦西扯瓢，你这是大逆不道，就是要造反，这可是一个反朝廷、大逆不道的罪行。”

刘秀听钦差这样作践自己，不由地怒火中烧，高声断喝：“我汉室萎靡不振，全都是更始帝不作为胡作为所导致今日之结果。如今我刘某于公于私也不会投奔那个昏君，我就是给黎民百姓一个崭新天地。就这样，不必多言，御史大人回去直说无妨，只是让你白跑了一趟，不好意思！”

黄全看见刘秀越来越露骨，竟仗着自己是朝廷大员，猛地从腰间抽出宝剑，后来一想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便把宝剑又退了回去。他大脑高速运转着，觉得再这样争执下去，弄不好人家把你宰了，你也无话可说。想到这家，他一屁股又坐了下来，摇着脑袋瓜子，无奈地叹息道：“不管怎么说，道都是自己走的，萧王还要三思而后行。倘若萧王继续一意孤行，那我只能回去如实禀报了。”

刘秀轻蔑地冷笑道：“我还有事情，恕明天不能相送，有劳御史大人在更始帝面前多费口舌。”

第二天早上，黄全一行人悻悻离去，回京城复命。就这样，来的时候风风光光，离开的时候却是灰溜溜地走掉了。

钦差黄全回去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一个副使安慰道：“刘秀这小子就是不地道，看来是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这不是公开翻脸，另起锅灶造反嘛。”

附言者说道：“刘秀竟敢跟皇帝叫板，真是忘恩负义！”

黄全哭丧着脸，对他们说，注意言辞，要是让路人听到了告诉了刘秀，我们一行人都得要玩完，知道啵？

这个时候，一行人慌慌张张向京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