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征战

当曙光照亮窗户，当雄鸡一唱天下白，当真定府大佛寺晨钟悠扬地广而告知之际，在军营大帐外广场上，在晨风吹拂下，一个大纛旗面上的巨大“刘”字随风飘扬，其状恰似滚滚波浪。

只见一行行一列列三军将士，队形整齐划一，口号嘹亮，威武霸气。不仅如此，战旗猎猎下，将士们开始了例行的大比武大演练活动。

真定王刘扬站在点将台，望着将士们豪迈的革命精神，他大声朗道：“例行大比武之时正式开始。”

随即，鼓王操起鼓槌敲了起来——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一开始，低吟，接着便高亢起来，这鼓舞人心的场面，让每一个人无不肃然起敬。

鼓王，叫磊磊，祖传敲鼓，一代又一代技艺到了他身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知有多少次，颇受领导阶层的青睐与擢升。

即便如此，磊磊始终不忘家乡的恩泽，在京城期间，其鼓艺在同行中遥遥领先，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为此，有的小人对他进行多次栽赃陷害，均被磊磊一一化解，这其中不免与最高层者的呵护有关。

后来，宰相王莽篡位，权倾朝野。磊磊见状，不顾高层的善待，毅然决然找了个托词便离开了这个是非场。

磊磊回到了真定，犹如鱼归大海鹰击长空，深深感觉到树高千尺也离不开根。于是，他很快成了真定王刘扬敲鼓的头把交椅，也成了**的知心人。两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谈，趁此机会，磊磊及时提出弘扬故乡鼓艺精神，让后人代代相传并发扬光大。

就这样，真定鼓艺得以传承得以广而告知，为此，不少偏远地区也慕名前来学艺，莘莘学子遍布全国各地，名震遐迩。

真定，叫中山国，也叫常山郡，概因封地而得名。真定战鼓源远流长，久负盛名，它起始于战国，并一直流传至今。

斯时，磊磊头缠红布，腰里绑着一块红绸，两手拿着鼓槌，由枣木做成，颜如黄玉，其纹理纵横交错，俨然蜘蛛网状。

磊磊气度非凡，眼神似炬。队伍里，旌旗招展，猎猎发声。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霎时间，鼓声震耳欲聋，铮铮发作，其势如翻江倒海，气冲霄汉。那朵朵棉花状云彩仿佛停了下来，也被这气场所震撼。

时而如龙吟虎啸，时而若暴风骤雨，时而像万马奔腾，又恰似千军万马赴汤蹈火冲锋陷阵，不一一而足。人们无不被这宏大壮观的场面所震撼。

这时，磊磊越敲越上劲，大汗淋漓，两只胳膊、双腿、头部甚至浑身都在抖动，鼓点越敲越紧，越来越密，起落处，铿锵有力，挥汗似雨。磊磊全身心投入，热血膨胀，气势豪迈，浑然不知什么是疲惫，什么是饥饿。

听，那是黄河在咆哮，人们在呐喊；看，滚滚长江东逝水，壮志在我胸。这是凯旋的鸣奏曲，也是英雄大合唱，敲吧！鼓舞人心，振奋斗志。敲吧！那是胜利在呼唤！

山川为之动容，芳草为之讴歌。

剿抗前夕，破虏大将军刘秀在新婚房内与新娘子郭圣通依依道别。几日来，两个人生活的如胶似漆卿卿我我，俨然成了一对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

郭圣通深知，剿抗尚未成功，同志继续努力。她在幼小时，家人便给她讲，无论做什么事情，须仔细研究方能明白，胸怀要宽广，要躬下身来做事情。言传身教，致使族人为了国家利益，不顾个人安危奋勇当先。

新郎刘秀对她袒露心迹，他一方面集中力量剿灭敌人，另一方面，对待汉室刘玄政权想法设法谋害自己，他还要积极做好抵抗、斗争的准备工作。

她问过严父，怎么给自己起了一个听起来不是女人的名字，什么“花”呀、“朵”呀、“燕”呀、“婵”呀以及“娟”字等等。父亲郭昌沉吟道，圣通圣通，就是圣明通达之意，其来源于《韩非子·显学》：“夫求圣通之士者，为民知之不足师用。”意思是说：君主总是要寻找圣明通达的人，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民众的见解是不可以照着做的。作为法家代表韩非子，此论调有失偏颇，即便褒此非彼，站位不同，观点就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各有千秋。

因此，严父郭昌期冀多才多艺的爱女壮志凌云，不负重托。

那天晚上，郭圣通失眠了，为了光复汉室帝业，丈夫就要挂帅出征平定乱臣贼子。于是，她躺在雕着花鸟的木榻上辗转反侧，浮想联翩。身旁的刘秀也许是疲惫了，竟然鼾声如雷。

明天就要出去打仗了，让自己男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便在夺取全国胜利的道路上，高歌猛奏，捷报频传。

她也想到了刘秀在外面征战多年，历尽千辛万苦，即便这样，更始帝刘玄还是处心积虑戕害刘秀家人。本来都是一家人，总以为会拧成一股绳，推翻王莽伪政权，然则当胜利果实丰硕之际，刘玄却以栽赃陷害的卑鄙手段，相继将两个哥哥刘伯升刘縯以及贴心哥们给以处斩。在这紧要关头，还是自己男人假痴不癫装作可怜样，骗过了刘玄的信任。即便如此，刘玄依然心有余悸，他知道刘秀并不是一个甘于委身他人的大丈夫。因此，明里让刘秀执节招抚河北，并加封讨虏将军行使大司马之职。

大饼画得滴流圆香喷喷，可就是不给一兵一卒。真可谓，说得好，做得并不好，这里面充满了荆棘与坎坷，只身前往虎狼之地，生命之忧不可谓不严重。说到底，这明明就是让你去送死。丈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路逶迤蹉跎，跋山涉水，忍辱负重。

郭圣通想到丈夫的肺腑之言，便更加可怜起来。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就是天意，让我郭圣通与有情人结缘。这美好姻缘怎不会令人神魂荡漾呢？

“怎么？我的娘子，”刘秀醒目，看到爱人还没有睡觉，便脱口说道，“你好几天没有安心休息过了。”

郭圣通温言道：“不知怎么回事，我看到你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妾心里老是不放心。”

刘秀把郭圣通搂在怀里，心疼道：“要不是与你结婚，我怎么会得到这么大的利益，真的太感激娘子了。”

郭圣通被刘秀亲了一下脸颊，便刷的红了起来，“不要那么说，妾都是应该做的，这也是俺娘家人对你的信任与大力支持。”

刘秀听罢，便把新娘子搂的更紧了，柔声道：“多谢娘子！我刘秀感恩不尽，可以说比天高比海深。”

刘秀继言道：“万万没有想到，天赐良缘，天赐良机，让我在革命的道路上满怀豪情，宏图大展。”

刘秀的肺腑之言，让郭圣通热血沸腾，她像一只驯服的绵羊依偎在丈夫怀里，就这样，刘秀翻身把娘子裹在身下，**一旦形成了共鸣，势必翻江倒海浪遏飞舟。

第二天，朝阳冉冉升起，犹如一张滴流圆大烧饼，红彤彤，就连上面的暗斑就跟黑芝麻一样，让饥饿的人看到恨不得拿下来吞噬。

郭圣通跟随刘秀检阅了出征的大军，旌旗猎猎，士气高涨，场面波澜壮阔。她走到自己队伍面前，对着大将军郭元嘱咐道：“弟弟，你此次出征要奋勇当先消灭敌人，要充分展现中山国英雄人们的威武霸气，与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

偏将军郭竟听到妹妹的殷切嘱托，给妹妹施着军礼，高声说道：“请妹妹放心！弟弟铭记在心，不灭敌寇，何以家为？”

这句话是二哥郭竟的一次巧妙借用西汉大将军霍去病的一句话，以烘托战斗精神。

相传，霍去病，西汉名将、军事家、民族英雄。汉武帝皇后卫子夫及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的外甥，大司马大将军霍光的同父异母兄长。霍去病十八岁为剽姚校尉，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十九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指挥两次河西之战，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从此占领河西走廊，让丝绸之路得以开辟。

此战大捷，汉武帝在加贺的同时，还催促霍去病是不是该成个家了。霍去病闻言，连忙躬身施礼并朗声对着皇上说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意思是说，敌人还没有彻底消灭干净，我要家做什么。一番豪言壮语，令当今天子汉武帝刘彻钦佩有加。

元狩四年（前119年），霍去病与卫青率军深入漠北，于漠北之战中消灭匈奴左贤王部主力七万余人，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与姑衍山，分祭天地，临翰海而还。此战使“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战后加拜大司马骠骑将军，与卫青同掌军政。元狩六年（前117年），霍去病病逝，年仅二十四岁。

一代名将霍去病就这样陨落了，他的战斗精神与豪言壮语激励着一代又一代革命后来人，公而忘私，舍小家顾大家，勇往直前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大军出征了，郭圣通跟舅父刘扬为壮行的队伍送行，郭况为首的真定大军迈着豪迈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奔赴在革命队伍的前列。

此时，破虏大将军刘秀一身戎装向夫人及真定王刘扬一一告别。

刘秀对夫人郭圣通说道：“我要走了，你要好自为之。”

郭圣通顿时泪眼婆娑，对着爱人嘱咐道：“愿君在剿抗道路上捷报频传，实现汉室统一大业。”

刘秀脉脉含情道：“佳人所言，我永不忘，誓将革命进行到底！为复辟汉室义不容辞！”

郭圣通鼓励道：“妾在家里为部队筹措军需，征募壮丁加入到汉军队伍中来。”

刘秀凝视着夫人，动情道：“让爱人辛劳了，为夫感恩不尽！”

刘秀告别革命伴侣，策马汇入到这股铁流之中去。

郭圣通打着能能看着心爱的丈夫策马加鞭奔向前方。

这时，郭圣通跟着队伍行进的方向跑了一段路，使得脸颊绯红气喘吁吁，即便这样，她依然翘首着，唯见大军中那面醒目的“汉”字大纛，在艳阳下随风飘扬。

大将军郭况率领大军遵循大司马刘秀的指示精神，北上征剿地方反抗武装。出发前夕，真定王刘扬对着他以及偏将军倪宝、郭竟等属下，一再叮嘱道，不管前面遇到多大困难，一定要奋勇当先，报效汉室王朝。十几位属下信誓旦旦，信守诺言，一定要跟战士们并肩战斗，打出古中山国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革命精神。

这次出征，郭况担任前敌总指挥，主要攻打正面之敌。一路之上，中山国军队在攻坚阵地上，与地方反抗武装多次展开了肉搏战，短兵相接。一瞬间，掉下的脑袋就跟西瓜一样在地上滚动着，合聚成一大片；尸体相互叠加，或成为一堵墙，或堆成小山状；从身体里流出的殷红血液，汇成了一片**。

就这样，郭况率领的大军历经大小决战上百次，为征剿北平之地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这次北征途中，中山国有数千人壮烈牺牲，其中有三位将军为国捐躯。不仅如此，真定王刘扬还派出使者去说服晋州、河间府、宣化等地**，劝他们倒戈，归顺到刘秀帐下，形成合力消灭邯郸王朗。

在文攻武伐战略战术指引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成功平定了古燕赵以及北方大部分地区。刘秀队伍迅速壮大，大将军邓禹、冯异、耿纯、王霸等将军在供给侧决战中，同样对反抗武装进行了围追堵截，沉重地打击了地方武装中的顽固派，并给与强大的震慑力。致使不少反抗组织被收编，汉军刘秀部于斯威风大振。

不仅如此，真定王刘扬还以各种方式鼓励义军加入到汉军刘秀部队伍中来。这其中也有郭圣通所做的努力。在征剿燕赵之敌时，郭圣通多次鼓励自家人，积极行动起来，动员村里的壮丁参加义军队伍。

义军是当地政府对地方民兵组织的统称。农忙之际，他们放下手中兵器，忙于收获，忙于耕种。一到农信季节，他们便义不容辞拿起手中的家伙，这些攻击性工具当中，手头有什么，他们就使用什么。因此，在义军当中，起粪叉、镰刀、白栏杆、擀面杖等等，不一一而足。看似乌合之众，可他们坚定地站在了父母官刘扬一边，一切行动听指挥。为此，在多次决战中，尽管手中家伙与对手作战相形见绌，可他们那股子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一次又一次在燕赵大地上谱写出壮丽的诗篇，用鲜血铸就了新的长城。

期间，郭圣通与姐妹们一道组织起了后勤，缝衣做袜，筹集粮草，并及时送往前线，充分保障了将士们的丰衣足食，为平定河北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大司马刘秀望着军需，看到义军加入到征剿队伍中来，不由地感慨万千，他对天喟然道：“佳人，我的圣通，你让我文叔在河北大地上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体验到了人间爱的天堂，我文叔感激不尽呀！”

当刘秀的肺腑之言以信函的方式传到郭圣通手里时里，郭圣通眼睛湿润了，热泪潸然而下，就跟断了线的玉珠子一样，在地上洇成了朵朵花蕾。斯时，她给心上人一气呵成写好了一封信函，其中写道：“妾愿心上人继续发扬革命精神，荡平敌寇，期待你凯旋！”

郭圣通意犹未尽，再次补充道：“你在战场斗敌艰，妾在大本营忙生产，齐心协力，宏图大展。”

刘秀在信函中多次抱歉道：“让卿费心劳力，孤孤单单。”

郭圣通把写好的信函递给使者，文中坦露心迹，最后对刘秀鼓励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光复汉室帝业，对于思念之情，时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读到这里，也是激动不已，不过她激励刘秀的同时，也进行了安慰，她在信函中写道：“常厮守不如常思念。愿君安心打江山，这些日子，妾吃不下饭，老实反胃吐酸水，找了老郎中诊脉，被告知喜怀男胎。”

俗话说：酸男辣女。是说孕妇喜欢吃甜的大多是女孩，喜欢吃酸的，那就是男孩子了。

此时，郭圣通有很多话要说，可她尽力压抑自己的思念之情，鼓励丈夫好好征剿敌寇，实现刘氏王朝得以复辟成功。

启朱唇，动皓齿，声声倾诉直抵爱人刘秀心扉。

有诗为证：

跨过山，趟过河，一路逶迤尽蹉跎。度日艰，守月难，梦里锦书报平安。望娇妻，瞭贵夫，何时相拥共婵娟？

斯时，郭圣通凭窗而立，砟山之巅上，那轮红日羞赧地吻着，是那样的沉醉，又是如此地专情。她侧眸身旁的铜花镜，镜子里的红颜不正是自己的娇颜吗？

她顿悟之际，喃喃自语道，莫非自己的容颜飞上了清宇？还是日头的光辉温暖了自己的心房？或许二者兼而有之，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得璀璨，也笑得阑珊。

这时，一阵煦风吹来，吹动着她的秀发，掀动着婚房内绣账绸绡，破绽处，是这对新人的安乐窝，也是皮囊的寄寓。

“圣通，刚刚睡醒了，是不是？”不知何时，郭主来到了她的绣楼。

郭圣通看到了慈母，浑身打了一个冷格瘆，娇嗔道：“我的亲娘呀，你进屋先打个招呼哎，省的吓得我喝慑一下子。”

郭主嗔怪道：“娘看看你是不是还在休息，没有想到你已经醒了过来。”

其实，郭圣通只是假寐而已，她看到了丈夫信函，激动的怎么能安心休息呢？更谈不上安然入眠。

郭主叮嘱女儿已经有喜了，那就要好好保养身子。见女儿对她点着头，便迟不蔫地走了出去。

这时，她施施然地迈动三寸金莲走到双鸟纹镜前坐下，散开头上发髻，纤长黑发恰似瀑布一样从头上泻下来。她手里拿着一把象牙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缓缓梳着。红霞的光芒在镜台投下了迷离的影子，浮光流连，映得镜中人香娇玉嫩，可又愁眉不展。

她把信函折叠好，轻轻地放在心口子上，俄而，她唤来贴身侍女，让侍女把这封信函快一点送给使者，好让心上人---新郎官刘秀早一点看到这副治愈心灵创伤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