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准备过水西门

沈剑点点头，说道：

“现在，从这里到江边最近又安全的地方应该是直接往西去，但不是走大街到下关码头，那里肯定是鬼子重点抢占并封锁的地方！

“之所以去江边当然是想游泳过江北去，但现在可是12月呢！我、效虎和阿斌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记得兰兰说过，你们姐妹都是游泳健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李大夫，你们五个能行吗？”

不待李天祥做出回答，谭效虎抢先说道：

“营长，我和阿斌就是在这长江边长大的，游泳差不多就是我们随娘胎带来的本事啦，腊月里下雪都会到江里游泳过，别说现在才刚农历冬月中旬呢！”

【作者注：农历11月又称冬月，所谓“十冬腊月”是指农历的十月，十一月也叫冬月，十二月则叫腊月。1937年12月13日是农历丁丑年11月11日，正是冬月。】

兰馨笑了起来，说道：

“沈大哥，你该看到这一天多我和姐姐的情况了的，我和姐姐练了十多年太极不会是白费功夫的啦！你就放心吧！”

文婉点点头，看了看救护所的五个人，扭头对沈剑说道：

“就算李大夫他们五个都不会游泳也不用怕。江边上有很多芦苇，我们砍了扎成三大捆上面放装备，你们三个一人负责一捆，我们会水的再一个帮一个也就过去了！”

李天祥赞同地点头，赶紧说道：

“我会游泳的，只是体力不一定够好。”

两个医护兵也说会游泳，只徐茹和王兰有些羞愧地摇头说不会。

沈剑放下心来，坚定地说：

“好，那么，咱们就一直奔西面的江岸边，先游到江心洲休息一下，再游过江去就容易些。”

听到沈剑的安排，文婉略微思索后说道：

“沈大哥，我觉得咱们不能去江心洲，而应该是先往长江上游走一段，然后再寻找合适的地方渡江。”

沈剑没有想到文婉会这么说，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呢？那样的话，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啊！”

文婉分析着说道：

“我和兰兰跟爸爸游泳去过江心洲两次。如果先游到江心洲后要走一段路再下水往江北游，这陆上的一段路可比在水里泡着冷得多哦！

“而且，从江心洲到北岸有一两千米，恐怕还没游过一半就被江水冲到下游接近下关码头了。”

听到文婉的分析，沈剑皱着眉头思考着，听她停了下来赶紧说道：

“嗯，你接着说。”

文婉见沈剑没有反对自己，便放下忐忑的心情接着说道：

“江心洲很大的，上面有村庄人家，和越城隔了几十米的一条水道，鬼子有军舰有炮艇，说不定今天白天他们就已经上去了。我们现在赶过去，不是正好撞到鬼子的枪口上吗？”

说到这里，文婉略微停了一下又说道：

“我想的是，咱们的确应该尽快冲出越城，然后往上游走一段距离，寻找到合适的下水地点，利用黑夜在江边砍芦苇扎捆好游过去。”

沈剑听了文婉的话略微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说道：

“文婉分析得非常有道理！效虎，从咱们现在待的地方到江边去得有多远？”

谭效虎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

“再过两条大的街道就到莫愁湖，再往西面的江边走要经过两个村子，怎么说也需要三个小时吧。”

谢华彬接口说：

“那还是白天没有现在这种危险时候用的时间，现在咱们对要经过的道路上并不清楚，天亮前肯定走不到江边的！”

谭效虎和谢华彬的情报证实了文婉的分析很有道理，沈剑即为文婉的心思细密而赞赏，也为自己考虑不够周全而惭愧。

沈剑点点头，说道：

“我考虑问题还是不够全面，幸好得文婉提醒。鬼子是从东面的沪市和东南面的杭州湾方向过来的，他们在南面的兵力便不会有多少。那么，我们得先往南再往西，往长江上游走！

“现在，我们往南面往水西门，只要冲过水西门也就出城了！

“效虎，阿彬，你们俩在前面交替掩护着在前面带路！”

一行十个人钻出临时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的屋子，谭效虎和谢华彬带着大家尽可能穿小巷，往南面的水西门奔去。

十个人中除了沈剑外都穿了鬼子服装，虽然上面有不少血迹，但黑暗就是最好的掩护，而且，因为几个小时前所见所闻的惨痛经历，大家充盈满腔的怒火也变得大胆起来。

沈剑个子太高，又穿着国军衣服，一路上虽仍然有杀死几个鬼子的机会，但他都命令大家不要停顿，加快速度往前冲。

所以，一直到水西门最近的一条巷子处，也才用了大半个钟头。

鬼子在白天就从东面的中山门、光华门和南面的中华门攻进了越城来，他们进入南京后，主要是追击着守城的国军部队沿着大街和几条主干道往西北面的下关码头而去。

实际上，此时鬼子进城的部队并不是很多，毕竟城外阻击阵地附近的国军部队虽然被击溃，可那些少者上百、多者上千的军人即使投降放下武器，也比城里的老百姓更让鬼子们紧张。

这样一来，当凌晨三点多沈剑他们一行十人来到水西门附近的时候，才看到水西门附近通往虎踞南路的口子上也只设了个简易关卡。

在距离这关卡十多米远的小巷口处，沈剑藏身在阴暗处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敌情：

街口两边垒了些沙包就算是关口，左边的几个沙包堆成机枪掩体，里面有两个鬼子，一个趴在机枪后正扭头和一旁的那个鬼子说笑着。

掩体对面又堆着几个沙包，上面放着一盏马灯，旁边站着两个鬼子，肩上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还有一个鬼子端着刺刀上挂着膏药旗的步枪，在关卡两边不停地来回走着。

观察了十多分钟，沈剑都没有见有其他鬼子来换岗。

看来鬼子进城后的确是抽不出兵力吧，或者，他们是真没把国军的战斗力看在眼里，大概是认为就凭这四五个毫无戒备的鬼子兵就够守住一道城门了？

但是，沈剑却也知道，他们是有这个资本的！因为关卡前30米内的街道没有任何障碍物，就凭这么一挺机枪躲在掩体里也够封锁住过往的任何可疑之人。

现在看起来，冲出这水西门并不是很困难的，只不过，关口面前这30米却是他们的生死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沈剑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四个人，除了谢华彬，谭效虎和文婉姐妹都可以算得上神枪手的，但是，救护所的五个人却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要怎么才能智取呢？

沈剑皱着眉思考着，突然看到兰馨的右手微微回扣的动作，一下子想起兰馨那可以同时发出三只钢针的武艺，心里便有了主意，可是，想到那样做的话可能让兰馨冒极大的风险，心里又很是犹豫。

文婉站在街口后面黑暗处，借着远处射来的光看到了旁边的沈剑凝视观察，皱着眉在想办法，看到他瞥见兰馨后舒展了下眉头很快又现出犹豫的神色来。

文婉估计沈剑已经想到了办法，却担心她们姐妹而下不了决心，就悄悄移到沈剑身边问道：

“沈大哥，有办法了吗？用得到我们姐妹的时候，你可别多想啊！”

沈剑低头看了看文婉镇定而坚强的眼神，咬了咬牙，说道：

“是，我想到了办法，但是需要兰兰冒很大的风险！”

兰馨耳朵很灵的，听到沈剑的话便兴奋地小声道：

“沈大哥，冒险怕什么！你尽管安排吧！”

沈剑扭头看着兰馨，问道：

“兰兰，你的钢针能甩多少米而不失手？”

兰馨想了想说：

“十米之内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兰馨的话，沈剑心里确定下来，就对四个人说道：

“我装成被追捕的国军，兰馨和阿彬扮成鬼子在后面追赶我。我们往那关卡处跑，接近到十米的时候，兰馨手里的三根钢针应该可以把那两个挨靠一起的鬼子射中，另外一个鬼子就由阿彬用步枪射击。

“不过，阿彬，你得看到我和那鬼子处于同一条线上突然跌倒叫你打的时候才举枪，不要管能不能把他打死，我会紧跟着扑上去收拾他。

“效虎和文婉，你们俩的枪法都不错，那边街口处正好有一个角度可以看清楚鬼子机枪手的侧面，你们到这里去瞄准那两个机枪手，看到阿彬举枪的时候同时开枪！”

听到沈剑这个主意，大家知道最危险的还是沈剑，因为如果那几个鬼子看到是追捕国军主动帮忙，在谢华彬举枪射击前就开枪的话，沈剑将会被打倒的，但是大家也知道此时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文婉就对兰馨说道：

“兰兰，你和阿彬要追得靠沈大哥近些，而且嘴里要一直喊着‘八嘎’！鬼子在掩体附近距离比较远，看不明白你们的真假，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开枪的。”

沈剑点头说道：

“文婉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