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愿服务队开始工作

闫龙喜接受了做米四宝工作的任务，心中知道米四宝的工作难做，但是现在当着卞队长和蔺**拍了胸脯，已经没有退路了，怎么办呢？退堂鼓是不能打，只有想办法把工作做好。闫龙喜反反复复地想，拟就了多种方案。至于那种方案能够奏效，闫龙喜也没有把握。为了做好米四宝的工作，闫龙喜一个通宵没有合眼，想到为难处又爬起来，出门在廊檐下把烟一支一支地抽。老婆几次催他去睡觉，他都当着没有听见。忽然闫龙喜听到鸡叫了，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了，闫龙喜才回到床上躺下。

天已经大亮，闫龙喜才醒过来，急忙爬起来，匆匆忙忙洗了脸，下地把昨天没有栽完的辣椒秧子栽完，吃了早饭就向杨三陀的麻将馆走去。当杨三陀等人看到闫龙喜来了，以为闫龙喜又是来打麻将，都跟闫龙喜打招呼：

“老闫叔，今天又来搓麻将了？”

“老闫叔，以往打惯了牌，一下子戒了也心慌吧？也好，不打牌了，跟婶娘关系也好了，还是跟老婆睡在一起好嘞。”

“老闫叔，现在做了姓卞的哈巴狗，还有意思到这里跟弟兄们见面？”米四宝说。

闫龙喜听到米四宝这样侮辱自己，心中窝火。但是他是来做周洪溪工作的，也不便发作，搞僵了就不好做工作了，于是耐着性子说：“小米啊，在老叔面前说话也不能这样粗鲁，怎么我就是哈巴狗了呢？你老叔是跟别人做哈巴狗的人吗？想当初，我每天在你家里给你宣传买码，你想想，我闫龙喜给你招来多少人买码？你周洪溪现在成了百万富翁，我闫龙喜也有不少功劳吧？今天怎么这样跟老叔说话呢？”

“我这样跟你说话还是对你客气嘞，依得我脾气，我非要把你揍一顿，我不打你是看你是长辈。”

“我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吧？”

“没有深仇大恨？我现在被你搞得失业了，吃饭也没有钱了，还没有深仇大恨？”

“我说你小米你也是吃错药了，怎么就是我闫龙喜把你搞得失业了呢？当初我带头在你家里买码，中了一个特码，得了两万多块钱，这一下轰动了整个龙阳乡，从此有多少人为了赚大钱来到你小米家里买码，我以‘闫半仙’的名义给大家猜码，我心中知道我其实不会算，那一次中特码也是撞着了。从那以后我就从来没有中过码，我每一次都是投注几百几千，没过多久，我那一次赚的两万多块钱就全部吐出去了。但是我仍然强打精神以半仙的身份给大家猜码，维持着你的买码生意。现在倒好，我闫龙喜成了你小米的仇人了。既然我是你的仇人，你现在就把我打死，报仇雪恨吧！”闫龙喜说罢就把身体贴近米四宝，眼睛看也不看米四宝。

米四宝知道闫龙喜的性格是和平中带着刚强，把他惹急了，还不知道他要闹到那一步。米四宝内心最怕有人把他买码致富的情况上报到县公安局，现在看到闫龙喜真的发火了，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于是米四宝又软了下来，笑着脸皮说：“老闫叔不要太认真，我米四宝历来就尊重你老前辈。老前辈对我的买码生意也有许多帮助，只是现在我这狼狈处境使我的心情不好，说话冲撞了老前辈，还请老前辈谅解。”

闫龙喜看到米四宝软下来，说：“小米啊，现在你的名声不好嘞，说得直接一点，就是你的名声很臭。我晓得你小米有点钱，但是有点钱又能怎么样呢？人还是要讲名声的。就拿这一次志愿服务队在分派工作对象的时候，大家都不敢接受做你的工作，认为你的工作难做，是码田村的老大难。我闫龙喜看到大家这样看待你，心中很不好受，心想你米四宝变成周处了，大家都希望你死。做人做到了这一步，没有想头嘞，尽管很有钱，又有多大意思呢？”

听了闫龙喜这一番话，米四宝内心也有所触动。是啊，自从那天闫龙喜跟卞队长打赌打输了，人们都认识到买码是怎么一回事，米四宝心中自然心知肚明。看到闫龙喜答应跟卞队长打赌，米四宝心中万分着急，但是在那种情况下，米四宝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得希望那天晚上闫龙喜侥幸赌赢。但是世界上侥幸的事情并不多，闫龙喜自然是注定要输的。结果果然闫龙喜赌输了。要是在一般情况下，你闫龙喜赌输了管我屁事，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几乎全村的人都在场，那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二人赌当天晚上出什么码，又是跟精准扶贫驻村工作队队长赌，如果闫龙喜赌输了，等于是要我米四宝的赌场要关门了。结果果然是那样，由于闫龙喜赌输，闫半仙不灵了，谁还会相信买码是可以算的呢？于是人们都不再来米四宝家里买码，米四宝从此没有事情做了，他开始恨卞洪沁，也恨闫龙喜没有主见，居然答应跟卞队长赌博。米四宝清楚，与其说是闫龙喜赌输了，倒不如说是我米四宝输了。

闫龙喜看到米四宝陷入了沉思，以为是米四宝有了后悔之心，说：“小米啊，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果你能金盆洗手，从此不占……”

“不要说了，我已经不能买码了，如果要我从此连麻将也不打了，我做不到。”

闫龙喜考虑今天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于是说：“小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建设文明村，麻将赌博和采金花、翻盒盒等赌博最终都会被消除，是你们自己主动一点好呢？还是要村里采取行政手段取缔，你们自己选择吧。”闫龙喜说完走了。

闫龙喜把跟米四宝做工作的情况向卞队长和蔺**做了汇报。卞队长说：“今天虽然你还没有说服他，但是你已经取得了第一步的成果。不要急，这种长时间形成的痼疾，要靠一两次工作就解决问题是不现实的。一步一步地来吧。”

迷恋采金花的人以马老大、李二宝、米金才、金牛儿为中心人物，前面已经说过，马老大在外游荡三四年，学了一手扑克牌特技，能够把一副让别人洗过的扑克牌用力一甩，整幅扑克牌全部变成一种图案的牌，比如梅花。由于马老大有这种特技，所以在圈内受到人们的崇拜。他一般不参与采金花，他嫌这些人没有多钱，捞不到多少油水，他要到外地找高手，一盘能够赢上万元。他常常对人们说，高手打牌是不一张一张数钱的，高手打牌一般一盘赌注都在万元以上，数钱太慢，一般都是用钢尺量。马老大说他能够准确估计一百张百元票子有多厚。把一叠整理好的百元大票子用钢尺量一下，就知道这一叠百元票子有多少张。有些人不信，他可以让你把任意张数的百元票子整理好让他量一量，果然一张也不差。

虽然马老大少有参加采金花，但是马老六作为神秘的打牌高手受到人们的尊敬，马老大也常常指导初学采金花的人，告诉他们一些采金花的奥秘。所以马老大是码田村采金花的一个重要人物。谁去做他的工作呢？考虑到马老大在外面跑了许多年，富有社会经验，可能比较难对付，所以志愿服务队队长张鑫妹把这个任务担下来了。蔺**问：“马老大见多识广，要做他的工作需要智谋口才呢，你行吗？”

张鑫妹笑笑：“说起来马老大也是我的侄儿，估计他也不会跟我对着干。尽管他会磨嘴皮子，我也有办法对付。”

这一天，张鑫妹来到溪山洞组的油坊里，一群人正集中精力采金花，马老大、李二宝、米金才、金牛儿等十多个人围着地上的一堆钱，每个人都把三张牌紧握在手里，不断地把钱堆上加钱，一块，一块，两块，两块，五块，五块，五块，十块，十块……忽然一个人大叫：翻牌比大！于是大家都把三张牌翻开，李二宝是黑桃5、10、K。黑桃金花，是最大的牌，金牛儿说声“对不起”，把摊子上的钱都搂了……

张鑫妹说：“牛儿侄儿，发财了，也给婶娘分点吧？”

大家看到张鑫妹来了，都慌乱起来。金牛儿急忙把钱收好，说：“三婶娘，你也有空来玩玩？你要我们给你分点钱，我们能有几个钱？你女儿给你分一个钱旮旯也比我们多一万倍，你还……”

“侄儿呀，你婶娘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有事情。告诉你们吧，工作队和村委会已经开了会，广播上也广播了，现在要建设文明村，每个人都有责任，像你们这样围在一堆搞赌博，能够建设文明村吗？”

“我们不是赌博，我们是打小牌玩。”马老大说。

“打小牌玩？牛儿把你刚才赢得的钱拿出来让我看看，看看是打大牌赌博还是打小牌玩。再说你们这样大白天不干活，聚在一起打牌，都像你们这样，我码田村能够脱贫吗？我码田村还能够评上文明村吗？文明村是不能存在赌博的啊。”

“婶娘，不要那么说得认真，不过就是打打牌么，有什么了不起！”米金才说。

“咦，你米金才说话口气倒不小，你堂客在我面前哭了好几回，都是说你米金才不争气，人家男人把堂客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的衣服几百块钱一套，脖子上带着金项链，手指上带着金戒指，好风光嘞。而你米金才的堂客身上穿着什么衣服？看见过金项链吗？知道金戒指是什么吗？也怪不得你堂客要跟你离婚。告诉你吧，你再不改正，天天死在牌桌上，如果下一次你堂客要跟你离婚，我再也不劝她，由着你们离了，看你米金才怎么做人。”

张鑫妹说完走了。马老大、李二宝、米金才、金牛儿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白白给张鑫妹教训一顿，心中虽然窝火，却不敢发作。米金才却蹦出一句：“看来这采金花不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