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尸体的主人

对比了两辆车的行动轨迹之后，江阳警方把目标定在了东海牌照的起亚K3上。

这辆起亚K3隶属于东海的一家车辆租赁公司，据租赁公司的登记记录显示，在案发时，一名叫王海的男子租赁了这辆车，前后一共使用了两天，行程却有900多公里，而这个公路里程数，正好是从东海到达抛尸地点的来回路程。

王海有重大作案嫌疑，江阳警方决定立刻逮捕王海。

通过技术手段后，我们定位王海位于人在广州。于是，我们和江阳警方一道，前往广州对王海实施抓捕。

在广州没有找到王海，据王海的共有回忆，他已经辞工前往了东莞厚街。

我们连夜赶往厚街，并在厚街的一个工厂宿舍，定位到了王海。

我们五人赶到工厂宿舍，小郑亮了亮警官证，说是要找王海。

宿舍里一个赤膊的年轻人听闻，推开窗子跳了下去。

我俩在底下蹲守，见此情形当即追了上去。

王海尽管摔了一跤，但仍旧跑得飞快，老杨年纪大，追赶不上，我玩命似地追了上去，最终在一个围墙边，一下子把王海扑倒了。

我们在当地公安的配合下，当夜对王海进行讯问。

王海供述，他在一个多月前，偷偷砸了自己工厂老板的车，并且盗走了里面烟酒之类的东西。

他以为警察来找他是这件事。

民警问及租车的事情，王海矢口否认，他说自己没去过东海，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广东，更没有去租过什么车。

“我连驾照都没有，租车干什么用？”王海双手一摊，接着说：“要不你们就去查，我真没有离开过广东。”

王海的说法我从他的工友那里得到了证实，因为他们是住在同一间宿舍里，他们说王海从春节来这边打工，就几乎没有离开过。

老杨和专案组民警分析，既然王海没有离开过广东，没有到过东海，极有可能是有人盗用了他的身份信息进行租车。

王海回忆说，自己的身份证在八年前丢过一次，后来又补办了，不知道是否是有人买卖了他的身份证。

我们查询了王海的身份证补办记录，在2016年的时候，王海的确补办了一张身份证。

这也验证了王海说的不是假话。

网络买卖身份证虽然是违法行为，但并不容易禁止，不少网络购物平台都有类似交易。

一时间，我们无从查起。

离开了王海这边，我们再次与车辆租赁公司进行了联系。

在询问租车人的相貌时，租车店因为时间长远记不太清楚了。

租车店的员工说：“那个人是天快黑的时候租的，戴个口罩跟帽子，我们也没看清楚。”

民警责怪租车行不认真审核：“人家捂那么严实你们也不审核，随便弄个身份证就能糊弄你。”

租车行有些委屈：“我们当时让他拉下口罩，看了的确像一个人。”

老杨意识到这很关键：“你的意思是，他们俩长得有点像？”

“不止有点像，那时候天黑，光线不好，但他摘下口罩我对照一下，看着的确像。”

那个员工很委屈地说完，还拿出了留下来的王海的身份证复印件：“你们要是找到那个人，你们可以对照看看到底像不像，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了。”

我接过来那个褶皱的身份证复印件，看了一眼之后，我说：“这个身份证是2018年办的，王海说他丢失身份证是八年前，也就是说他拿到的不会是王海丢失的那个身份证，而是王海现在使用的身份证。”

我们再次对王海进行讯问。

王海想了想说，在案发的那段时间，广州的厂老板以办理保险名义，收取了他们的身份证，当时大约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后来才返还给他们。

按照王海的口供，我们找到了他在广州的老板雷发明。

雷发明矢口否认自己曾把王海等人的身份证交给其他人使用，他坚称自己只是把员工身份证交给了一家保险公司。

保险公司成了我们下一步调查的重点，我们接着去了那家公司查询相关人员，一个叫黄文达的家伙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黄文达这家保险公司的片区负责人，当时的身份证都是交给他来保管。

老杨分析说：“租车行的人说，他们长得像，说明这个人获取身份证的时候进行了选择，并且也说明他和王海的年龄相仿。这两点黄文达都十分符合。”

小郑补充说：“还有一点，这个黄文达经常前往东海，因为他在那边有间个人经营的门面店。”

小郑、老杨和我去了那间门面店，那是一家不大的茶叶店，寻常经营一些各种档次的茶叶。

店面并不算大，装修很典雅，店里的墙面上挂着老板黄文达的一些墨宝。

看得出来，黄文达是个比较喜欢传统文化的人。

“你好，几位需要点什么？”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见我们来了，走过来问道。

“我们找黄文达，他在吗？”

“你说我们老板呀，他这几天不在，有什么业务上的事情可以跟我说。”

小郑亮了亮警官证，开门见山地问道：“黄文达经常不在这边吗？”

“老板他有时候过来，这边都是我在照料。”

“你们老板平时还跟什么人来往？”老杨插句话问道。

“来往的人，都是些客户什么的。”

“这个人，你认识吗？”小郑把那个尸体复原的图片推到了女人跟前，她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想清楚点，这涉及到一起命案。”

女人想了想后说：“有点像我们老板的一个朋友。”

这时候，江阳那边传来消息，死者的信息比对出来了，死者名叫李丽，家住东海市文山区，今年28岁。

……

多点证据都在表明，黄文达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们按照相关信息，查询到了黄文达的家庭住址。当我们和江阳警方去了黄文达家中的时候，黄文达正在跟老婆孩子吃饭。

黄文达算是事业小有成就，他家是将近200平的大平层，妻子贤惠，一儿一女，家里布置的温馨。

当我们敲开门，表明身份的时候，黄文达脸色陡然一变，问：“你们……有……有什么事情吗？”

“有个案子需要你过去了解下。”

“什么案子？”

“到了就知道了。”

“那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报警。”黄文达表现的很抗拒。

“李丽的事儿。”老杨见他要撒泼，索性说了出来。

黄文达表现得有些吞吞吐吐。

“还要我们再出示更多的证据吗？走吧，到了会跟你说的。还有，你不用报警了，这位是你们东海的民警，他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老杨板着脸，教训起了黄文达。

黄文达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蔫了。

他跟我们说：“能不能让我跟他们告个别。”

小郑点点头，示意我们跟过去。

孩子们惊恐地看着我们，黄文达走过去，亲吻了妻子和儿女后，交待了几句后，便跟我们走了。

在当地公安的讯问室里，黄文达交待了杀害李丽并抛尸的事实，也为我们揭露了一段孽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