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洋娃娃”尸体

郑警官告诉我们：“分局接到了一个转来的报案线索，说是一个男子在放风筝的时候，在高速公路排水渠发现了一个编织袋，编织袋有些破损，他看见了里面露出来头发，以为是‘洋娃娃’，一向胆子挺大的男子就拿个小棍子捅破了编织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具尸体。”

“高速交警那边保护好现场后，就联系了我们。我们的人过去之后，检查发现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辨认，不过在死者身上找到了彭亚亚的身份证。这个人和彭亚亚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彭亚亚的身份证，我们不得而知。不过你们放心，我们通知彭亚亚的父母了，他们正在赶过来。”

到了分局大队办公室，小郑和其他民警要来了一张“案情简要”。

我们接过来，上面赫然印着一张尸体的照片和案情简介：“本月12日的下午3时许，一男子报案称，在高速江阳段路桥镇路段南侧排水旱沟里，发现一具编织袋裹着的女性尸体。尸体**严重，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为1个月以上。警方刑事侦查人员现场勘查，死者身高一米六，年龄在32岁左右，体态偏瘦，头发染黄。死者口袋中发现一身份证，身份证信息为彭亚亚，身份证号码为……”。

一个办案民警向我们介绍了目前的进展：“根据这个尸体的轮廓，电脑恢复面部特征正在进行，彭亚亚的父母亲也在赶来，我们准备对他们进行询问了解。”

“死亡时间多久了？”

“初步推断是一个月以上。”

“死因呢？”

“脖子处有勒痕，初步推断是机械性窒息。不过具体还要等到尸检报告。”

“事发路段有监控吗？”

那位民警摇摇头：“最近的监控在2公里之外。”

他又递给我和老杨俩递烟，客气地说：“一切等认尸结果出来吧。因为时间太长了，那个时候正赶上春运的尾声阶段，那个路段每天大概有十万辆车经过，初步估计我们要排查将近一百万辆车。这个案子恐怕有点棘手。”

等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江阳公安技术部门，根据死者的颅骨，复原出来了女子生前的样貌。

这个时候，彭亚亚的父母也赶到了。他们在看了女子复原后的样貌后，却表示不认得这个人。

“亚亚离开家这几年都没怎么跟我们联系，上次通知我们他坐牢了，我们也没去看过他，他认识什么人，跟什么样的认交往，我们真的不知道。”

送走了彭亚亚的父母后，江阳警方决定前往彭亚亚打工地进行走访调查。

另一方面，他们针对抛尸地点进行走访调查。

这是一项工程量极大的工作，江阳的专案组抽调了不少人。考虑到我和老杨对案件比较熟悉，再加上老杨说我有“火眼金睛”，他们也发函给我们单位，邀请我和老杨参与到专案组中。

我俩加入专案组后，给我们分配了车辆排查的工作。

专案组的思路是，首先减去车流量大的时间段，其次在白天抛尸容易被发现，可能性也不高。

这样一来，经过去除，我们还剩下夜晚的几个时间段排查，饶是如此，也有十几万辆嫌疑车辆。

要想在这十几万辆嫌疑车辆中找到那辆目标车辆，无异于大海捞针。

中午外出，小郑开车带我们去酒店，老杨坐进去后，那辆迈腾的后轮明显向下陷了一些，这个小事提醒了我。

我拉着老杨下了车，说我找到了一个破案的思路。

老杨说我别卖关子，说出来。

我直接说道：“凶手抛尸大概率会使用小型三厢轿车，因为小型三厢轿车的后备箱是密封的，不容易被人发现。而后备箱如果装着一个尸体，和后备箱空载，车身必然会下陷一些。我们只要对比那个经过抛尸路段前后的摄像头中，后车轮悬挂高低不一致的车辆。除此之外，这一段路程中间没有服务区和出入口，当时也没有堵车的可能，所以滞留时间过长的车辆嫌疑就很大。前后一对比，我们就能够找到目标车辆。”

小郑挠挠头，说：“你说得轻松，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哪能纳闷容易发现这点变化。”

老杨笑了：“一般人不行，可李博可以呀，他是出了名的神脑袋瓜子。赶紧通知你们大队长，说是把视频拷过来。”

我被请到了专案组查看监控的那间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一股子泡面味扑鼻而来。

几个警校的实习民警和刑侦的老民警都是满脸黑眼圈，看得出来，这几天他们都没怎么休息。

小郑拍了拍手，示意挪个位置给我。

一个实习生搬来一张椅子，大家都朝着我聚拢了过来。

我没坐，在这个时候可不敢托大，站着和大家说了我的思路后，大家听后“啊”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们帮我找时间停留在10分钟以上的车辆，我来进行剩下的检索。”

大家没多说话，开始按照之前的分工寻找嫌疑车辆。

这样一来，范围一下子缩小了很多。

拿到这些素材后，我坐在电脑前开始倍数播放，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大家一开始还看看，后来却都散了，我偶尔会暂停下视频，目的是看清楚嫌疑车辆比对情况。

有疑似车辆的时候，我再进行记录，然后继续快看接下来的车辆。

一连好几天，我都吃住在那间办公室，同事们给我准备了休息的床。累了我就躺在那休息会，醒了之后不管几点继续开干。

老杨担心我身体吃不消，还特意过来帮我忙。这时候，他倒是成了给我打下手的人了。

小郑几人也过来帮忙，一时间这个视频组，我倒像是核心人物，大家见我比见大队长还热情。

终于，在第三天凌晨，我经过反复比对，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其中的两辆轿车上。

一辆是东海牌照的银色起亚K3轿车，还有一辆是江东牌照的白色本田雅阁。

“找到了！目标就是这两辆车。”

凌晨一点多，我进行了多次比对后，大范围缩小嫌疑车辆。

大家都被我的这声兴奋的喊声打断，凑了过来。

我跟他们讲解了一下之后，便十分笃定地说：“这两辆车前后的停留时间、悬挂问题都吻合，目标车辆就在这两辆车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