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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悬疑>无漏之罪>第一章 亲情帮教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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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亲情帮教大会

小说:无漏之罪 作者:闪亮的弹壳 更新时间:2024/8/25 15:40:26

监狱每年到麦子扬花、油菜干荚的时候,就是要忙活一件大事了,我们称之为“洗脚节”,其实就是亲情帮教大会,因为其中有个环节是罪犯给家人洗脚,也被戏称为“洗脚节”。

我所在的监狱,通常每年会举行两场大规模的会见帮教活动,一次在上半年,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在母亲节,有时候在劳动节,另外一次时间相对固定,基本就在春节前后。

疫情那几年,监狱实行全封闭管理,亲情帮教中断了几年,放开后的那一年,领导说:“我们各项工作得回到正轨,亲情帮教该搞还是要搞。”

说这话的时候,监狱出入一条公路上,两侧水杉翠绿,亲情帮教正式启动。

因为是疫情后的首次启动,领导很重视,提了很多要求,于是,我们阶段性重点就围绕这件事来了。

各监区按照比例分配会见名额,摸排符合条件的罪犯,上报亲情帮教名单到教育改造科。

教育改造科把狱政科喊来,让他们负责名单和人员审核。

狱政科人手不足,抽我和丁静过去帮忙。

狱政狱侦不分家,再加上我们科这段时间相对清闲,老杨也就同意我俩过去帮忙几天。

我被分到了审核其中15个罪犯的资料,从家庭背景情况、犯罪情况和计分审查,当时给的原则是一看罪名,有几类恶性犯罪一定杜绝;二看表现,要严格审核计分情况;三看家庭状况,优先看那些父母年纪大、孩子年纪小等有现实诉求的罪犯。

这些罪犯中都是经过监区方面初步审核过的,我主要的工作查细节,和罪犯本人谈话。

谈话的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问他一些基本情况,还有就是有什么特殊的诉求,譬如有的临近父母和子女的生日了,想要准备个小蛋糕之类,有的罪犯用大账买了一些小礼物,要送给家人……这些要求经过核实后,基本上都会帮忙解决。

临罪犯会见前一天的晚上,我去了监管区,依次和这些人谈话。

到最后一个罪犯谈话时,已经是九点钟了。

这个点快到罪犯休息时间了,不少罪犯洗漱完毕,都躺在床上看电视。

我走进八监区监舍,和值班民警打个招呼,我便让他把一个叫彭亚亚的罪犯喊过来。

“彭亚亚今天摔了,脸给戗破了,现在还在监狱医院。”

“摔到了?什么时候?”

“早上洗漱的时候,他脚下一滑摔倒了。”值班民警说。

我没多想,道声谢,便朝着监狱医院走去。

监狱医院病房里,我见到了彭亚亚。

他穿着蓝色条纹的囚服,斜躺在监狱医院的病床上,脸上裹着纱布,一条腿摔骨折了,打着石膏搭在了病床的底衬上。

“你就是彭亚亚?”我问。

彭亚亚听到后,想要起身。

我连忙示意他别乱动,便说:“我是这次亲情帮教专班的,我们跟你的父母亲都联系好了,你的会见帮教批准下来了,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诉求?”

彭亚亚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说:“我能不能不见了?”

“不见?”我心里打了个问号,我看过彭亚亚的副档,他是因为盗窃进来的,刑期不长,算是短刑期罪犯,档案中也没有显示和家中人有什么矛盾,为什么这会儿不愿意去见呢?

彭亚亚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便指了指自己的腿说:“领导你看我这受了伤,让他们瞧见了不好。”

我看了他这副样子,心想这倒也正常,和他闲聊几句之后,便回去了。

彭亚亚不打算参加这次亲情帮教,我得把情况上报,再选定新的帮教人选。

亲情帮教持续近两个小时,在狱内的教育楼举行,也就是说罪犯和家人会有两个多小时,无遮挡的接触。

这对很多有牵挂的罪犯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既然彭亚亚有所顾虑,这个机会不能浪费。

第二天,当我把消息反馈给彭亚亚所在监区教导员时,他挠了挠铁青的头皮,自言自语道:“不想见了?可我们已经通知他家属过了,他家属估计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教导员告诉我,彭亚亚老家在北方某省,距离监狱有一千多公里,到市区转车需要两天多的时间,因此也就

教导员甩给我一根烟,说:“摔断腿又不影响见面?怎么好端端的不想见了。再说,这小子进来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跟家里联系过,属于典型的三无罪犯。”

“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才联系到他家人,我们把情况也跟他老爹老娘说,他老爹老娘电话里很激动呀,说是他儿子失去联系很多年了,对这次见面还是比较期待的。不换人了,到时候准备个轮椅,安排民警推他过去。”

我点点头,这属于他们监区和教育改造科协调,我就不便参与了。

到了亲情帮教那天,我们都换上制式长袖警服,打着领带戴着大檐帽,到监管区里帮助维持秩序。

一大早,监管区外人声鼎沸,各种车辆在水杉树下的马路上排成了一条长龙。年幼的孩子、年长的老人、精心打扮的妻子聚集在会见室审讯口,为的见一面许久未见的亲人。

监狱安排了遮阳伞长廊,还安排几个女民警穿着警服提供引导。

丁静也被安排过去引导,我问她感觉如何,皱了皱眉说:“搞得跟迎宾小姐一样,真难受。”

驻监武警也增派了人手在门口进行审核,罪犯亲属排成长队,经过层层安检和审核后,依次进入监管区。

不少罪犯见到父母后痛哭流涕,还有的下跪忏悔,帮教活动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心里只是暗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会见在教育改造科的主持下进行,每个家庭都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桌子,上面摆着水果和瓜子,洗脚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没有搞。

经过前期的铺垫,这会儿无论是罪犯还是他们家属,情绪都已经稍稍稳定了许多,现在多数人都聚在一起述说着心里话。

几组监区的民警来回走动,一是为了帮助解决点问题,二是为了监听别有一些突发情况。

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儿,就站在外围。

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两个老人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四处张望。

我细细打量一番,两名老人约莫六十多岁,身穿廉价的涤纶衣服,皮肤黢黑、身材干瘦,眼神中充满了小鹿一样的惊恐和不安。

我走过去想要问是不是要帮忙,两人见我到了,忙着站了起来。

“坐吧,你们是谁的家属?”

“彭亚亚,刚才那个领导说,人前几天摔着腿了,马上就过来。”

我宽慰他们几句,示意他们不必担心。

老人中的男的站起来,客气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一会儿,彭亚亚被监区民警推了过来,我招呼两人说:“你看,到了。”

两人起身探着脑袋朝走廊看去,等近到只有六七米的时候,老头摇摇头:“不是,领导你弄错了,这不是亚亚。”

我心里一惊,这不就是彭亚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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