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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默雨言秋短篇小说选集>第九十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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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集

小说:默雨言秋短篇小说选集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4/8/28 11:31:40

二叔

多年来,爷爷有事没事常常唠叨起二叔。二叔自幼聪明,‘咿咿呀呀“学说话时,就能背诵唐诗宋词,三岁读书读报。村里人在小庙台上闲玩时,看见二叔来了,就逗二叔算账,上百几千的加减乘除法,二叔张口就来,而且算的分毫不差。村里人无不称奇。那年,村里有个驻村干部,指着二叔对我爷爷说:“这孩子长大有出息,一定不要耽误了时光!”对于满头“高梁花子”的爷爷来说,驻村干部的话无异于皇宫圣旨,爷爷心一横说:”宁可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学。”?为落实“五。七”指示精神,我们村办了半农半读的学校。当时师资力量有限,整个小学到初中就两个老师教学。虽然学校档次低,二叔学习却非常用功,天天读书熬到半夜才睡觉,第二天天一亮又爬起床学习,成绩自然名列前茅。七二年初中毕业,正赶上“贫下中农”管理学校。村支书家里盖房屋,要占用我家两米宽宅基地,爷爷死活不让步,村支书由此怀恨在心。二叔虽然学习优秀,“村支书一句话,二叔读高中无望,只好回到村里跟大人下地干农活了。二叔天生有志,田里劳动一天,夜里挑灯自学。他找来高中课本,一口一口死啃,冬天,她蹲在灶台上,奶奶点着煤油灯纺棉花,他就借光读书。夏天,蚊虫叮咬厉害,二叔用奶奶的蓝粗布围裙包裹住腿,苦苦夜读。“头悬梁,锥刺骨”这些激励读书的典故,二叔无不仿效。一九七七年,教育制度改革了,那年参加高考人数人山人海,录取人数却是百里挑一。二叔一举考上清华大学。十里八村成了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选专业时,二叔说:“我对农村深有感情,决定学习农机专业,将来报效生我养我的家乡。”二叔说到做到,毕业时毅然决然放弃了大城市生活,回到家乡县城一个农机厂,他决心大干一场彻底改变农村落后面貌。进厂后,他把全部精力用在农机设计上,同时,他利用节假日下乡,收集农村耕种数据,回到厂里昼夜设计。三年时间,他设计出多个农用机械产品图纸。让他感觉苦恼的是,图纸交给厂长,都石沉大海,杳无消息。一次,二叔实在憋不住气了,找厂长询问。厂长用柔柔的语气说:“等等,再等等!”有一次,他设计的播种机图纸,居然在机械协会获了奖,他欣喜之后,居然发现获奖名单上排名顺序依次是厂长,副厂长,**。。。。。。。。二叔性直,找厂长吵了一架。不久,二叔下岗了。二叔一气之下,将自己多年设计的农机图纸撕成碎片,从此与农机厂一刀两断,卷起行李卷回家了,回家后,二叔承包了一百亩土地,利用所学的知识,搞起科学种田。二叔说:“自己的农田,自己设计的农机,使用起来舒心。当年亩产粮食创下历史记录。三年过去了,二叔承包的农田搞的红红火火,积累资金后,二叔正打算再扩大生产,大干一场,土地居然被村长卖给开发商建楼了。二叔生了两天闷气,一拍屁股移民加拿大了。自从二叔移民走后,我还没见过二叔呢。昨天,我决定给二叔挂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和二叔聊起来。二叔说:“他在那儿是地区农机协会理事长,忙着呢。”我问他:“还种地吗?”二叔说:“种啊,种了一百晌地呢。”“一百顷?就是一千五百亩啊!”我惊叹,“这么多地你要雇多少工人呢?”二叔“呵呵”笑了,说:“顾不了几个人,全部机械化了!”“农机是你设计的?”我不解的问。二叔自豪的答道:“全部是我设计,别人设计的我用不惯!”话里带几分自豪。我又问:“落叶总要归根吧!你还打算回来吗?”电话那头沉默一阵子。二叔没说话。我开玩笑说:“在加拿大发财了,可别当了孟晚丹第二啊!”电话那头传来二叔“呵呵”笑声。笑罢,二叔说:“外边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家乡好!”

   那年那月那个故事

鲁西有座县城,县城往西五十里路,官道西侧有一千户大的村子,官道东侧五里地左右,有一方圆二十几里地的洼地,俗称无人洼。无人洼虽然水不深,但长年积水,水草,芦苇一人多高,遮天盖地,密密麻麻。生人一但走进去,找不到路径,非死无异,即便当地人进了洼地,也难分出东南西北。民国二十年,村里住着两户人家:一户姓王,人称王老头,王老头家破房破,田无一垄。唯一财富——拥有四个儿子。另一户人家姓李,号称李大财,拥有两套青砖瓦房四合院,百亩田地,富得流油,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对他啧啧称叹,有人背后骂他:富贵不仁,不得好死!究竟为何?谁也说不清楚。常言道:有钱就是财。光阴荏苒,时如穿梭,王老头伴随四个儿子渐渐长大**,昔日满腹自豪日渐消退,换来的是昼夜心愁。那年代,娶妻看家财,一看有无房屋,二看有无田地。王老头家里穷的屋檐下麻雀都不拉屎,谁愿意去他家当媳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王老头愁苦愈加严重,儿子不在跟前,心里还能肃静,一早一晚,看着四条汉子出来进去,挤着争着抢饭碗,整夜整夜愁的要死!一天夜里,人们刚躺床上,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串闪电过后,接着下起倾盆大雨。王老头想起院子里放着草筐,草筐里盛着白天割的青草,一但被雨淋,羊吃了拉肚子。王老头顾不上穿衣服,赤身往外跑;雨水灌满了院子,翻着滚往街上淌,水流湍急,院墙下边硬生生冲出一条沟来。又是一个耀眼的闪电,接着头顶上爆出“轰隆隆”霹雳。冲开的泥土里是啥?耀眼的亮。王老头一愣,心里一喜,是金子?有了钱,就能置地,盖房,娶儿媳!王老头想钱想痴迷了,他不顾大雨劈头浇下来,趴在地上,双手使劲在泥土里疯狂的挖,硬生生挖出来一件东西。拿到屋里挑大豆油灯花,仔细一看,顿感心凉半截,原来是一块做工精细的陶瓷罐碎片,那年代,土匪到处拦路打劫,绑票架户,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有钱人往往把金银钱财放在陶罐里,埋地下藏起来。王老头拿着这片陶罐,豆油灯下反复看,久久沉思。天明了,雨停了,一道彩虹拱桥般悬挂天空上。这天,沙家镇大集,王老头翻箱倒柜,拿出珍藏多年,从未舍得穿的一套新衣,嘴唇抹上香油,去赶集了。集市上,迎头遇到一个熟人,见王老头一改昔日穿补丁摞补丁的破衣,嘴唇油光光的,惊讶的喊到:“王老头,你变了!”王老头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问:“变?变啥了?”“一身新衣!吃的满嘴油腻!”“嘿嘿,嘻嘻!唉——老了,老了,享清福了!”“没钱哪来的清福?”王老头不宵的说:“我本来是穷苦人,过惯了穷苦日子,平素穿戴节俭,没想到昨夜一场大雨,给我带来了财富,哈哈!三辈子花不完的金银财宝啊!唉!有这么多钱财,我不用天天起早摸黑劳动了,孩子娶妻,家里盖房,还成话下!哈哈!”熟人一脸惊讶,问:“你咋发的财?”王老头只顾说:“我要置百亩良田,托算命先生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准备选定吉日,红红火火地大兴土木,盖一套与李大财家一模一样的院落!”王老头发财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人们背后议论纷纷,羡慕不已,有人嫉妒的要死。然而,王老头摇身一变,站在街头威风凛凛,一副财大气粗的气派。这天夜里,天气热的难耐,王老头躺院里摇着蒲扇,喜滋滋想这几天的事,心里不由窃喜,眼睛里晃动家里张灯结彩,喜庆喇叭抑扬顿挫,悠扬婉转,儿子儿媳双双跪拜的影子。突然,墙外翻进来几条黑影。王老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早被一条毛巾塞嘴里,一条黑布蒙上眼睛,绳子捆住手脚,一路上推推搡搡,边骂边打,王老头被绑架到了无人洼地了。当年,无人洼地的绑匪有两类,一类绑匪要钱不要命,这类人通常是穷苦人被逼无奈当的土匪,另一类绑匪要钱也要命,杀人灭口,这类绑匪往往是熟人,临近村里的大户人家。王老头被绑匪弄到无人洼地垫子上,卸下黑布,从嘴里掏出毛巾。绑头身长一米八几,身体健硕,五大三粗,头戴黑色面罩,只露两只眼睛,吼道:“拿钱来!”王老头吓的瑟瑟发抖,哭道:“家里米糠不存,哪有钱!”“胡说!你挖出来一坛子金银财宝!还说没钱?”王老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娶儿媳妇心切,编造出来的那件事。绑头大喝道:“不打如何招!”棍棒雨点般落在王老头身上,打的皮开肉绽,一连打了上百棍棒,王老头实在忍耐不住了,大声喊道:“李大财,看在乡里乡亲面上,饶了我吧!”绑头虽然头戴面罩,王老头早从口音里听出来绑头是李大财了。李大财一惊,挥手示意停手。问:“你认识我?”“认识!”“我是谁?”“咱村的李大财!”绑头又是一愣,犹豫片刻,一挥手:“沉到水底,让他永远销声匿迹!”不管王老头如何苦苦哀求,面如土灰,悲伤凄惨,几个小土匪还是把他压到芦苇深处,身上绑上石块,正要沉到水底那刻。一个小土匪轻声喊道:“二舅!”王老头如在梦中,惊恐中仔细听:“二舅,是我!”王老头一惊:“你是谁?”“我是你外甥,多年流浪在外,你不认识我了?”王老头还想说啥,早被解开了绑绳,小土匪狠劲推她一把:“快逃命去吧!”王老头哪里敢停步,扒开芦苇,跌跌撞撞,丢魂失魄逃回家,卷起两床破棉被,领四个儿子,连夜远走他乡了。民国二十八年入冬这天,飘了一天雪花,地上全白了,傍黑天时,从西北方向开来一溜身穿灰色军装,帽子上带着红五星的队伍。八路军开过来了,村里有人说:“八路军就是当年的红军!”天黑透时,一个老八路走在街上左顾右看,问村民:“家在哪里?”村民说:“你是谁?”老八路说:“你们还记得村里有个王老头吗?”“你就是王老头?”“是我!”原来,王老头带领四个儿子逃到冀北那年,遇上了八路军,看看这支队伍杀富济贫,是穷苦人的队伍,带领四个儿子毅然决然参加了八路军。几年里,这支队伍打鬼子,除汉奸,冀鲁一带建立起根据地。这天,队伍开到了王老头的家乡。第二天,村里搞起了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杀富济贫,除恶除霸,王老头当了农会主任,农委会就设在李大财家青砖瓦房大院里。又过几天,队伍要开拔了,村民挽着王老头的手说:“你啥时回来?”王老头捋捋胡须,笑盈盈的说:“我不走了,领导安排我留村里继续开展农会工作了!”“太好了!”李大财双手合一,拜了几拜,诚惶诚恐,“我依仗你大人恩典,齐天洪福,不杀之恩日后定报答!”李大财又跨前一步:“王主任若不嫌弃不才粗鲁无能,愿意参加民兵队伍!”这一夜,月亮还没出来,乌云遮盖了天空。一个鬼头鬼脑的黑影潜入村公所,手握闪着寒光的尖刀,在王老头办公室窗外一闪,正要行刺,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刺客倒在血泊里。寂静之后,西北方向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又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李大财死了,无人洼地的土匪纷纷走出洼地,缴枪投降。从此,这一带百姓一直过着太平日子,再没闹过匪患。全国解放后,王老头的四个儿子解甲归田了,家就安在政府给的李大财青砖瓦房大院里,先后娶妻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王老头当了多年农会主任,后来改称村长,带领村民完成了土地改革,大跃进运动,直到八十四岁那年,不幸感染风寒,三天后医治无效死去。故事虽然过去了八九十年,鲁西一带至今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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