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句提醒计上心来

上回说到，古耀鹤经过认真地思考和分析，在排除了齐大威、冷雨菲、罗子雄和赵猛的嫌疑后，把情报泄露的怀疑目标指向了陆道江和楚啸天。他让罗子雄打电话把陆道江和楚啸天叫回76号后，对他俩进行了例行的询问。

“陆组长、楚组长，二位辛苦了。来，请坐吧。”古耀鹤客气地伸手示意陆道江和楚啸天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

“处座，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楚啸天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想，这明摆着是审讯的架势，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他疑惑地坐了下来，紧张的心也在怦怦直跳。

陆道江倒是比较沉稳，他一看这阵势就明白古耀鹤是什么意思了，说明古耀鹤指挥的这次抓捕行动再次失败了，他现在是在连夜调查情报是从哪里泄露的，而自己和楚啸天则是他心目中的“第一梯队”的嫌疑人。

“二位工作了一整天，已经非常的辛苦了，原本是准备让你们俩回来好好休息休息的。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我有些想不明白，很想和二位聊一聊今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古耀鹤没有上来就用审讯的口吻问话，而是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处座有话请讲，我们会如实回答的。”陆道江镇定地说道。

“那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就是刚才半个小时前，我们抓捕军统上海区‘大人物’的行动又失败了，让那个‘大人物’从暗道跑了。经过初步的调查，这个‘大人物’是在丁副主任、松本少佐和我带着大部队到达的五分钟之前逃掉的，而通风报信的还是那个该死的K爷，利用一支飞镖报的信。我想问问二位，你们俩在获得柳条巷38号的订餐电话后，当时都在干些什么？谁能证明？希望二位实话实说，省得日后核对起来麻烦。”古耀鹤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那我先说。我，我们监听到几个可疑电话后，陆组长让我到隔壁房间给您打电话，汇报监听的情况，可是我给您打了好几个电话，办公室一直没有人接，后来我回到监控室，说您不在办公室。陆组长说必须马上向您汇报，随后是陆组长到隔壁房间继续给您打电话，从进入电话局到撤离，我们可哪里都没去。对了，陆组长看大家饿了，就自己掏钱让另外两个弟兄一起下楼方便方便、活动活动腰板，顺便买了2斤包子上来，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楚啸天看着古耀鹤那犀利的眼神，不敢说谎。

“陆组长，你为什么不说话？楚组长刚才说的情况，是这样的吗？”古耀鹤见陆道江低着头不吭声，就主动问道。

“处座，让我们说什么好呢？我和楚组长在返回的路上，还以为齐组长、冷组长这边行动成功了，让我们回来一起喝庆功酒呢，没想到却是这么一种结果。说实话，我和楚组长从上午10点，一直监听到晚上8点多钟，屁股都坐疼了，没有离开过电话局半步，就是中间我和楚组长上了一趟厕所，两个手下下楼到附近的一家包子铺买了点包子，大家坚守岗位，不敢懈怠，发现情况后，又及时电话报告给了您，我觉得，我们对这边的行动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情报泄露和行动失败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陆道江坦然地说道。

“对对对，陆组长说得对。我们都尽职尽责，坚守岗位，从未懈怠，情报泄露绝对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楚啸天也看出来，古耀鹤的这种“问话”堪比审问，他赶紧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古耀鹤问了好几个问题，但并没有发现陆道江和楚啸天有任何的破绽。

“楚组长，你去上厕所是一个人去的吗？”古耀鹤继续问道。

“是啊，中间监听那么长的时间，大家都上过厕所。不上厕所还不给憋死？”楚啸天对这种审问已经有些不满了。

“是这样的么？陆组长？”古耀鹤没有搭理楚啸天，又向陆道江问道。

“是，因为电话监听是不能中断的，两部电话大家轮流守着，上厕所也是轮流去的，要说我们这一组有嫌疑，那大家都应该有嫌疑。但是在电话局向外打电话通风报信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用哪部电话都会有记录的，处座现在就可以派人去调查。”陆道江显然也已经有了一些抵触情绪。

“就是。处座，我们从电话局往外打的电话，只有打给你的几个电话，这个可以马上去查。我和陆组长除了监控室和隔壁的电话间，还有男厕所，一天下来，都没有出电话局这座大楼。”楚啸天从古耀鹤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他这次吃了大亏，正在气头上，得小心应付，尽快把自己和陆道江的事摘清楚。

“那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去吧。在情况没有弄清楚之前，请你们不要离开自己的宿舍，随时配合调查。罗组长，送两位组长回宿舍，另外把这个组的那两个人叫进来。”古耀鹤见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有价值的线索来，就让罗子雄把陆道江和楚啸天送回了各自的宿舍。

陆道江和楚啸天带去监听的两个人，就在外面候着，他俩见陆道江和楚啸天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当古耀鹤向他们问起监控的过程时，两个人发誓说，就是去楼下买了两斤包子，抽了支烟，上了个厕所，哪里也没去，更没打过什么电话，不信可以派人去问一问包子铺的伙计和电话局大楼的门卫。

古耀鹤又问了陆道江和楚啸天的情况，他俩都说陆组长、楚组长一直在监听室里呆着，没干别的。陆组长很敬业，盯我们盯得很紧，连瞌睡都不让打。倒是楚组长好像有些不耐烦，时常在屋里来回走动，还时不时地发两句牢骚，说什么：“在76号干活太累了，每天都连轴转，一点自由都没有，再这么下去非得把人累死不可。”

古耀鹤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问了四个人，也没有问出个具体的结果来，更没有问出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不免有些失望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个K爷实在是太狡猾了，他到底是谁呢？

看着齐大威、冷雨菲、罗子雄、赵猛几个人都流露出疲惫的神色，古耀鹤让大家都去休息去了，自己则回到办公室继续回顾着晚上整个事情的经过。

楚啸天，上次抓捕行动时，他是独自回宿舍睡觉，有向外传递消息的机会。而这次，在监听时，他又一个人出去上过厕所，还给自己的办公室打过电话，时间足够，如果说没有向外打电话的机会，但是绝对有向外通过其他渠道传递消息的机会。特别是这小子牢骚特别多，心中有诸多的不满，他是秉性如此，还是装出来的？他会是那个狡猾的K爷吗？

陆道江，在下雨的那天夜里出过76号的大门，虽说是帮着修理汽车，但是毕竟离开了办公室20多分钟。这次他到隔壁房间打过电话，还主动让两个跟班的一起下楼去买包子，照理说他也有传递消息的机会，难道K爷会是他？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陆道江和楚啸天这里，那问题又会出在哪里呢？此外，齐大威、冷雨菲、赵猛他们分开监视那几家老字号的生煎馒头店，他们在得到送餐的地址以及在赶往柳条巷38号之间，也有通风报信的可能。

此时的古耀鹤，大脑极度的兴奋，他在继续分析着谁会是这个K爷，在询问了陆道江和楚啸天之后，他又把齐大威、冷雨菲、赵猛也列入了怀疑对象，原因是他们三个人是最先到达柳条巷38号的，如果他们马上采取行动，或许“辣手书生”也不会轻松逃离。但是他随即又自我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是他自己下的命令，让他们不要先动手，密切监视起来，防止打草惊蛇，等大队人马到齐后统一采取行动。

怎么办？分析来分析去，还是没有理出头绪来，看来想借这次行动挖出K爷的计划又失算了。不行，必须得改变甄别的策略，要采用一切手段把这个K爷尽快挖出来。

罗子雄按照古耀鹤的吩咐把陆道江和楚啸天送回宿舍后，安排专人守在门外，不许他们出门，也不许任何人与他们接触。想到古耀鹤的心情很不好，罗子雄随后又返回了古耀鹤的办公室。

“处座，你今天已经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罗子雄小声提醒古耀鹤。

“睡不着啊，一想到有军统卧底和同党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你说我能睡得着吗？”古耀鹤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态有些疲惫地说道。

“那您也得悠着点，这身体要是累垮了，到医院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还得打针吃药，到时候还怎么抓‘辣手书生’？还怎么和这个K爷去斗法？”罗子雄随口说道。

古耀鹤知道罗子雄这是在关心自己。不过，罗子雄的这一句“到医院一住十天半个月的”话突然提醒了古耀鹤，他转头问罗子雄：“对了，那个牙医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是不招吗？”

“这家伙就是个死硬分子，都吐了好几回血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代号‘壁虎’的军统特工。上午我还去看了看，他身体状况不太好，我估计再审两天他就彻底挺不住了。”罗子雄不知道古耀鹤突然问起了牙医是啥意思。

“有办法了。一会你再辛苦一下，带人去那家离咱们比较近的德仁医院，让医院连夜做出安排，在医院的二楼或者三楼腾出三间挨着的病房和一个会议室，全部装上电话，安排妥后，明天一大早送牙医去医院接受治疗。”古耀鹤忽然想出了一个“钓鱼”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