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三追问道出实情

上回说到，苏丽曼奉重庆军统本部之命去和K爷接头，没想到接头的人竟然是自己长包的黄包车夫潘晓虎。“眼贼”的苏丽曼很快就识破了潘晓虎假K爷的身份，对潘晓虎开始了一连串的盘问。

潘晓虎哪是苏丽曼的“对手”，被她“逼”的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讲述了自己受伤后被特务追杀，以及被K爷相救的过程。

“还真是挺悬的。那后来呢？特务没有继续追杀你吗？”苏丽曼侧脸问道。

“追了，两个76号的特务跟着追了出来，在我的身后‘啪啪’地开枪，子弹在我的脚下乱飞，幸亏我腿脚利索，拼了命地往前跑，子弹没有再打中我。但是毕竟我的胳膊受伤了，流了不少的血，不一会儿就跑的没劲了，眼看着后面的特务就要追上我了，当时我都感到要死在76号特务的手里了，关键时刻，是K爷从旁边杀了出来，他‘啪啪’两枪打死了追杀我的特务，把我当场救了下来。”潘晓虎望着公园湖水中戏逐的小鸭子，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仍心有余悸。

“那，后来呢？K爷把你救了之后，他为啥不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还有，你身为军统特工，联络站被破坏了，你为何不去找上海区的人，反而会心甘情愿地听从一个陌生人的指挥？”苏丽曼又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怎么说呢？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在经历了生死之后，那种感受是永远忘不掉的。因为是他在生死关头救了我，听他的完全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他的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被76号的特务扔进狼狗窝里喂狗了。”潘晓虎的脸上流露出对K爷的感激神情。

“感恩是对的，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只是，K爷的身份不明，他为何要救你？你为何不当面问清他的底细？”苏丽曼仍想从潘晓虎的嘴里得到更多有关K爷的信息。

“你想，能够开枪打死76号特务的人，那肯定是抗日的人，而且看他的装扮和身手，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我断定他就是咱们军统系统的人。只不过，他当时蒙着脸，穿着一身的黑衣，开枪打死追我的两个特务后，用黄包车把我拉到一个隐蔽的地点，就是现在我住的地方，帮助我取出了胳膊里的子弹，留下一些药品和食物，还对我说，要想活命，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听他的。我问他叫什么，他说以后管他叫K爷就行了。可以说，K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实在无法拒绝他的要求。”潘晓虎向苏丽曼讲述了自己和K爷认识的经过。

“既然他救了你，还把你藏了起来，特别是还帮你取出了胳膊里的子弹，说明你跟他有过近距离的接触。虽说当时他蒙着脸，你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起码他的眼神、他的身高、他说话的声音，以及大致的年龄上你应该看出点什么吧。”苏丽曼继续引导着潘晓虎，让他回忆对K爷的整体印象。

“怎么说呢？我当时由于失血过多，意识有些模糊了。在K爷给我取子弹的时候，因为没有麻药，他让我嘴里咬着一块毛巾，用半瓶老白干浇在伤口上，然后拿着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把我胳膊里的子弹硬是给抠了出来，当时疼得我都晕了过去，哪还有心思去看他的长相、身高什么的。就是觉得他的眼睛比较大，很有神，说话声音很是坚定有力，取子弹的动作也非常的熟练。”潘晓虎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让你受苦了，我也理解你为何对他那么信任了。虎子，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是现在我接到重庆军统本部的命令，要求我必须尽快找到他，在他的领导下，建立一个特别情报小组，因为只有你和K爷有过近距离的接触。所以，还希望你尽可能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咱们一起分析后来寻找这个K爷。”苏丽曼用恳切的目光注视着潘晓虎。

“你也接到重庆军统本部的命令了？那敢情好，这说明K爷已经引起本部的高度重视了。在我的印象中，他的个子比我高一些，看上去非常的精干，动作身手也很敏捷，听声音、看动作像是30岁左右的人。可是那天晚上打电话的声音却有些低沉沙哑，像是50来岁的人，都把我搞懵了。而且他可神了，仿佛始终就在我的周围，我找他的时候怎么找也找不着，但是他要找我时，却随时随地都能够找到我，并且给我发出指令，你说他神不神？”潘晓虎把对K爷的印象，描绘的越来越神奇。

“说话变声，走路带风；神出鬼没，无影无踪，这是高级特工的一项基本功，不足为奇，我在通过培训时都学过这些套路。另外，你伤好了以后，那你为啥不去找军统上海区的人？K爷跟重庆军统本部取得了联系，是不是也是你帮着发的密电？”苏丽曼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是的，是K爷通过我和重庆军统本部取得联系后。其实吧，当初我也想去找上海区的人。可是我们情报站的其他人都死了，就我一人活着，我哪敢去找区里的人。再说，上海区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怕他们怀疑情报站被毁是我告的密，所以一直没敢跟上海区的人取得联系。当K爷指示我和重庆本部联系后，我就照办了。”潘晓虎解释了为啥没有跟军统上海区联系的原因。

“那后来呢？你不是说当时把发报机销毁了吗？你又是从哪里搞到的发报机？K爷还让你干了些什么？”苏丽曼继续追问道。此时在她的心目中，K爷的形象日益高大起来。

“因为我在情报站里就是报务员，知道怎么和重庆军统本部联系。后来K爷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台小型发报机，尽管是台旧的，但是能凑合着用。他让我以K爷的名义和重庆军统本部直接取得了联系。不过，现在戴老板已经任命他为军统本部派驻上海的上校特派员，并且命令他组建一个特别情报小组，你我现在是他这个特别情报组的人，咱们也算是找到组织了。”潘晓虎有些兴奋地说道。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惊险刺激的故事。对了，我包里的那张写有崔万九地址和署名K爷的纸条是不是你偷偷放进去的？刺杀‘三木王’失手，让他跑掉反水了，是不是也是你的‘杰作’？”苏丽曼继续问道。

“是的，这都是K爷吩咐的。K爷早就知道你是军统本部派到上海潜伏的冷面杀手，所以让你去解决掉那个崔万九，顺便也检验一下你的实战能力。没想到你还真的办到了。苏姐，我真的很佩服你，不愧是军统的顶尖杀手，单枪匹马就搞定了。而我却失手了，太让K爷失望了。”潘晓虎承认是自己向苏丽曼传递了刺杀崔万九的指令，顺便恭维了苏丽曼几句，也承认了自己锄奸的失利。

“这有啥，咱就是吃这碗饭的，干的就是这个差事，如果失手了，就不配称作杀手了。对了，那五个代号分别是毒蝎、蟒蛇、蜈蚣、壁虎、蟾蜍的潜伏人员也是你通知撤离的，可是既然你已经通知到他们了，怎么还会有三个人被抓？”苏丽曼想起了“五毒特工”身份暴露的事。

潘晓虎叹口气说道：“别提了，那天晚上十点来钟，我突然接到K爷的电话，就是刚才我说的声音沙哑的那个电话，他给了我五个电话号码，让我弄辆自行车火速到一个什么街的电话亭，以K爷的名义，打电话通知这五个人迅速撤离。还告诉我，打完电话后，一定要把自行车扔在前面一个靠近居民区的地方。我当时穿上雨衣、雨鞋，从附近楼里偷了一辆自行车，顶风冒雨赶到了这个电话亭。”

“这就是说，K爷让你以K爷的名义打电话示警，完全就是在幕后遥控指挥？很多事情都是由你来完成的？这可真有点意思。难怪你一开始说自己是K爷时，是这么的自信，敢情你那时起就已经冒充了一回K爷了？”苏丽曼靠在潘晓虎的身边问道。

“是的。不过，我觉得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也不是真的K爷，而是他的另一个替身，因为打电话的声音和救我给我取子弹的那个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这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潘晓虎解释道。

“还有一个替身？这么说，你只不过是他众多替身中的一个。那，这K爷到底有多少个替身？实在是太厉害了，他躲在背后遥控指挥几个替身在活动，岂不是给76号造成错觉，K爷无处不在？”苏丽曼对K爷更加肃然起敬起来。

“或许，他就是这么想的。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是K爷的指令，就学着给我打电话那个人的声音，故意用低沉沙哑的嗓子说话，我想，既然要冒充K爷，哪怕是K爷的另一个替身，也要学得像一些。只可惜，后面牙医和书店老板两个人的电话始终没人接，错过了最佳的撤离时间，结果被76号的特务给抓了。而那个崔万九，明明接到了我的电话，却不抓紧时间离开，被抓后叛变投敌了。”潘晓虎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不怪你，当时情况紧急，时间紧迫，你也只能是做多少算多少了。崔万九被捕投敌那是他意志不坚定，我除掉他那也是执行国法家法。现在来看，这个K爷的确不一般，他送出来的情报还是很及时的，也说明他或许就在76号的核心层里，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然后通过另一个替身，把消息传了出来。”苏丽曼在分析着谁最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的K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