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涨知识了

从工商局出来我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去高新区，而是骑车回了行政区。

跟筱雨请假说中午陪张飞跟老六吃饭，还真不是虚言，这是张飞昨晚跟我临时约的。

老六发小斌子的老爷子，在他们院学生处负责招生。老六昨天便通过斌子帮着打听清楚了考他们院分校的大概流程，还帮着约好了今天带着张飞和娜娜去和斌子的老爷子见面详谈咨询。

张飞跟我通报过情况后，直接就约我今天中午一起和老六，还有斌子一起吃饭。约的地方离我的小窝不远，是我们经常聚餐据点——长垣饭店。

长垣出厨子，是予州有名的厨师之乡，饭店的老板就是长垣厨子出身。小店不大，也就五六张中桌，两张大桌。因为老板手艺好，价格实惠量也大，这里的口碑一直不错。

本来今天我不想来，想着让他们直接对接，把事情办好就行。但张飞说他虽然跟老六认识，但和斌子也不熟，有我一起大家都热闹放松些。还说老六为此今天还跟同事调了班，要我务必回来。

也好，正好回来一趟，跟他们见见面，换换脑子。顺便再回家把摩托开出来，这两天估计要跑不少地方，还是开摩托车方便。

长垣饭店离我的小窝不远，但从学校骑自行车回去得三十分钟左右。怕他们久等，我骑得比平时快，三十分钟的路程二十分钟就到了。

等我骑到的时候，除了有点儿冒汗，还真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停好车后，我把眼镜收进挎包中。在工商局往嘴里塞得药棉，路上已经扔进了垃圾桶。现在的我除了发型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外，相貌又从“刘羽”恢复回了本尊。

掀开棉门帘一进饭店，酒菜的香味合着屋里的热气扑面而来。

我环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屋里墙角坐着的，穿着白色紧身羊毛衫的李娜娜。看我进了饭店，李娜娜冲我挥挥手，然后把旁边椅子上的衣服挪开，把座位给我腾好，帮我往杯子里倒好热水和酒。

桌上已经点好了菜，围着桌子坐了四个人。除了娜娜，还有张飞和老六。老六旁边坐着一个个子不高瘦瘦的男子。正是斌子，今天的主角。

我进来时，他们三个男的正举杯喝得热闹。

看李娜娜的一通张罗，他们三个停了杯子一起回头看。

“没等你，我们先开始了”。张飞有点儿抱歉。

“都是自己人，见什么外。”我摘了手套，跟文斌点头打了招呼。以前去找老六玩的时候，跟斌子喝过几次酒，大家算是熟人。

我坐好后，也没跟他们客套，拒绝了他们要我自罚三杯的要求，先拿起水杯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嗓子，然后直接抄起筷子夹菜。

“今天中午我不喝酒啊，我用饮料陪你们。下午还得去客户那谈事情，得骑摩托。”

我一边吃菜一边回绝着张飞和老六伸过来的酒杯。

对于我以饮料代酒陪他们，三个人一致地鄙视了我一通。

“飞哥要骑摩托出去办事，就别让他喝了。快过年了，据说又开始严查酒驾了。张飞，中午你也少喝点。”

娜娜在旁边帮腔，说得深得我心，这声音听着格外舒坦。

在我的坚持下，加上娜娜的劝说，他们没再灌我酒。

“其实这样吃吃饭，聊聊天多好。想喝酒，你走之前咱们再约一次。你带着娜娜跟老六、斌子一起去学校找我，我请你们吃烤羊腿，到时候好好喝一通。”我夹了块小酥肉，边吃边问，“上午咨询的还顺利？”

斌子姓文，他老爷子是招办的，上午老六带张飞和娜娜找的就是他家老爷子。这事儿关系到兄弟的幸福，我也关心。

“文伯伯介绍的很详细。这次多亏张哥和文哥帮忙安排，文伯伯给介绍的信息跟我之前打听的不完全一样。”娜娜又要了个杯子帮我添了饮料，“要是按照以前打听的准备，得费不少事儿，走不少弯路呢。”

“斌子，见外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天我老弟和弟妹见过你家老爷子了，后面我弟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费心请老爷子帮忙指点指点。都是自己人，我弟妹的事儿就托付给你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个。改天我陪你喝个痛快！”我给斌子添了点儿酒，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杯。

我知道张飞和娜娜会很关心这事儿，只是他俩跟斌子初次见面，有些话不好说，我得替他们说出来。以我和斌子之前的接触，我的话、我的语气、我的表情，以及我的意思，相信斌子会领会的。

“有老爷子在，到时候保证弟妹无所疑惑。对吧，斌子？”老六也在旁边帮腔。

斌子喝完后放下杯子，想了想回到：“这几年军内报考广州分院的多，那里现在是仅次于本部的热门，竞争厉害，问题会多些。你弟妹要报考楚阳分校，那边情况简单，问题不复杂。想报的又是冷门专业，一般不会有什么好疑惑的。踏踏实实准备文化课备考就是了，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找我。”

斌子的语气很肯定，仿佛他是招办的似的。不过以他天天在家的耳染目濡，以及我和老六的关系，想来他的话不是敷衍。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考完试了，咱们痛痛快快和一场。过年的时候，我和我弟妹去家里给老爷子拜年，我好好敬老爷子几杯。”我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杯。

随着我的示意，张飞和娜娜也一起举杯，陪斌子干了。

该说的就都说了，这顿饭要谈的事儿基本就算说定了，剩下就是一步步执行了。

能帮张飞把这事谈成，也算一个好消息了。

说完了正事儿，我们的话题也就慢慢转向闲聊。

“斌子，看你脸色不太好啊，看着这么憔悴，还瘦了不少。你这是晚上运动过度了，还是吸上了？”我看文斌打了个哈欠，跟他开着玩笑。

“肯定是跟燕子晚上运动过度了呗？小心整出人命。”老六在一旁一脸认真地一起揶揄着文斌。

老六说的燕子是斌子的女朋友，家也是他们大院的，和斌子、老六他们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高中时就和斌子交往了。

斌子家两套房子，斌子跟我一样，选了家里的老房子住。高考一结束，他和燕子就基本上出双入对了。据斌子说，俩人准备燕子大学一毕业就领证。

张飞听了我们开的玩笑，认真地看了看斌子的脸，给斌子了个台阶：“文老弟这气色不像是吸粉或纵欲的，就是缺觉给闹得。”

“太对了，还是兄弟眼毒。我这都是这两天被赵胜利给折腾的。”斌子又打了一个哈欠。

“哟，换口味了？取向也改了？”我继续跟他开着玩笑。

话刚说完，我马上意识到旁边还有李娜娜这个女孩子在。我接着喝水瞟了李娜娜一眼，我怕我们这样打牙犯嘴开荤玩笑，会让李娜娜尴尬。

没想到李娜娜在一旁不仅没觉得尴尬或者脸红，还捂着嘴吃吃地笑着。

看来这小小年纪从少年军校进了部队的娇俏女孩子，见识和风格就是和一般女孩不一样啊。

我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下意识地我看了眼跟着哈哈大笑，端着杯子跟老六和斌子碰杯的张飞。也不知李娜娜这种女孩，我这个粗线条的傻兄弟能不能最终坚守得住。

“斌子魅力大，不忌嘴，男女通吃。不就是‘南南合作’吗，no problem!”老六最爱的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听了老六的话，李娜娜笑得更加花枝招展了。我心里暗自想，这要搁我家筱雨，早就不好意思了。

“滚去！那是你！”斌子白了老六一眼，“他现在修炼那个‘转圈气功’，不但自己快魔障了，把他老爷子给气得快不让他回家了。结果这孙子最近每天晚上死气白咧地跑我家蹭饭，还美其名曰给我和燕子传功，天天在我家待到二半夜。”

斌子说的赵胜利是他们大院里同一拨的小伙伴，我在老六家见过两次。聊过，但不太熟，只觉得这哥们看书挺杂，又能侃，是个大忽悠的苗子。

没想到现在也开始练气了，而且还是最火的那个双手托天来回转圈的功法。

“按他说，他练的那个功法是高级气功。可讲得净是些佛不佛道不道悬了乎的东西，一听就是假的。可他偏就信的迷三倒四的，都快魔怔了，还说自己已经快转到开天眼的境界了。劝他别被骗，他还说我凡俗不冥。”

“不过他信这玩意就一点好，把酒给戒了。”斌子喝了口酒接着感叹到，“可他倒是把我折腾惨了，天天得靠装喝醉才能躲过去。我现在天天忙着冲业绩，谁有功夫跟他耗啊。”

斌子、老六我们同届，他和老六上的是予州财院的三年制走读班，不用每天上课。为了挣钱跟燕子结婚，他早早就去了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天天见着熟人就拉保险。

毕竟赵胜利我不是特别熟，张飞和娜娜更不认识，这个话题不好再聊下去。又聊了几句后，我找机会转了话题。

“二飞啊，你刚才说斌子没吸粉，说的有模有样的。你见过吸粉的啊？”我问张飞。

“我们进行过禁毒戒毒培训，也去戒毒所参观过。当时还专门安排我们看过刚送去各种玩家。”张飞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而且我亲手抓过吸粉的，他们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

“吹吧你，你一个步兵侦察连养猪的，又不是缉毒的。去哪儿抓玩粉的啊？”我损了他一句，互损是我俩打小在一起最爱干的事儿。

“我们去南边特训时这个过。”张飞伸出手比了个抄家伙的手势，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摆出了一副你自己琢磨去吧的臭脸表情，什么都不再说了。

他这样一说，我倒不好追问了。WS军是全军数得着的几个满员全装甲种部队，张飞他们大队又属于军里的尖刀的刀尖，全军特战试点之一。万一追着他说，违反了保密条例，那可真就坑了他了。

“那你说是吸粉的该是什么表现？”老六不依不饶地追问。

“吸粉的基本上表情都很麻木，对什么都没兴趣。除了刚吸完时精神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疲倦哈欠连天，随时能睡着的样子。要么爱毫无表情地呆坐在那，要么显得很烦躁易怒。”

“靠！你现在不就是这样么，斌子！”老六突然夸张地看着斌子惊讶道。

“文老弟不是。”还没等斌子回骂老六，张飞又说话了，“吸粉的身上都有一种烧东西糊了的酸臭味，那天晚上你按住的那个假货身上就是那种味。斌子身上没那种味，都是烟油味儿。”

张飞的话听的我们三个都一愣，斌子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闻了闻。老六凑了过去，然后飞快地躲开，嫌弃地说了句：“一股子蝴蝶屎的烟油儿味！”

斌子高中开始就抽烟，到现在烟瘾更是不小，基本上一天一盒。他一直以来只抽商都本地的“彩蝶”烟，这个牌子的烟用的是本地好烟草，抽起来口感不错，关键是价格也不贵。由于烟盒上印着两只蝴蝶，而且烟灰能留的很长才断，所以彩蝶烟的烟灰被我们戏称为“蝴蝶屎”。

一桌人听了，都是一笑。

“按你这么说，吸粉的都带着味，那干缉毒的天天牵着警犬满大街溜达不就行了。”我觉得这事儿听着有点儿神。

“你以为呢。在南边，有经验的老缉毒跟人擦肩而过时，闻着味都能知道是不是玩料的，而且能闻出玩得是什么料。”张飞一副看土老帽的嘴脸，洋洋得意地鄙视着我们。

“咱们内地这个还是少，你们能见到的更少。估计你们也就知道个片膏、嗨粉啥的吧？南边和沿海那边，花样多了去了。现在最高级的叫冰，有钱的都不玩料，改玩冰了。”

“那叫溜冰吧。一听你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跟我们这卖弄来了。你说的这些，哥们早听说了。”我回怼了他一句。

虽然二飞说的这些东西，我也知道些，但毕竟不如他实际接触得来的直观。他说的在我听来还是挺涨知识的。

只是我从小就看不惯这小子这副学个皮毛就爱显摆的嘴脸，得着机会就爱怼他。二十年来，他已经被我怼习惯了。

我下午还有事，所以中午没心思吃太久。少我一个喝酒，他们三个也不尽兴，中午这顿饭刚过一点就结束了。

大家各自找到找车子准备走的时候，张飞又提出来明天晚上去学校找我喝酒吃烤羊腿，还约着老六和斌子一起去。老六和斌子推说有事儿，路又远，就不去了。张飞说，他后天或者大后天就要归队了，得多跟我们聚聚。

张飞的小算盘大家何尝不明白？无非就是想多跟斌子坐坐，趁热打铁联络好感情，回头好办李娜娜的事情。

虽说张飞平素是个粗线条的家伙，但从这几次他和李娜娜在一起时，那种小心拙笨却又认真细致的状态能够看出，他是发自内心喜欢着这个姑娘。

以我有限的感情经历来看，我这个傻兄弟是真地投入感情了。

虽然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情况，会有怎样的结果，不管怎样，张飞能这样认真地恋爱、求上进总是个好事。

所以，自家兄弟的事情总得帮到底。

虽然张飞的意图，表达的已经很真诚了，但斌子最终还是没有没有答应张飞的饭局邀请。直说真的有事，不过他还是认真郑重地答应帮李娜娜的事情留着心，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了。

毕竟和张飞和娜娜是第一次见面，斌子能有这句话也够了，起码从他的语气和态度看，他不像是在敷衍张飞。

“那我弟妹的事儿，斌子你帮着多留心了。有什么消息了，随时通知我们。”我想了想，觉得还得跟斌子加强一下。

“对了，斌子，有件事我问问你。你那能办集体保险么？我这很快有几家单位要给员工办保险，你要是能办的话，回头咱俩单聊，你给我个报价。”分手前我抛给斌子了个不大不小的“苹果”，同时给老六递了个眼色。

这倒不是为了张飞和李娜娜而给斌子画大饼，老娘他们单位的确正在考虑给职工上商业保险。作为省内最大的印刷企业，老娘他们单位的单子即使只分出一小块，也会给斌子带来不小的业绩。

何况我还可以说服党伯伯给他公司的管理人员和销售每人买一份，反正也就才十几个人。还有晶彩文娱和鸿泰哥的几个公司，我都可以游说一下。就算没戏，大不了我再出点儿钱，给小座和清伊轩的各位厨工和勤工助学的兄弟姐妹们办一份意外险呗。

反正是花钱不多，皆大欢喜的事情而已。

老六收到我的眼色，也在旁边帮着说了几句，我们这才分手。

和张飞他们分手后，我骑车回了南院的家。

进了家，只有老娘自己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老头不在，应该是卧室里午休。看到我突然回来，老娘觉得奇怪。先是问我吃饭没，筱雨怎么没跟我一起回来，然后问我回来有什么事儿。

我跟老娘简单解释了一下，中午回来陪张飞跟人吃饭咨询报考军校的事情。回来是换车，马上要赶着出去办事，然后回学校。老娘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叮嘱了句开车注意安全，又问了我周末回来想吃什么后，就继续看她的电视剧了。

而我则回到房间里在调整了一下衣服，拿了车钥匙和护具后，便匆匆出门了。

从家里去西郊的高新区，开摩托也要半个小时左右，我得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