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给好好建议

回到学校，先带筱雨去了我的宿舍，把老娘给筱雨织的羊毛开衫拿给她。然后我俩一人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具，送她回“熊猫楼”。

一路上遇到熟人，看到我俩都是又乐又是打趣的，把筱雨搞得又羞又得意。

目送筱雨进了“熊猫楼”，我照例去她们宿舍楼旁的书报亭看杂志去了，中间还回了个传呼。就这样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那边筱雨拉着好好走了过来。

“好好自己在宿舍待着，还没吃饭。我就把她一起拉来了。”看我冲她俩笑，筱雨跟我解释道。

其实我笑不是因为她把好好拉来了。从我开始追筱雨到现在，我们三个经常一起活动。以我们三个的关系就是天天一起出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之所以笑，是因为筱雨崭新的羽绒服拉链没拉。羽绒服里面粉粉的围巾下面，隐隐是一件白色的羊毛开衫。不用想，肯定是老娘给我们织的情侣款毛衣。

“没事，好好一起去，咱们还能多点两个菜。我本来就想吃他家的豆皮和米粉肉，又怕两个人吃不了呢。”

好好跟我或我们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不客气的。不过今天她好的神情有点儿不太好，兴致似乎不高。虽然也跟我和筱雨说说笑笑的，但明显看着有什么心事。

我抽空用眼光询问了一下筱雨，筱雨回了个无奈的眼神。看来。筱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到了湖北小馆子点好了菜，我又去旁边的小商店买了瓶桂花陈。这酒是京城出的，虽然是勾兑的果露酒，但开瓶后打鼻儿的桂花味很好闻，度数也不高，又是甜甜的，筱雨和好好也都很喜欢。

湖北菜香而清淡，配桂花陈也算般配。

筱雨只和我在一起时才喝酒，这是我俩的约定。我怕她喝多了难受，或者被人欺负。

而好好则是典型的蒙疆姑娘的脾性，能喝敢喝而且酒量不小，白酒半斤没问题。真要拼起酒来，好好从来不吝。尤其是有我在场的情况下，她更是格外地敢放开喝。

用好好的话说，有我在，她不担心会喝多喝醉。因为我会替她挡酒，不让她喝醉。就算是她真喝多了，我也会安全地把她背回家。

没错，好好我们一起喝酒时，我总是拦着她喝酒，或是替她挡酒，还没让她喝醉过。谁让我俩老铁呢？

不过今天好好的表现有点不对头。菜刚上好，跟筱雨和我碰完杯，她便一气儿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完了，然后把杯子伸向我，催着我给她倒酒。

这状态，看得我有点儿莫名其妙。

我看看筱雨，筱雨摇摇头。也是，从学校出来时，筱雨就表示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先是给好好少少地倒了点儿酒，然后给筱雨和好好分别夹了菜。

筱雨喜欢吃这家的莲藕排骨，而好好喜欢吃粉蒸肉。这事儿不能记错，也不会记错。

给她俩夹完菜，我不由地琢磨起来。好好今天这状态，会是什么情况呢？

生理期，“亲戚”来了？算算日子，倒也快了。但即使是提前了，也不至于这反应啊。看她的脸色，也不像是身体原因啊。

难道是跟家里闹别扭了？

更不该啊！她姥姥姥爷都是很和蔼的老知识分子，待人很和善。她的小姨小舅舅都很疼她，吃穿用度各方面从来没有亏欠过她。

别说家里不会有人会跟她闹别扭了，即使是跟姥姥姥爷闹别扭了，以好好的脾气性格，也不至于这反应。

难道又有人欺负她了？我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干脆小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得了。

“好好啊，你心里是憋着什么事么？你这么不吃菜猛喝酒的，是要闹哪一出啊？”

我趁着给她夹菜的功夫，直接把心里的疑问直接说了出来：“要是有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哥给你撑腰。”

“没事儿！就是今天自己在宿舍想起来马上要毕业离开了，心里有些不开心。”

好好说得挺合情合理的，但我总觉得还不至于。又东拉西扯地问了几句，想套她的话。

平素里我跟她聊天，好好从来不遮遮掩掩，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都跟我说。甚至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时，她也都是直接骂我。在外人眼里看，她就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汉子一个。

可我知道，她内心里丰富细腻起来时，不比林妹妹差多少。

这会儿好好就是林妹妹模式，绝对有什么状况！

可任我怎样问，她始终都不多说。只是拉着我和筱雨喝酒，说舍不得毕业，舍不得离开大家的话。说着说着，眼圈儿还红了起来，估计再多说几句她一准儿得哭出来。

看到这里，筱雨瞪了我一眼，给我递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好好不想说，就别再逼她了。”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我便闭了嘴，准备看看情况再说话。

“舍不得离开就不走了。反正你姥姥家在这里，商都也算是你的家。咱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多好。”筱雨和我的心意相通，顺着好好的话安慰着她。

“就是，我看你不要去厄罗斯了，天寒地冻要啥没啥的地方有什么好？就留在商都得了，一群兄弟姐妹一起做点事多好。你现在在晶彩文娱是绝对的当家花旦，回头你要真还想往影视界发展，咱们合计合计，从晶彩文娱起步杀到京城也不是不可以。再说了，你妈妈不也调到京城的总社了么？在自家的地盘上，开开心心地干点儿什么不行？”我附和着筱雨说道。

省直子弟间有个社交小圈子，是鸿泰哥他们几个老大哥牵头搞起来的，发展的有些年头了。原本只是个小范围的社交圈子，但这几年社会上对一些现象有情绪，国家对此也很比较重视。鸿泰哥他们这些最初的发起者便想着把小圈子搞得正规化、常态化，既能顺应国家的法律和政策，又能够符合商业规则长久经营。

在我的建议下，夏天的时候几位大哥牵头成立了个晶彩文化娱乐公司。这个公司平时主要对外开展各种文化项目业务，同时也捎带负责小圈子的定期聚会安排。

晶彩文娱成立后，我把好好和戏剧社的兄弟姐妹推荐了过去，接了些商演的活。尤其是给好好安排了几个商业宣传片、广告的代言，以及一档娱乐节目。半年下来，客户和市场对好好的反应都很好，说她是晶彩文娱的“头牌”不算夸张。

好好没接我们的话茬儿，只是举着杯跟我和筱雨碰着杯。一边跟我们干杯，一边让我以后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对筱雨。

她越是这样，越把我弄得摸不着头脑。为了避免好好喝醉，我干脆直接把半瓶桂花陈抱在怀里，这才勉强拦住了她。

“好了，这酒你们就不要喝了，剩下的酒都便宜我好了。你们先吃菜吃饭，吃完了跟你说点事。”看她这架势，我只好用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别瞪我，先吃好了，咱们再说。放心，是好事儿。不过得征得你同意。”

也不等她同意，我直接张罗着让服务员上米饭。

看我不像是开玩笑，好好也就没再馋酒，安安静静地和筱雨吃了饭。

其间为了舒缓气氛，我没少翻肠搅肚地想话题、讲笑话，为的是让她俩能吃好了饭。

其实这场面也挺好的。当初我刚开始追筱雨，筱雨和好好我们三个每次出来吃东西时，也是这样。她俩吃着东西，我在一边滔滔不绝地找话题、讲笑话。

只是那时为的是吸引筱雨对我的青睐，而今晚则是想哄好好开心。

我边讲笑话边喝着酒，但是我一杯酒还没喝完，好好就吃完了。

她把筷子往饭碗上一拍，啪地一下把杯子拍在我面前。把我和筱雨吓一跳。

我装作被惊吓到，抱起酒瓶说：“想听我说好事儿，就不要喝酒。咱们谈完了事儿再说喝酒。”

“小刀，你丫给我倒点儿水好不好？一直催我吃饭，不让喝东西。最后那口有点儿噎着了。”好好理直气壮地说到。

我和筱雨这通无语。

把她俩把水杯中凉了的水倒掉，兑好了温水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好好：“妹子，你确定吃好了？那我说了？”

“说吧，免你无罪。”好好突然戏精附身，跟我玩起了状态。

得！谁让她是我的搭档，我妹子呢？搭着吧。

喏了一声后，我把我一直在心里计划的想法说给了她。

“好好啊，你这不就要毕业了么？毕竟咱们狐朋狗友这么多年，又蒙你当红娘牵线，让我这么快就找到了筱雨。你对我们可谓是恩重如山啊！筱雨和我寻思了一下，想送你个礼物，表达一下我俩对你的涛涛**连绵不绝的亲情和感谢。”我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喝了一口酒。

“怎么个意思啊？你话说得这么心怀鬼胎杀机重重，我都害怕了呢！”好好跟我开着玩笑，不过表情和筱雨一样摸不着头脑。

“不用紧张，是好事。我先问你，你申请厄罗斯那边影视导演专业的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好好点了点头。

“那你都准备了哪些材料啊？”

“就是常规的那些啊。简历、个人自述、推荐信、成绩单。哦，对了，资金证明还没准备。”好好歪着头想了想。

“妹子啊，虽然由于你身材和身高的原因，咱们剧社以往演出的剧目你不是每个都出演。但在咱们剧社女生里，我始终认为任何角色交给你，你都能挑起来。这点你不用谦虚，我觉得你可以当仁不让地点点头。”我慢慢地说道。

我还真不是无底线地夸好好。搭档了快三年，我对她的表演和台词水平，以及声音塑造力很了解，评价中肯且实事求是。

听我这么说，好好想都不想便点了点头，神色小有自得。

“我给你拍的剧照，都放进申请材料了吗？”我问了一句。

三年来，无论是出去玩，还是排练和演出，我没少给好好拍照，有一些特写照片她非常满意。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没人能比我懂得怎样把好好拍得更美。

看好好点了点头，我才继续说到：“光有照片还不够！剧照是静止、刻板的，只是展示了你形象的可塑性，压根表现不出你的演技。所以，你的申请材料里还需要一个视频的演出作品集。”

“之前在学校的演出，还有参加校外商演和节目，凡是有录像和视频的，能找到的我已经都找到了，现在正在让老聂帮着整理到一起，同时把你参演的节目单独剪出来做成素材带。期末考试结束后，我想让剧社的部分兄弟姐妹们晚回家几天，配合你把没有留下视频资料的剧目都再演一遍，录像留存。咱们剧社以前演过的那几个经典的剧目也都重新演绎一遍，女主角统统换成你来演。有了这些，再把你拍的广告和娱乐节目也精选一些编在一起，给你做一部作品集。有这么一份题材和角色都很丰富的作品集，保你的申请所向无敌！”

很明显，我的计划出乎了好好的意料，她一下子没说话，安静地考虑着我的提议。

“这事儿有好处，也有风险。压力肯定不小，你可以再想想。如果觉得可以，那咱们就准备起来。期末考试完就开始。大家都晚回家几天，就当是剧社集训了。”

我怕好好思想上有压力，尽量把话说得平和些。

要拍摄的虽然都是以前演过的剧目，但短时间内要完成十几个剧目和外文字幕的准备，还要涉及到节目外的方方面面事务，背后的工作量和压力还是不小的。

到时候又临近过年，以好好的性格，免不了会担心怕影响兄弟姐妹们回家过年。

果然，好好说了：“我已经定了今年不回京城过年了，我妈妈和妹妹会回来过年。但我怕这样会影响大家回家呢。”

“而且还要联系场地和摄像，太麻烦了吧？”好好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些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已经跟小亚、大亚、三皮和阿蒙商量过了。他们都愿意晚走几天，把这事儿搞定，很多事情大家分好工就OK了。这些剧目我都熟，有些兄弟们不方便留下来的话，我都能顶上。需要几个女生配戏的剧目，让湘姐和栩栩轮流来就行，所以要不了多少人。”

我顿了顿：“除了帮你，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戏剧社建社以来，由于条件所限以前很多剧目和演出都没留下视频记录。这次咱们把一些剧目补录下来，也算给剧社留下了资料。下学期开始，戏剧社就要完全交给小亚和栩栩带了。咱们也得帮他们积攒些成绩和资历不是？”

“设备、场地、制作和费用的事不用担心，我都合计过。咱们自己就有人员和资源，再加上有老聂在，按着我的计划来，整个下来花不了多少钱。”

看好好有些不信，我没跟她绕圈子。

设备从哪儿借，场地找谁谈，需要哪些费用，可以从哪儿出，可以怎样省......

我掰着手指头，把我的计划一项项讲给好好和筱雨听。

其实说给好好听的费用里，我是打了些埋伏。前面各项虽然能谈得省下些钱，甚至场地也可能免费借到，但留兄弟姐妹们配合排练这些天的餐食总不合适让大家自己花钱的。这些我准备安排小座给“赞助”了。

还有，编辑制作费用也是必须要花的。虽然跟好好说，可以赖着老聂，让他们自己那个影视制作公司免费给做。但这个作品集要做下来，需要的设备、人手还是不少，不好真让他免费白做。好在他那个影视公司一直和晶彩文娱有合作，设备、制作水平和收费情况我都知根知底。这份钱，我准备到时候自己给贴补了。

“所以，到时候你只需要认真排练节目，还有就是根据摄像机的型号，买些录像带就好了。”好好的意愿我不能不考虑，我又加了一句：“当然排练和拍摄时，你可以多请大家吃点好吃的，这点我想兄弟姐妹们都会很嗨皮的。”

“还有一个，你学的那个鸟语太小众，字幕的翻译、输入和输出校对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我可以让老聂和省台的朋友帮着打听找找看，你自己也得想想怎么办。除了你班上那些姐姐们，我们还真帮不了你了。”

“那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字幕翻译这些事情我也想想。”好好想了想，坚定地答应了。“不过说好了啊，需要我出的费用，你必须提前告诉我，由我出。”

“没问题！”我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好好和筱雨一样，是那种很独立，很个性，也很有主意的女孩。如果我不让她分担一些费用，她肯定会直接拒绝这个“礼物”的。

好好上学的费用，主要是她妈妈负担。为了减轻妈妈的压力，大一起好好就利用课余时间接翻译的活，自己勤工助学挣学费和生活费。几年来她兼职不断，加上去年起我安排她接的商演多，好好应该积攒了一些钱。

以现在的行市价格，这次拍摄和制作费用虽然不会是小数目，但好好如果坚持自己出的话，我相信应该是没问题的。

只是她申请学校、邮寄材料，包括以后出国了，花钱的地方多了。作为铁哥们，自然要想办法帮她省着些了。

关于为什么不让她爸爸负担她的费用问题，我大一时曾经问过她。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的表情和语气。

之前说到妈妈和妹妹时还笑嘻嘻，语气温柔。听了我的问题，她马上一脸冷淡。

当时她语气冷冷地说，他在她和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后来一直音信皆无，应该是死了！

虽然那时我俩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但是我相信，如果那一刻我继续追问下去，好好她肯定会当场跟我急眼，甚至翻脸。

从那以后，我再没问过关于她爸爸的事情，也私下里跟剧社的兄弟姐妹们打了招呼，不要跟她提这个话题。

“这事儿呢，你不要有思想压力，咱们不一定非得一次录完。春节前以你的申请为主，反正作为申请资料，也不需要把所有剧目完整地放进去。咱们只捡经典的、精华的来，能拍多少拍多少。作为资料留存的剧目来不及拍的话，等过完年咱们再安排时间继续。”

“等这些录制、剪辑都完成了，最后字幕再打上‘导演、表演、策划、剪辑’，都是密斯哈啦硕哈啦硕唐。你想那该多牛掰！这份视频申请资料一发过去，绝对让老毛子们惊呼，‘这么哈啦硕的全面型学生，必须录取！’到时候别说录取通知书，肯定还得哭着喊着给你全奖呢。”

我认真地忽悠把好好和筱雨逗得乐了起来。

听我都计划安排周全了，好好不再有任何犹豫，接受了我的提议。

“这不仅是我、筱雨和剧社兄弟姐妹们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也是你留给剧社的一份礼物。一举两得，多好！”我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好好对我最后的这个说辞嗤之以鼻，笑着对筱雨说：“这家伙以前可没这么会算计啊？再这样下去绝对要变成奸商了，你可得好好管教呢！”

筱雨捂着嘴直乐：“这样算计也挺好的呀，算是会过日子。我会继续严加管教的。”

“都是我家筱雨教育的好，我也会继续努力的。保证以后工资全交，私房钱没有。”

对于我俩的“妇唱夫随”，好好做了个牙被酸倒的表情，外加一脸的鄙视。

不管怎样，比起刚出来时，好好开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