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劝慰

“你不懂。”谭奶奶念叨，“我身子骨不行，不像你还能等得起。”

“你就爱说丧气话，你从年轻的时候就这么说起，结果呢？这么多年也好好的。”舒爷爷的嗓门很响亮，“说句你不爱听的，就你老是这样说，你儿子才匆匆忙忙结婚，结果也不幸福。”

谭奶奶很不高兴，“他离婚难道还怨我？”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操心太多了。”舒爷爷劝道，“你只要把你自己管好了就行了，天天这孩子挺不容易的，你别太管她了。”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谭奶奶更加生气，“我们做长辈的，难道不都是为了自家孩子好？天天怎么就不容易了？除了练功外，我这些年哪里让他吃过一点点苦？吃的用的都捡着好的给他用，我哪里对不起他了？”

舒爷爷欲言又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谭奶奶质问道，“我现在只是想我的乖孙能早点成婚，将来能给我生个重孙，有什么问题？”

舒爷爷见她真得动怒，忙哄她道：“你别生气，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谭奶奶骂道：“姓舒的，你少在这里乱嚼舌头，赶紧给我走！”

谭天越和梅浩青一听，不敢再躲在门外，慌忙喊了一声：“奶奶！”

里面安静了一会，接着就听到谭奶奶惊喜的声音：“天天，你回来了？”

舒爷爷打开了门，两厢照面的时候，舒爷爷露出了救星的神情，慌忙往门外走去：“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外又想起什么似得问谭天越，“我家洋洋没回来？”

“他今天在学校有事。”谭天越答道。

“这孩子怎么现在这么忙？”舒爷爷嘀咕道，“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舒爷爷，您别走，留下来一会一起吃饭吧。”谭天越邀请舒爷爷留下。

舒爷爷偷偷瞄了一眼谭奶奶，谭奶奶看到谭天越和梅浩青心情顿时大好，一扫刚才不悦，也不看舒爷爷，甩了句话：“天天，你爸今天炖鱼，煮了五个人的饭。”

舒爷爷一听就明白了，多煮的一个人的饭就是他的，便笑呵呵地留下来给梅浩青倒茶。

梅浩青忙接过茶杯道谢：“谢谢舒爷爷。”

舒爷爷上上下下打量梅浩青，越看心里越觉得稀奇。

梅浩青被看得心里发毛，“舒爷爷，我哪里不对吗？”

舒爷爷还未来得及开口，谭奶奶道：“舒老头，你盯着我家孙媳妇干什么？”

舒爷爷憨笑一声道：“觉得她好看，多看两眼怎么了？”

“我可告诉你，这是我们家天天的儿媳妇，你可别想挖走，你想要孙媳妇让你家洋洋找去。”谭奶奶生怕梅浩青被舒爷爷挖了墙角，亲自上来牵着梅浩青坐到自己身旁：“青青，你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梅浩青笑道：“奶奶，我减肥。”

“女孩子减什么肥啊？”谭奶奶摸着他的手，“不要减了，多吃点。”

谭天越生怕谭奶奶离得太近看出了破绽，赶紧拉着梅浩青到自己房间去，“我给你看点东西。”

梅浩青跟着谭天越进了房间，梅浩青的房间布置的和男孩子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墙上挂着的大多是京剧相关的东西。

书架上摆着几个奖杯和证书，还有几本相册，梅浩青随手一翻，里面全是谭天越小时候的照片，全是男孩子的打扮。

“你一件女装都没有吗？”梅浩青好奇地问道。

谭天越点点头，“没有。”

梅浩青摸了摸她的短发，小声问道：“你想穿吗？”

“别闹。”谭天越板着脸小声说，“奶奶耳朵特别灵。”

“天天，快带青青出来吃点心。”谭奶奶在外面唤道。

两人走出去之前，谭天越再次拉着梅浩青的手小声道，“别离我奶奶太近，万一被看出来就麻烦了。”

“知道了。”梅浩青趁机偷偷亲了亲她的脸。

谭天越瞪了他一眼，红着脸出来了。

谭奶奶拿出了一堆糕饼点心，糖果坚果这类，让梅浩青吃。

梅浩青嘴甜，哄着谭奶奶说话，谭奶奶心花怒放，颇为得意地向舒爷爷炫耀，“你看我孙媳妇不错吧。”

“是是，真不错。”舒爷爷顺着她的话说，“听说你还是唱青衣的？”

“是的。”梅浩青点头笑道，“我和天天一起搭戏。”

“来来，给你舒爷爷唱一段。”谭奶奶心情绝佳，“你舒爷爷当年也是一把好手，他的徐延昭也是一绝。”

“原来舒爷爷是铜锤花脸啊。”梅浩青笑道，“要不请舒爷爷和我们一起唱一出《二进宫》吧。”

舒爷爷眼睛一亮，“你们能唱《二进宫》？”

“会一点点。”梅浩青并不怯场。

谭天越亦点头，“我也可以唱一段。”

“好啊，这《二进宫》可不简单，对于这须生、青衣的唱功要求都高，我都好些年没唱过了，没人能搭。”舒爷爷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今天你们两个晚辈既在此提出，那我就陪你们唱一出来。”

舒爷爷舒动筋骨，吊嗓门，做足了唱前准备。

梅浩青非常捧场，“爷爷的中气十足，声音真好。”

“那当然。”谭奶奶也颇为欣赏，“你舒爷爷这么多年天天都早起练功，一日未拉下过。”

舒爷爷闻言窃喜，“你怎么知道？”

“我和你这么多年邻居，怎么会不知道？”谭奶奶白了他一眼，仿佛他说句傻话。

舒爷爷却很高兴，兴致更加高涨，对谭天越和梅浩青，“你们准备好了吗？给你奶奶唱一段精彩的！”

三人齐齐站立，开始表演这段《二进宫》，《二进宫》重唱功而不重做工，对三人的唱功要求都很高，尤其是三人跪地联唱二黄原板“怀抱着”，尤为费力。

舒爷爷年事虽高，却不肯示弱，要在谭奶奶面前表现一番，唱的额头上汗珠浸出，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唱力。

谭天越虽年轻，但底子扎实，句句紧跟，也不在话下。

梅浩青却有些吃力，他的底子不够扎实，虽然勉强能跟上，但是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一段唱完，梅浩青累得瘫坐在沙发上，谭奶奶心疼他，递茶杯给他，一不留神茶水倒了梅浩青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