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七十一

老人是怕军喝醉酒动手又打艳，以前艳没怀孕的时候，军一喝醉就打艳，她又拉不过，艳在那个时候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都想自杀了，还是被老人挡住的，实在办法了，她就找了九平说明原因后，九平满口答应，劝说过军几次后，军喝酒的毛病也改了不少，家里的笑容多了，艳的肚子也争气了，怕万一再出个什么事，所以她就说，艳今晚和她睡也。便出了门。

军望着他妈离去的背影，有点失落。不由地自言自语，以前是因为怀不上娃，他气不过才打，现在让他打，他也舍不得了。望着炕上喝酒留下的一堆东西，军无奈地从后窑走去，其实，他多少年来，已经习惯望着老婆睡觉的姿态了，以前虽然因为吵架离开过几天，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老婆的离去，让他一下子适宜不了了。便说，你们会去睡觉，难道他不会睡觉了吗？

九平听到自己的老婆可能是有喜了，高兴地走路都哼着信天游，他知道如果老婆这次能生下一个儿子的话，那他这辈子没有白活。

九平走进院子，看门的狗正在向他摇着尾巴，他笑着摸摸狗的脑袋，抬头发现那晚虽然很冷，但天空中的月亮很圆，就好像婴儿的一张脸庞一样，正在对着九平笑，把九平幸福地轻轻把门推开，走上了炕头。

第二天，天麻麻亮的时候，春玲就起床做饭去了，还是酸白菜熬洋芋加小米饭，九平早早醒过来了，他想看着春玲吃饭，春玲只端着碗没有要小米饭，只是坐在一边吃着酸白菜，看到这里，九平更是激动了，都说酸儿辣女，酸白菜的那个酸，九平是吃够了，家里却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吃的了，为了春玲他想到自己一年四季在外面的多，在家没几天的时间，还是夹着辣子吃吧。

那几天的时间又给九平捎来话，要去安塞说书去，其实，这些都在九平的意料中，因为开春了，四处都要开工了，人们的祈求都来了。

“九平、九平，在家吗？”大门口处随着狗的叫声，有人向着家的方向喊着。

“在了，”九平应声着，放下碗筷走出门口，出门一看是村头的李小平，这个李小平是个木匠，一年四季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打工，和他的来往也比较少，今天肯定是有事了，要不然不会来，就说：“来，回家坐坐。”

李小平望了一眼九平的家里，见春玲正坐在那里吃着饭，就走在九平跟前说：“后庄的牛建福娶回来个老婆，家里给买了一床新铺盖，就相当于结了婚，这个牛建福和咱们都是从小耍到大的，只是人家家里比较穷，结婚比咱迟个几年，咱们几个晚上去去？”

九平一听笑了，说：“晚上去，我给咱带上几瓶酒？好好热闹一下。”

李小平把九平白了一眼，说：“就你有酒了？现在是带酒的时候？”

九平一听，不懂了，不由地看着李小平。

李小平却说：“咱们过事的时候，可以闹一下洞房，人家虽然没过事，但咱们这个环间是不能少的。”

九平一下子听明白了，用手指头指了一下李小平，不由地哈哈地大笑起来了，还说：“那要晚点去，再叫上几个平时关系好一点的兄弟一起去。”

李小平不由地愣了一下，反问：“人多动静太大，不太合适吧？”

九平摇了摇手，李小平明白了，就说：“其他人我给咱喊去，咱们九点左右去吧。”

九平点点头，李小平走了。

九平回去后，春玲没看他，就问：“咱们正吃饭着了，你就没叫人家回来吃一点饭？”

九平摇了摇头，不由地笑了一下。春玲就问：“你笑什么？”

九平说：“叫上我们几个晚上去牛建福家听门（闹洞房的一种说法）去。”

春玲明白了，说：“人家在你走后，没少帮咱家的忙。家里有那块黑料子布了，完了给他婆姨拿去。”

九平没说话，心里知道春玲的人情门户上走得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放心地走南闯北。

牛建福家院子里传来一阵子的欢笑声，梳着长**的马艳正在剪着红色的窗花，牛建福的母亲则站在一旁看着正在剪纸的马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很抱歉地说：“你看，家里穷的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给你买，你不要嫌弃。”

马艳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说：“妈，你快不要这么说，人家都嫌弃我命硬，刚结婚不到一个星期，男人就没了，多少年都没有人上门来问，但建福不嫌弃我，来了几回就直接带着我去领了证。”说完停了停，又说“妈，你不要怕，只要肯劳动，就不怕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