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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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看着远方，把脚步放慢了许多。因为她害怕步伐快了，很快就到家了，有什么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不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于是，她说：她在上学那个时候就听到九平的大名了，在她的心中很是神奇，没想到今天真是见到真人了。

九平笑笑说，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小凤又问他，说书的故事是怎么来的？

九平回答，都是古书上的故事，没事的时候看看书什么的故事就来了。

小凤试着慢慢把和九平的距离拉近了，九平赶紧把手搭在三弦上，一支手试着点着烟，又问，他吸烟，你不见意吧？小凤笑着摇了摇头。

九平一下子话题就来了，问，今天按道理来说你还在上班，怎么有时间来听说书了？

小凤说，她和单位请了几天的假，现在还差两天的时间就到了。

九平绕开她的眼睛问她代的什么课？忙不忙？

小凤说她代的是语文和音乐课，语文课都是课本上的知识，重点是让孩子们多识些字，音乐课不是她的特长，有的时候她就把音乐课改为语文自习课。就在说话的这时，脚底下的一颗石籽把小凤一拌，小凤的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下，还是九平眼看，在小凤快要摔倒时，九平赶紧上前两手一挡，小凤顺势就倒在了九平的怀里，在小凤看向九平时，九平赶紧把小凤扶正就抽开双手。小凤不由地“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了声：“谢谢”。

九平客气地冲着她笑了笑，小凤赶紧问：“你有对象吗？”

九平马上有意识地摇了摇头，小凤就更直接地问：“那你感觉我怎么样？”

九平这时才难为情地笑了笑，说：“你都是有工作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卖艺，有一天的没一天，收入哪能和你比呀。”

小凤赶紧说：“没事呀，我又没见意。”

九平又说：“现在到处都流行这个说书、唱戏，谁知道什么时候是流行完了。”

小凤笑了一下，说：“流行的时候，你有收入是你的，不流行的时候，如果没收入了我养你，怎么样？”

九平看了一眼小凤，还是理智地摇了摇头。

小凤看了一下远房，说：“我知道你在我们这里都说了半个月的时间了，周围的人都知道是你来了，所以都过来听你说书了，我也是听说你来了，才一定要出来见见你的真面目的。”九平听后，长长吐了一口气，看了小凤一眼，没说什么话，接着小凤又说，“其实，你比他强多了，他只会写几首情诗，就差点误了我的终生，你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小凤看了一眼九平，见九平的头低下来，就上前推了一下他，九平这才反映过来了，还是摇摇头。小凤又拍了一下他，九平无奈地直接开口说：“就算我同意了，你们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小凤说，“我爸当了一辈子的民办教师，家里都靠我妈一个人维持着，现在的光景也不是好好的。”

九平站住了，说：“这是两回事，你们家里好不容易把你功出来，让你吃上国家饭了，根本不可能把你嫁给一个穷小子。”

小凤掉过头来说：“这是我的事，由我自己做主。”

九平往上拉了一下三弦，咳嗽了两声，看了一下远方，然后告诉小凤，他的关系很复杂，他现在和生活在一起的是养父母，他的生父母在逃荒时，把他放在大坝跟前被养父母收留的，他的养父母一开始没有孩子，对他特别好，但后来先后生了弟弟和妹妹，对他待理不理的，还好他的爷爷对他一直不错，但爷爷的年纪已经大了，现在给爷爷养老成了他养父几个兄弟兄弟之间的重要话题了，所以，他挣的钱也要给爷爷一部分。

小凤听着听着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她也开始讲她的故事了，她说，她上学的时候遇到一个男生一直追她，开始她没怎么理，后来他知道自己喜欢写作，则一直拿着情诗来追她，最后她还是被感到了，答应了他的追求，他说会把她全配到他们县上，所以他一直等着，把档案也放在了他们县上，但等不到分配的工作，直到去了他们的县上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她想当着他的面自杀，当她拿起刀的那个瞬间，被一个流浪费给夺了下来，拉着她就往外走，还边走边给她做了一系列的动作，她当时没看明白，只知道稀里花啦地放声嚎，然后那个流浪汉把她拉在一个墙角，给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玉米馍头，示意她吃下去，还给她掏出来皱皱的几毛钱。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一个哑巴为了生活都能这样下去，她为什么不能？于是，她回到家把情况给父亲说清楚，父亲又拖人把她的档案提回来，然后才给她分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