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悟太极

老僧大笑：“太极拳？贫僧几时用了太极拳？”

郑龙道：“大师，您之前说——您已经忘记了太极拳。可就我看来——太极拳精髓，大师您已经演绎了个明明白白！面对我势大力沉的拳锋，大师四两拨千斤，直来横破，借着我的力气，借力打力，不仅带偏了我的拳路，更攻守合一，后发制人，以柔克刚，占据了先机。倘若，大师您和我年岁相仿，恐怕我已经中招倒地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极高的资质。”老僧欣慰之色溢于言表，“也许多年以后，世上会有蠢材以为用太极拳可以抗衡西方的拳术，可惜！克制刚猛的西方拳术的，并不是太极拳的招式，而是太极拳的精神！太极拳，是一种以弱胜强的艺术，它的精华，并不是招式，而是蕴藏在招式中‘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后发制人’的拳理，它如同海绵一样，只有你不断吸取百家武艺之长，不断积累武学经验、开拓武学视野，才能从太极拳的招式中发现深藏若虚的宝藏！看起来，你，包括这位女施主已经学会了我的‘太极拳’了！”

“是的，大师的拳理让我深为震撼，这种境界，只怕我必须要穷尽剩余的生命去钻研了。”郑龙喟然叹道。

“想不到天下之大，竟然有这样另辟蹊径、高屋建瓴、不断‘成长’的拳法！”海蓝心也赞叹道。

“女施主，你的‘成长’二字用得好，随着实战经验的丰富，天下的武功都可以融进‘太极拳’的意境之中。方才，我与郑施主切磋，为何我和他只交手了一招，随即只是相互试探了一会儿，就不再进攻？因为他与我，皆经历过无数战斗，只需要一个起手，接下来的招式的诸般变化，双方都能在一瞬间预估到，我们‘预估’，靠的不是脑子，而是通过千锤百炼，身体的自然反应，你经历的战斗越多，这种反应越迅速、越准确。而这次切磋是基于武道，而不是为了克敌制胜，所以，当我在招式上能够封住郑施主的进攻，他便不再靠力量强行突破，因为这样做已经没有意义了！”

郑龙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郑施主，你的拳术，应当是跟西方的高手学的吧？”老僧问。

郑龙点头，不禁想起了和自己在柏林没事就打架的狂徒，亦敌亦友的“欧洲最危险的男人”奥托·斯科尔兹内，如今这个家伙正在党纳粹德国卫军第1装甲师的军械库里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没人知道，一年多后，他将名动天下，一战成名。

“西方人大多体格健壮，勇猛凶悍，西洋拳正是契合了这一条件而成形。你的体格也与之相仿，再加上资质极高、眼界开阔、实战丰富，因此，充分发挥出了西洋拳‘刚猛迅捷’的特点，但是，倘若有一个比你更高、更壮、更快，且拳艺相仿的人，你如果不用剑，只怕就会败下阵来，虽然，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很少，但习武之人，所要挑战的，不就是这种最强的‘可能’与‘假设’吗？这就需要从‘刚’中生出‘柔’来，用自己的智慧与洞察，洞悉先机、后发先至、不出则已、一击必中！”

郑龙、海蓝心闻言，不禁都感到——老僧的话，虽然与自己之前接触的搏击截然不同，但似乎又与基本的武道一脉相承、彼此贯通，不禁大受教益。

“不过，既然要学，就要学精、学透，不当第二，只当第一。”此时，老僧意兴勃发，展现出了一代宗师的傲然与堂皇，“郑施主，你说，如何能把一种武道领会到透彻，妙至巅毫？”

“实战！”郑龙不假思索，“剑要淬火，刀要沥血，只有经历实战，武功才能真正绽放光芒！”

“好，我再问你。”老僧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什么样的战斗？”

“接近死亡的战斗！”

老僧嘉许地点了点头，海蓝心感觉到了什么，担忧地说：“司令员，你……”

郑龙的双眼光芒熠熠，坚定地说：“朝闻道，夕死可也！”

“好！说得好！借你的剑一用。”郑龙拔剑递给老僧，老僧带他们走到了靠近悬崖的一处荆棘丛，一剑劈开荆棘，露出了岩石，岩石缝仅够一人通过，老僧将剑还给郑龙。

“这是一条通向山麓的小道，只够一个人通行，在那里，有一个力量、速度皆远远超过你的绝世高手，用你的剑战胜他，你就能学会天下最强之剑——真正的太极剑！记住，太极是以弱胜强之道，如果无法领悟，你将会死在对手之下，去吧！”

郑龙一拱手，毅然穿过岩石，消失在荆棘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