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海洲之战

听说日军要打过来了，海洲上游人、香客稀少。沈月桂带着玉珠、小琛上妈祖庙还愿，一个伙计挑着礼盒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登上庙来。海洲战云密布，她本想叫明瀚一起来，但又怕耽误生意，便一大早带了玉珠、小琛，雇了条船来到海洲。

一条小船，像个鬼魅一样尾随后面。原来，石寿山在林氏糖庄旁开了个古董玉器店，贾仲年偶尔来提取情报，得知沈月桂要上海洲许愿，两人乘上一只早已备下的小帆船暗地跟上。

妈祖庙里，沈月桂、玉珠两人跪在妈祖圣像前祈祷。小琛说：“妈，我要尿尿。”没等玉珠起身，他从一个侧门跑了出去，站在一丛树林边撒尿。身后，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他的口，却是贾仲年、石寿山。两人把小琛拖进林子，堵上嘴吧，装进一只麻袋，从小径往岛边逃去。等玉珠起身，却到处找不到小琛。玉珠声嘶力尽，沿着岛屿呼喊：“小琛，小琛……”可是不见回音，沈月桂气急昏倒。林明瀚和林珊得知消息，赶到岛上庙里，沈月桂由庙里的人们扶入厢房，喝了姜汤救醒，只是悲泣。

玉珠哭说：“是不是给黄毛丫接走了？”一语点破玄机。林珊说：“哥，您先扶妈回家，我去鲨鱼岛找黄毛丫。”

林明瀚同意。林珊带上徐枫，叫了一条船直奔鲨鱼岛。见了黄毛丫，大喝：“黄毛丫，你把小琛接到哪去了？”黄毛丫大惊：“小琛哪里去？”林珊说：“你没接走？”黄毛丫说：“就要打仗了，小琛在明瀚那儿好好的，我接他做什么？”林珊气馁了，黄毛丫说在理，她没理由去接走小琛。黄毛丫也纳闷：“5岁的孩子怎会丢呢？”她说：“我上海洲去找，找不到孩子决不罢休！”

黄毛丫带上队伍，几条船直驶海洲，包围了妈祖庙。把所有闲杂人员集中到庙场上，黄毛丫大喝：“谁偷走一个孩子？今天不交出来，把你们这些人全部杀掉！”

众人大喊冤枉：“我们真的不知道哇！救苦救难的妈祖呀，您显灵呵！”黄毛丫大怒：“我多日不开荤了。”她抓出个小伙计，大喝：“说不说，不说杀了你！”小伙计说：“我真的不知道。”

黄毛丫红了眼，拔出枪就要射杀，林珊一把托起她的手，“叭叭”，子弹朝天射出。林珊说：“黄毛丫，你不能滥杀无辜！”一老汉巍颤颤地上前说：“姑娘，我今早在山路上看见有人扛着一只大麻袋下山，里面不知是不是孩子？”黄毛丫瞪大眼晴：“他们往哪走？”老汉说：“登上一条帆船，船上也有两个人。”林珊问：“长得怎么样？”老汉说：“一个胖胖的，矮个子，白净脸，四五十岁，像个生意人。”林珊一惊：“贾仲年？”黄毛丫咬牙切齿：“上一次**我鲨鱼岛，给我抓住，差点被我杀了，今日敢来绑架我的儿子！”

林珊感到这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联想起在主舰上看见的林明睿，她仿佛看见了他不自然的笑脸及眼中透出的一瞬惊恐。林珊说：“走！到南日岛去，找蔡大哥商议，贾仲年可能是皇冠体育直播：特务。”

黄毛丫的几条帆船，驶到了南日岛，已是傍晚。一艘滨海舰队的登陆艇停泊码头，正在卸枪械弹药，见黄毛丫几条船过来，齐天柱乘一条船截住她：“黄毛丫，你来干什么？要抢东西吗？”林珊往岛上挥了挥白手巾，一会儿，蔡永臻乘船出，见了林珊，说：“我也要去通知你，有事吗？”蔡永臻跳到她船上，林珊说：“小琛今日跟玉珠上妈祖庙焚香，给贾仲年绑架去了。”蔡永臻惊诧：“贾仲年？什么人？”林珊说：“一个皇冠体育直播：间谍，假装做生意的。上一次和我去鹭岛，我堂哥帮他跑腿。我堂哥一向不务正业，怎会到舰上去当水手呢？我担心会出事。”

蔡永臻沉思：“皇冠体育直播：特务绑架你哥的儿子，又派人混进主舰，这一切，都是冲着你二哥来的。我们已接到通知，日军明日就要进犯，这是你二哥送来的枪支弹药。晚上，我们就要开赴琅港，留下齐天柱、佟菊守岛。你明日上舰，我估计，他们绑架孩子，跟明天敌人的进攻有关系。”林珊点点头说：“明日琅港定是一场恶战，你要小心呵！”蔡永臻说：“你放心，我们会胜利的！”林珊对黄毛丫说：“毛丫，别急，蔡大哥会帮咱找，我先回去了。”

蔡永臻跳上黄毛丫的船说：“我正要去通知你过来搬枪械，上次欠你的，这回全付还。”黄毛丫喝令部下搬取枪支弹药。齐天柱在那边船上想：“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到底是谁？瞧那身段，音韵，真是令人遐想。佟菊、黄毛丫、吴青荷恐怕都比不上！”

晚上，林氏糖庄一片沉寂，一个渔民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明瀚贤弟，贵公子在我这儿，安然无恙，请放心！欲见公子，明日来海洲见面。贾仲年某月某日。”林珊问：“谁给你信？”老渔民说：“一个瘦**，给我一块钱，叫我送来，他走了。”林明瀚说：“明日我去见他。”林珊说：“哥，这种阴险小人，不要信他！”林明瀚说：“小琛在他们手上，我不得不去。”

第二天早上，海洲上飘起了小雨。远处，一条小帆船在波涛中慢慢晃动，不远的后面，跟着几艘日军偷袭的舰船。

小船上，金胡子驾驶船舵，舢板上放个罗盘。他不时看着指针，调整航向。显然，这个十恶不赦的汉奸，在为日舰导航，进入海洲，就如当年吴三桂一样引清兵入关。贾仲年和石寿山押着小琛，站在船头。原来，他们怕被林明涛炮击，押小琛做人质。海面上，滨海舰队摆开阵势，迎战日舰。舰上，林明涛举起望远镜，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林珊和林明瀚坐在快艇上，飞驶过海面，向贾仲年的导航船靠近。林明瀚喊：“贾仲年，有种你冲我来，抓小孩不是本事！”贾仲年说：“明瀚老弟，谁叫你是林明涛的哥哥呢？只要他不炮击我，我决不伤害孩子。”林明瀚说：“孩子是无辜的，要押人质就押我吧！”艇上，林珊举起枪，但她不敢贸然行动，船上还有两个匪徒拿着刀架在小琛脖子上，她怕伤及孩子。

贾仲年想了想说：“好吧，你过来，我把孩子还你。”他喝令石寿山：“把小孩放了，换林明瀚过来。”小琛见了父亲大声哭喊：“爸，爸呀……”两只船靠在一起，林明瀚跳上帆船，抱过儿子，往快艇上推去。林珊接过小孩，见哥哥落进匪首手里，心如刀割，贾仲年对她喊道：“三姑娘，回去告诉你二哥，只要不打我，我保证你大哥安全。”

林明瀚大叫：“三妹别管我，快把小琛带回去。”林珊无奈，只得叫刘雷返回。

琅港岸边，黄国勋和蔡永臻巡查阵地。刘润志保安大队埋伏琅港东线。南日岛蔡永臻部守琅港西线，迎击日军登陆部队。

快艇向鲨鱼岛驶来，黄毛丫正在岛上构筑工事，见是林珊，忙跑到码头。林姗把小琛交给她，沉痛地说：“我大哥用自己换了小琛做人质，你先把小琛送回去，我去主舰，上面有皇冠体育直播：特务。”黄毛丫抱住儿子，泪如雨下，痛心地喊：“明瀚呀……”她唤来一只船，命令阿朵先把儿子送回林氏糖庄。

林珊和刘雷徐枫3人朝海洲驶去。南日岛上，林志楠、齐天柱分别指挥游击队守岛，佟菊协助他们。齐天柱打起仗来不含糊，身上挂长短两枪，背插一把大砍刀，威风凛凛。他命令战士们构筑事，佟菊跟他身边，觉得他今天变了个人。

齐天柱板着脸，认真地检查每一个掩体，队员们对他都十分尊重。齐天柱就是这样一种人，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能浴血奋战，叫敌人望之胆裂，成为英雄。而在平凡的日子里，他却会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做了狗熊。

主舰上，林明涛举着望远镜，眼看3艘日舰在小帆船的导航下，驶进海洲，他看见了帆船上的大哥林明瀚。两个汉子持枪押着他，大副旁边说：“舰长，日舰快进礁石湾，不打掉导航船，它们就进来了。”林明涛点头，大副命令：“准备开炮。”

一条远程炮筒，缓缓升起，对准导航帆船。林明涛犹豫不决，船上是抚养他长大的亲哥哥呀。而他，今日要亲自下令开炮，打死亲兄弟！他下不了这个决心，轰，轰，轰……一阵炮弹，落在海里，激起几丈高的水柱，日舰开火。

琅港海面，日军登陆艇向岸边冲过来，在战舰的炮火掩护下，日军冲上海滩，岸上的工事，部分被摧毁。

黄国勋被炮火掀起的泥土沙石埋在壕沟里，众人好不容把他挖了出来，头上、身上流血不止，两个队员背他下去。

蔡永臻亲自端起机枪，向日寇猛烈射击，手榴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敌群里。在南疆很少遇上阻击的日军，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这么顽强的抵抗。海面上，细雨霏霏，林明瀚抹去脸上的雨水，用话筒高呼：“明涛快开炮，打死汉奸、鬼子，向我开炮！”

林明涛心如刀割，但敌舰已驶入礁石滩，不能再拖了，他咬牙切齿，沉痛地发出命令：“开炮！”

一排炮弹呼啸飞过海面：“轰！轰！”几声巨响，导航船沉没在水柱之中。林明涛痛心呼号：“大哥呀！”

导航船被击毁，日舰不敢轻易进入，他们的登陆艇，分另一路逼近鲨鱼岛。在舰上大炮的猛烈轰击下，黄毛丫的队伍死伤过半。日军登上鲨鱼岛，黄毛丫只得乘船向南日岛逃去。日军登陆艇追击岛上，齐天柱下令开枪掩护，救上了黄毛丫的队伍。

日寇企图登岛，而滨州游击队能征惯战，打过多少恶战，远的用枪打，近的用大刀砍。齐天柱与3个鬼子肉搏，毫不畏怕，一刀砍掉了一个鬼子胳膊，一个鬼子想背后刺去，他回手横扫，疾如闪电，鬼子的刺刀没到，头已削去半个。

另一个鬼子拔腿逃跑，被黄毛丫一枪击倒。但齐天柱也身中一枪，黄毛丫慌忙背他隐在一块硝石后，扯下衣服，帮他包扎。黄毛丫后悔，那天不该打他一拳，今天要不是齐天柱出手相救，她早就被日寇抓去了。她亲眼见到齐天柱英勇杀敌的场面，从心底对他肃然起敬。

林志楠、佟菊在另一边指挥还击，日军摸不清岛上有多少部队，慌忙逃回船上。吴青荷、蔡二叔及岛上乡亲，提开水，送馒头，扛担架，纷纷上阵，连小海螺都提一小篮子鸡蛋给游击队叔叔吃。

蒙蒙细雨中，快艇冒着炮火，驶近主舰。舰上，林明睿见到了快艇上的林珊，这时候突然上舰，定是她知道了什么。林明睿慌了，心想：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林明睿3人摸上主舰台，两个特务各持一颗手雷，林明睿手持**枪，对准林明涛，哭着嗓子说：“二哥，下令停止前进！不然，我对不起你了。”林明涛惊讶：“你，你是皇冠体育直播：特务？”林明睿说：“二哥，我是不得己的，停止开炮！叫一条船放我们走。”一个特务冲进主舰室，大喝：“停止前进，否则同归于尽。”主舰拉响长笛，停止了航行。一个特务掏出一块白布条挂在门上。对面日舰上，川木大佐见这边得手，命令猛烈开炮。

林珊3人攀上舰，见主舰室门上挂起白布条，知事发，快步摸上主舰台。一颗炮弹在旁边爆炸，林明睿吓得卧倒舱板上。林珊一脚踢掉他手上的枪，飞速掷去两镖，皆中舱里两特务的面部。林明涛见势，夺下一个特务的手雷，往海里扔去。一特务死抱手雷不放，林珊飞起一脚，尽平生之力，把他踢出主舰室，掉下外舷台，翻了两翻，手雷爆炸，血肉横飞。

林明涛大怒，抓起林明睿大喝：“你敢当汉奸，林氏家门没你这不屑子孙！”林明睿大哭：“二哥呀，饶了我这一回吧！”林明涛双手把他抓过头上，转了两圈，抛向海里。林明涛拉住林珊的手，悲愤地说：“大哥己遇难了。”

林珊悲恸：“大哥呀！……”

琅港海滩上，大潮己退。几艘登陆艇搁浅，跳船的鬼子陷入泥滩，动弹不得，成了游击队的活靶子。陷在泥滩中的300多个鬼子，全被击毙。日军见导航帆船被击毁，南日岛和琅港守卫严密，日军均遭到猛烈还击，伤亡惨重，只得撤军。

这一次战役，震惊了侵华南疆日军总部，只得下令日军龟缩榕城、鹭岛，不敢轻举妄动。

楚汉儒在永安兴高采烈，报捷国民政府。蒋介石闻讯，亲拟贺电：“滨海之役，重创敌酋，大长我国人民抗战之信念，不负所望，深慰我心。尔等坚守边陲，抵御外侮，奋勇杀敌，筑我南疆之长城，国家幸甚，人民幸甚。望坚持不懈，再建殊功……”楚汉儒接到贺电，欢喜若狂，带领各界人士亲赴海洲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