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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四节 枪声响乱“大益成”

小说:千古中条一池雪 作者:韩绍敏 更新时间:2022/11/29 11:28:58

4. 枪声响乱“大益成”

三林镇以三林桥为界,桥东叫做桥东村,桥西叫做桥西村,“大益成”纺织厂就位于桥西村的南部。“大益成”坐南朝北,东西稍宽,南北更长,占地近5万平方米,主要由纺纱区、织布区、动力区、办公区组成,纺纱区、织布区在北,动力区在南,动力区厂房东边紧邻高大的机电楼,还有晾水池,西面是清花车间,生产原料经清花后运到纺纱区和织布区,之间通道便利;生产区西面紧邻办公区,各区之间都可以相互往来。日军占领后,四周厂墙上安装了电网,大门口布置了岗哨,给每位工人发放一个“良民证”,凭证出入。

一大早,日出雾散,**放晴。大益成工厂大门前,住在厂外的工人们持证待查,鱼贯而入。张毓珣和刘竞布巾包头,一身当地村妇打扮,跟在南士奇后面夹杂在工人群中。到了大门口,南士奇走上前对把守的两个伪军说,这两个是新招的纺纱女工,证件正在办理中,但因为任务紧,马上就得上工。南士奇是纺纱车间主管,也是老员工了,这些伪军们都熟悉,挥挥手就让进去了。

进入厂内,工人们都快步奔向各自车间,南士奇使了个眼色,张毓珣和刘竞低下头随着左拐的人流向东而去,东边厂区墙上写着三个黑字——織布區。两人进去后,并没有跟着进入车间,而开始东张西望四处观察,很快引起车间门口一个男人的注意。

那男人身材敦实,一身便装,看到两人便快步走了过来,操着生硬的皇冠体育投注:话大声问道,“你们,为何不进车间,四处乱跑?”张毓珣和刘竞相拥在一起,显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睁大眼睛,欲言又止。男人愈加恼怒,招了一下手,不远处仓库门口刚被伪军换下岗的两个皇冠体育直播:兵快速跑过来就要抓拿两人,刘竞尖叫一声,闪身躲在张毓珣背后,趁机浏览了一下仓库的周边情况。

这时候南士奇小跑进来,看到两人叫道,“你俩咋跑到这儿来了?让我到处找不见。”对着那男人陪笑道,“高木太君,实在对不起,她俩是纺纱车间新招的工人,乡村妇女,不认识字,跑错地方了。”扭头对两人呵斥道,“还不赶快回去上工!”张毓珣和刘竞唯唯诺诺,赶紧退了出去。高木阴沉着脸,哼了一声说,“南桑,厂里有规定,各区人员,固守岗位,不得乱窜,你是知道的。你要管好你的工人,再发生此类情况,连同你,严惩不贷!”“是,是,谢谢太君!”南士奇连声应承着,也赶紧退出了织布区。

原来日军侵占大益成后,不光在外围加强了警戒,内部各区也强化了管理,派任皇冠体育直播:人为各车间副主管,虽不通业务,却可以直接插手各项具体事务,尤其是对生产终端环节的织布区,更是在附近修建了一座炮楼进行全方位监视,刚才那个叫高木的皇冠体育直播:人便是织布车间的副主管。

当天夜里,已经延时四个多小时的工人们都陆续下班了,整个厂区逐渐陷入静寂,只有纺纱车间的一个角落里还亮着灯光,南士奇、嘉康杰、张毓珣和刘竞围在一台纺纱机跟前。嘉康杰也是南士奇以招工的名义带进厂内的,南士奇给纺纱车间的日军副主管说,为了使新招进来的工人能够熟练操作,需要对他们进行加班培训。为加强战备,日军占领大益成几个月来,不断加班加点,还盘剥克扣,导致工人不断流失,培训新进工人事情时有发生,副主管也没多在意,还点头表示赞许,拍拍南士奇的肩膀就回去歇息去了。

这几个人围在纺纱机跟前,南士奇指点着纺纱机的各个部件,嘴里却低声商讨着晚上的行动方案。周风山和几名纠察队员则在车间门口和附近转悠,纠察队在厂里隶属于保卫部,负责厂里的日常安全,此时他们密切留心着周边情况,一旦有外人接近就及时把信号传给南士奇。

时间过得飞快,不觉间已近子时,半夜子时,正是织布区仓库岗哨换防时刻。仓库岗哨分三班倒,两班是伪军执勤,而零点到黎明这段时间则是由日军把守,后半夜夜深人静,万物俱困,最易麻痹出事,这样安排显然是日军对伪军并不信任。而嘉康杰与大伙商量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却是利用敌人“灯下黑”的心理。

驻防大益成的日伪军共有50人,其中日军20人,统一驻扎在西侧的办公区。办公区是一个宽大的四合院,院心偏南处有一座砖木结构的“慈禧楼”,据说因为当时建造“绛州纺纱厂”是慈禧太后亲自批准的,所以建造了此该以纪之,日军则把它改建成一座炮楼,晚上其雪亮的探照灯光能够覆盖整个厂区。南士奇估算过,大约每隔两刻工夫(当时人们计算时间主要是采用以下方法: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八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三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也就是每隔30分钟左右,探照灯光会扫过织布区仓库大门,以查看仓库情况。

办公区在西,织布区在东,中间是纺纱区,仓库岗哨换防时必须要经过纺纱区。日军哨兵通过纺纱区的路上正好碰见周风山和其同伴在例行巡逻,按照规定,几个人对日军哨兵客气地点头、敬礼,并挺直分立两侧恭送其走过,就在两名哨兵大摇大摆刚经过众人身侧时,周风山和同伴飞身扑上,一招单臂锁喉将其按倒在地,几个人三下五除二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两名哨兵。

仓库门口的两名站岗伪军,已经开始伸懒腰打哈欠了,一个嘟囔道,“瞌睡死了,这他妈的熬到时候了吧?”另一个“嘘”地一下,低声说,“来啦,来啦。”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两名身着日军军服的哨兵走到了跟前,两名伪军赶紧抖擞精神,站得笔直。这时炮楼上的探照灯缓缓移了过来,双方开始交接,灯光扫过的一瞬间,一个伪军抬头瞥了一下对面的日军,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诧异。

那名日军突然低吼了一声,“八嘎,纳尼由司代林达斯嘎(混蛋,你想干什么)?”那个伪军吓得打了个哆嗦,摇摇头,赶忙缩着身子跟着前面的伪军离开。两名日军互相对视了一下,纵身前跃,手起刀落,利飒地除掉了两个伪军。

刚才发怒的日军舒了一口气,用汉语说道,“那家伙可能是看见咱们面生,起疑心了。”正是嘉康杰所扮,另一名日军则是周风山所扮,他“呸”地吐了口唾沫,“干掉也好,咱们这不一下有四条枪了。”嘉康杰沉吟了一下说,“不行,还得要两个人假扮过去,要不炮楼没看见岗哨返回也会起疑。再说,敌人都集中在办公区,那里也需要有人守着,以防出现紧急情况。”

当下快速部署,周风山和一名纠察队员假扮伪军返回办公区,南士奇组织人员剪断电网,和墙外李颉伯带领的运输队伍取得联系,嘉康杰打开仓库大门,指挥大家开始往外搬运布匹,张毓珣和刘竞两位女性力气小,则换上日军服装,持枪在手,密切关注四周情况。

一切进展顺利,一捆捆棉布被搬运到墙外,装在早已守候已久的十几辆独轮车上。围墙以东不远即是汾河,河边停靠着一只木船,但运来的棉布并不往木船上卸,木船只是一个工具,万一敌人发现后追击,木船则顺流西下将敌人引开,独轮车来回运转的棉布则集中装在隐藏在河边树林中的八辆大马车上,马车将沿小路向东南直奔闻喜的峨嵋岭,峨嵋岭是汾河和涑水河的分水岭,绵延起伏,那里有嘉康杰熟悉的抗日游击队,布匹运到峨嵋岭后再想法向中条山里转移。

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不觉间探照灯已经扫过了两次,每次灯光快转过来时,刘竞都示意大伙暂停下来,各自隐蔽好,自己和张毓珣则挺立站直,侧身而向,尽量不正脸面对探照灯。灯光一过,大伙立马恢复行动,速度更是加快。

探照灯光又一次转了过来,刘竞示意大伙照例停下来,这次灯光有些奇怪,对着刘竞和张毓珣以及仓库大门竟然停下来不动了,两人握枪挺立,不敢稍动,眼光扫视对方,看是否有破绽之处。日军岗哨身材并不高大,服装还算合身,军帽垂布将两人脸颊及头发也遮挡甚严,即使照到正面,但距离这么远,估计敌人也难以分辨出男女之别,应该没啥不当之处。

探照灯缓缓开始移动,两人松了一口气,赶紧打开仓库门,大家从黑暗中跃出,又投入到紧张的搬运行动中,突然,探照灯停顿了一下,呼地掉头转了回来,把仓库门口众人忙碌的情形全部笼罩在强光之下,登时警铃咋响,炮楼上的机枪子弹就朝这边扫射过来。

周风山和同伴正潜伏在伪军宿舍跟前的八角凉亭旁观察着炮楼的动静,猛然听见铃声大作,机枪狂响,又看见探照灯光柱射向织布区,立刻意识到是同志们的行动被发现了,他站起身来,举起步枪一枪击毙了炮楼上的机枪手,这时候,院里的日军和伪军都被惊醒,端着枪“哇哇”乱叫着冲出屋子来,周凤山急射两枪,大声叫道,“有人要劫水牢。”和同伴一起直奔西北角。

水牢位于办公区的西北角落,里面上下两层,还设有密室,出口是一个狭小的门洞。水牢两名岗哨听见枪声稀里糊涂跑出来查看情况,被周凤山迎面打了个正着。周凤山和同伴抢入门洞,反身开始向追过来的敌人射击。

织布区这边,突见炮楼的机枪哑了音,又听得办公区内枪声杂乱,嘉康杰急促道,“凤山同志暂时拖住了敌人,咱们要加快速度。”刘竞和张毓珣索性也不站岗了,把枪放到一边,两人合扛一捆,一路小跑运往围墙跟前。

水牢门洞内,周凤山掩护同伴将水牢中的两名工人救出,自身的加上水牢岗哨共四支步枪子弹都已打完,周凤山卸下枪刺,一人发了一支,两名工人紧握在手,咬牙恨恨说道,“妈的,今个就和小鬼子拼上一场,就是死也不再受这龟儿子的欺负了。”说着就要往外冲,周凤山拦住两人,说,“敌强我弱,咱们现在主要是想办法拖延时间,掩护那边抢运布匹的同志们安全撤退。”

外面的日伪军射击了一会发觉里面人没有还击,猜想估计是没有了子弹,又朝门洞里射了几枪还是不见动静,便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四人借助门洞掩护,撂倒两个先闯进来的士兵,后面人群一下缓了势,却听高木在最后大声督战,并朝天开了一枪,日伪军便又开始涌上前来。周凤山大吼一声,“不要命的就冲老子来。”手握枪刺率先跳上前去,左冲右突,其他三人紧随其后,转眼间就刺倒几人,日伪军一下乱了阵脚,急退数米,一齐举枪射击,四人无可闪避,连中数弹,英勇就义。

日伪军闯进门洞,搜索了水牢之后,很快发现了情况不对,织布车间副主管高木最先产生怀疑,因为炮楼上的探照灯一直照射在织布区的方向不动,说明最先出问题的地方应该是织布区。原来炮楼和厂区各岗哨之间有约定,当探照灯照射过来的时候,值班哨兵应该迎着灯光做个手势以表示平安,刘竞和张毓珣却哪里知道这个。接连两次都没有看到手势,原本还以为仓库岗哨偶尔粗心了的炮楼哨兵便起了疑心,第三次停留好久还是没看到手势,于是杀了个“回马枪”。

织布区大院内,搬运行动还在紧张进行,嘉康杰忽然感觉枪声停歇,噪嚷杂乱开始向这边涌来,立马命令停止搬运,紧急撤退,又对南士奇说,“一把火把仓库给烧了,一丁点都不能给鬼子们留。”

火光冲天而起,警报声接连不断,高木气急败坏,当即命令7、8个士兵催促在厂内住宿的工人们起来灭火,自己则带领其余士兵越墙开始追击。李颉伯、南士奇持枪殿后掩护,嘉康杰组织大伙推着满载棉布的独轮车急速向汾河边撤退,但因为只有两支刚才缴获的步枪和少量的土枪,根本压不住敌人的火力,日伪军迅速逼近,紧咬不放。河边树林里还有等待装货的马车,见不到他们肯定不会提前撤走,眼看着距离汾河越来越近,绝不能让敌人发现了马车,否则将前功尽弃,嘉康杰快速地想着应对之策,手心不觉已是汗水津津。

正是危急时刻,斜前方坡地处冲出一支队伍来,黑暗中看不清有多少人,乱枪扫过,又扔了几颗手榴弹,跑在前面的日伪军一下子倒下了十来个,后面敌人不摸实情,哪里还敢再贸然追击,曳兵弃甲,赶紧后撤。

队伍中有一人大踏步走了过来,大声道,“真是惭愧,我们险些来晚了。”嘉康杰心头磐石卸下,立马轻松好多,仔细看时,来人26、7岁模样,剑眉星目,四方面庞,精神抖擞,英气逼人,脑海中刚闪过一个名字,李颉伯就在旁边介绍道,“这是晋西支队的黄骅同志。”正是心中所想之人,嘉康杰点点头,伸出双手与黄骅紧紧相握,“同志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一顿迎头痛击,让鬼子们好好尝尝我们游击队员的厉害,也让他们知道,大益成就是一个革命的火种,总有一天要把他们烧得灰飞烟灭。”

大益成夺布行动共取得棉布186捆,除去满足晋豫边游击支队需求外,还留给了晋西支队一部分,可谓战果辉煌,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周凤山等四人为掩护大伙行动而壮烈牺牲,第二天日军又以此为借口,抓捕、残害多名工人及周边村民,同时李颉伯和嘉康杰考虑到夺布行动可能会导致南士奇身份暴露,不宜再在大益成工作,便建议他带领一部分纠察队员和工人加入了黄骅支队,后来编入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115师343旅685团,团长杨得志,成为抗日队伍中一支铮铮铁军。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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