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牺牲

秦少雄说着脱掉了外衣，撸起袖子。钱志峰眼看着林默然又要遭受一番非人折磨，不由得握紧了双拳，钱志峰紧咬牙关瞪起眼睛看着秦少雄。

林默然观察到钱志峰的这一举动后便大声说：“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秦少雄一听笑了回头看着柳欣梦说：“欣梦，听见了吧？他要开口了，哈哈！”

柳欣梦微微一笑摇摇头，秦少雄走到林默然面前问道：“你要说什么？”

林默然看看他说：“你过来，离我近点我告诉你谁是曙光。”

秦少雄听罢欣喜若狂地走到林默然面前，林默然冲他神秘一笑：“我要是告诉你，你会放我吗？”

秦少雄拍着胸膛说：“你放心，你要是能指认谁是曙光我一定让柳少校放了你。”

林默然点点头看着秦少雄身后的柳欣梦低声说：“她就是曙光。”

秦少雄听后眉毛倒竖吼道：“你他妈敢耍我？”秦少雄说着伸手抄起**朝着林默然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抽打，每一鞭子下去都是一道血印子，林默然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抽打的支离破碎了。秦少雄打一鞭子，林默然笑一次，直到秦少雄气喘吁吁，林默然才停止了对他的嘲笑。

秦少雄抹了一把脸上汗水，扔掉手中的鞭子，顺手抄起烧红的烙铁，钱志峰一见刚要上前阻止他，柳欣梦伸手拦住他说：“你不要管，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看着秦少雄拿着烙铁在自己眼前晃动，林默然叹口气道：“我让你靠近点我告诉你谁是曙光，可是你不听我的，怎么你害怕我了？”

秦少雄双眼血红，大张着嘴巴走到林默然面前把头伸向林默然眼前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说了，我马上让他们放了你，否则，我今天就把你全身的皮肉用这个烙铁给你全都烤熟了，你信不信？”

林默然点点头：“那好，你上前来我告诉你。”

秦少雄拿着烙铁又把头向前探了探，脸几乎贴到林默然的嘴边，林默然笑着猛然身体前倾一口咬住了秦少雄的耳朵。秦少雄立刻杀猪般嚎叫起来，他拼命挣扎着，越挣扎林默然咬的越紧，秦少雄扔掉手中的烙铁想要去扒林默然的嘴巴，林默然猛然一甩头，秦少雄惨叫着退后了两步，只见林默然把秦少雄的那只耳朵张口吐在地上，然后仰头哈哈大笑着，秦少雄则疼得原地打转，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去掏枪。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柳欣梦和钱志峰完全始料不及，柳欣梦说了句：“不好！”便往前冲想要阻止已经拔出枪来的秦少雄，钱志峰也跟着喊道：“少雄别开枪！”

但是，他二人还是晚了一步，已经气急败坏几近疯狂的秦少雄拔出枪对着林默然便扣动了扳机，秦少雄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全部倾泻到林默然的身上。

枪声响过之后，林默然口中喷出血来，他看着捂着耳朵的秦少雄，再看看愣在他面前的柳欣梦和钱志峰，林默然脸上带着笑容头一歪身体一软闭上了眼睛。

看着林默然牺牲在自己眼前，钱志峰这一刻心中悲愤不已，他扭头看看一旁还在嚎叫的秦少雄，再看看呆若木鸡的柳欣梦，钱志峰握紧拳头咬着牙瞪着眼睛一步步走向秦少雄。他恨不得立刻掏出枪来把秦少雄打死，然后再回首击毙柳欣梦，为林默然报仇。

秦少雄看着走向自己的钱志峰狂叫着：“志峰，快去找医生来，找医生来！”

秦少雄的狂叫让钱志峰瞬间冷静下来，刚刚林默然一直在喊别冲动，别冲动，那是在提醒自己，是在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如果这时候自己贸然动手，不仅干不掉眼前这两个人，自己也得搭进去，那么不仅仅是林默然白白牺牲，自己这将近一年的潜伏也算是终结了。自己死了无所谓，徐州城里的陈远帆、陈远山、杨三嫂还有老梁等都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全部陷于危险之中甚至是牺牲生命。

钱志峰快步走到秦少雄面前说：“你先别动，我这就去找医生来，你忍一忍。”钱志峰说着回头看着柳欣梦道：“柳少校，这里有没有军医，马上叫来给......”

“这里哪有什么军医！”柳欣梦说完走到林默然面前伸手在林默然鼻子下试了试回头道：“你把他打死了我怎么向上峰交代？”

“先找人来给我治伤，马上去找人来！”秦少雄大喊着。

柳欣梦哼了一声说：“我给你们找辆车，让钱科长开车把你拉回徐州城里，你自己去医院吧。”柳欣梦说完便走出去，钱志峰看着不住嚎叫的秦少雄，再看看已经走出去的柳欣梦，钱志峰几次想上前去掐住秦少雄的脖子，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仇人就在眼前，但是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刻。

秦少雄咧着嘴捂着半张脸，手上的血模糊了他的脸和脖子，秦少雄猪一样哼哼着：“这个臭娘们，她是想让我疼死啊！志峰，快，我们走，我们回徐州，我都要疼死了！”

钱志峰上前伸手扳开秦少雄的手说：“你别动，忍着点，我先给你看一下伤口。”

秦少雄慢慢松开手后，秦志峰看到他的右耳被林默然齐根咬掉，一个血窟窿还在汩汩往外冒血。钱志峰掏出手帕捂在他的伤口上说：“你自己摁住了，我去看看柳少校给我们找的车，我这就带你回去。”

秦少雄哆嗦着点着头：“快，快！”

钱志峰点点头扶着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走出审讯室。秦少雄低头看了看被林默然咬下来的耳朵就在自己脚前，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耳朵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

不一会儿，钱志峰跑进来说：“少雄，走吧，车找好了。”钱志峰说完吧秦少雄的衣服拿起来包在他的头上说：“你自己捂紧了，别着了风，我这就带你回徐州。”

秦少雄点着头问道：“这娘们给咱们找了一辆什么车？”

“这里能有什么车，只有吉普车了，你将就一下吧，车子开起来风大，你自己把头包紧别吹了风。”钱志峰说着缠着秦少雄走出来。

柳欣梦看着浑身是血的秦少雄哼了一声回手指了指身后的吉普车说：“只有这种车了你们将就一下吧，钱科长辛苦你了把他送回去再带他去医院看看。”

秦少雄一边哼哼唧唧地叫着一边催着钱志峰快点上车开车，柳欣梦喝道：“你有个男人样好吗？不就是掉一只耳朵嘛，你至于像杀猪似的吗？”

秦少雄听她这么说，一把扯掉头上的衣服瞪着眼珠子看着柳欣梦吼道：“让他把你的耳朵咬下来试试？”

“行啦，上车吧，抓紧时间，时间来得及没准你还能把掉下来的耳朵接上呢，晚了可就不好说了。”钱志峰说着推着秦少雄上了吉普车，自己也跟着跳上车发动车子。

看着钱志峰驱车离去，柳欣梦冷笑了一声：“自己找的你怨谁？”柳欣梦嘴上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在审讯室的那一幕，尤其是钱志峰的举动和眼神，这不由得让她对钱志峰起了疑心。

中午时分，钱志峰开着那辆吉普车回到了公署。刚从车上跳下来身后传来许言午的声音：“志峰，我找了你一上午，你跑哪儿去了？”

“呦是处座啊，抱歉，抱歉，我上午被秦团长和柳少校给拉去帮着他们做笔录去了。早上来得早，您还没到所以我无法向您告假，所以就先跟着他们去了，非常抱歉，处座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言午看看他一皱眉道：“你这身上怎么都是血呢？做笔录怎么还弄了一身血回来？”

钱志峰叹气道：“别提了，我这刚刚从医院回来。”

“医院？你去医院干什么？到底怎么了？快说说！”许言午迫不及待地拉着钱志峰走到一边问道。

于是，钱志峰便把自己跟着秦少雄、柳欣梦去到孟家岙审讯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又把自己如何把秦少雄送到医院救治的过程讲了一遍。

许言午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少雄惦记这位柳少校惦记了这么久，结果人没得到，自己却搭进去一只耳朵，哈哈，哈哈！这要是说出去得把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钱志峰看着仰天大笑的许言午说：“处座，您刚刚说找我有事，您说吧什么事？我这就去做。”

许言午摇摇头：“没什么要紧事，这样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你总不能穿着这一身带血的衣服在公署里走来走去吧。正好中午了，你回去换身衣服吃完饭下午再过来。”

钱志峰点点头：“那好吧，那我先回去换衣服。”

许言午笑笑：“行了快回去吧，对了志峰你把少雄送到那家医院去了，我得过去看看他呀。”

“离这不远的那家市立医院。”钱志峰回道。

“噢，那行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许言午说完回身走开了。许言午走后，钱志峰来便也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公署。

看着身上沾满血迹的钱志峰回来，把陈远帆吓了一跳，她奔到钱志峰面前一把拉住他：“志峰，你怎么了，你这是那里受伤了吗？”

钱志峰摇摇头，这时杨三嫂和老梁也跑出来看着他问：“钱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钱志峰看看他们突然眼睛一红哽咽着说：“老林他，他牺牲了。”

陈远帆和杨三嫂以及老梁听到这话消息后三人都沉默了，陈远帆抹着眼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钱志峰便把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陈远帆等听完后全都肃立低头不做声了。

“我去宰了这个秦少雄！”突然外面传来陈远山的喊声，钱志峰奔出屋子看到陈远山手上提着枪正要往外跑，钱志峰喝道：“你给我回来！”

随后跟出来的陈远帆也喊了一声：“远山你回来！”

陈远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林**就这样。。。。。。呜呜呜。。。。。。”陈远山双手捂脸蹲在院子里哭起来。

陈远帆走过去拉起陈远山低声说：“我们记住这个仇，早晚我们会报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你明白吗？”

陈远山点点头抹着眼泪说：“我一定要亲手杀了秦少雄给林**报仇！”

钱志峰转向杨三嫂说：“三嫂，尽快这个消息通知老石吧！”

杨三嫂点点头说：“我知道，下午我就去集市上找李兆轩，让他把这个消息通报给老石。”

钱志峰看向陈远帆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几次都想要动手的，可是每当我要动手的时候老林的话就在我耳边响起，他告诉我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陈远帆点点头说：“老林说得没错，你现在绝对不能暴露，秦少雄现在也不能杀，你一旦杀了秦少雄，你在公署里就没有根基了，秦少雄通过这次的事情会对你更加感激的，以后他会给你更多的帮助，所以现在还不是找秦少雄报仇的时候。”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几次想要动手，但是最终我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了。我知道这时候一旦杀了秦少雄，自己暴露事小，你们也要跟着我受牵连，那我们这一年来的心血就白费了，老林也白白牺牲了。”

“快进去换身衣服，让三嫂给你弄些吃的，你下午还得去公署吧？”陈远帆说。

钱志峰看看陈远山说：“你记住千万不能蛮干盲动，一切行动都要听从组织上的命令和指示。”

“钱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不会蛮干的。”陈远山应道。

钱志峰自己默默走上楼去进到卧室关上门后，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林默然的音容笑貌这一刻闪现在他的眼前，钱志峰心中那种说不出的难受和无助让他感到自己愧对林默然，没能把林默然营救出来这是钱志峰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