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虎穴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陈远帆看着突然回到家里的钱志峰问。

钱志峰看看她没说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陈远帆急忙过来坐在他身边问：“志峰哥你怎么了？”

钱志峰四下看了看问：“远山呢？”

“我让他去茶楼了，怎么你找他有事？那我去叫他。”陈远帆说着站起来要走，钱志峰拦住她说：“我不找他，让他在茶楼里帮忙吧。”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还是出了什么事了？”陈远帆又问了一遍。

钱志峰起身走到门前探头向外看了看，然后把门关上插上门栓。陈远帆见他这举动有点诧异，她见钱志峰径直走向自己，陈远帆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低声说：“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呀？再说了，组织上还没给我们答复呢，你猴急什么呀？”

钱志峰一听愣住了，他看着陈远帆问：“你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远帆指了指门：“那你关什么门呀？”

“跟我上楼！”钱志峰说。

“你看你，我不是说了嘛，你猴急什么呀？”陈远帆边说边躲闪着钱志峰，钱志峰伸手拉住她：“跟我上楼去。”

陈远帆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钱志峰拉到楼上去，径直进了钱志峰的房间。

陈远帆此刻心开始狂跳，脸也涨红起来，她看着钱志峰问了句：“你喝酒了吧？”

钱志峰看看她点了一下头问：“要是现在有一份重要情报放在那里，你说我是该去拿回来呢？还是不去拿呢？”

陈远帆愣了一下问道：“你让我跟你上楼来就为了问这个？”

钱志峰点点头：“对呀，那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呢？”

陈远帆心中稍高失望，她感觉自己的脸又热又红，陈远帆低下头去小声说：“那还用关门闭窗的吗？”

“你可不知道啊，这可是一份特级绝密文件，今天要是不能拿到这份文件，明天它就会被许言午摆在顾祝同的办公桌上了，到那时想要拿都拿不到了。”钱志峰说。

“什么文件这么高级别的绝密？”陈远帆问。

“顾祝同重任徐州绥靖公署后做出的最新战略部署，你说是不是特级绝密？”钱志峰说。

陈远帆想了想点头说：“那还真是特级绝密，你看到文件了？”

“我要是看到还着急什么？直接把他写下来不就是了。就因为我没有看到文件，只是在文件袋上签了名字而已。”钱志峰说。

“你没看到文件怎么知道它是一份最新的战略部署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去到公署后，许言午便让我和徐静薇去了他的办公室，然后就交给我们一份用毛笔写的文件草稿，说是让我们整理出来。可是他又不让我经手，却让我在场监督，他自己也在，后来他出去吃喝了，就让他的秘书来监督我和徐静薇。直到徐静薇整理完整份文件交给许言午，我也没能看到一个字。现在那份文件就在许言午的桌上，原本是今天下午要呈报顾祝同的，因为顾祝同临时有事，所以许言午才没有去。”钱志峰说完看着陈远帆。

陈远帆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打算回去一趟，把文件偷回来，抄写完后再送回去。”钱志峰回道。

陈远帆摇摇头：“你回去，再回来，再回去，一旦被人看到你怎么办呢？你别忘了，秦少雄就在公署里，你只要一进公署的大门他就能看到你，到时你怎么跟他解释呢？”

钱志峰搓着手心说：“这正是我着急的原因，我也想到了，一旦我回去，再回来，然后再回去，秦少雄势必要问我，我怎么跟他说呢？”

“所以，去和回来都不能被任何人看到！”陈远帆说。

“谈何容易呢？不被人看到。”钱志峰说。

陈远帆想了想说：“晚上，晚上夜深人静之后再去，而且不能走正门，想办法绕到后面翻墙进去，悄悄潜进许言午的办公室把文件偷出来，拿回家来抄写下来后再给他送回去。”

钱志峰一听笑了：“远帆，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绥靖公署里三步一小岗，五步一大岗，那启是我们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地方。再说了，从我们家到公署开车就要半个多小时，来回一个多小时，就算能顺利把文件偷回来，抄写完了再送回去，稍微一耽搁，天就亮了。一旦天亮，就很容易被发现。”

“你在家等着，我和远山去，你放心，我保证在天亮之前把文件原封不动的给他送回去，而且还要人不知鬼不觉。”陈远帆说。

钱志峰听罢摇摇头：“开什么玩笑，要去也是我去啊，毕竟我熟悉那里，你两眼摸黑的哪都不知道，你去肯定不行。”

陈远帆听完看看他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又不是没去过你那里，许言午的办公室我也知道在哪儿，你不用担心这个，你就在家等着，做好准备，等我们把文件拿回来后，你便开始抄写，等你抄写完，我再把它送回去。”

钱志峰使劲摇着头说：“你说的轻巧，一旦遇到人，或者被人发现，我，我怎么向扬帆交代呢？再说了，我还.......”

“就这么定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忘了，我的任务是什么了？我就来保护你的，有危险自然是我要先上了。”陈远帆说完便要下楼去，钱志峰拦住她道：“远帆，我觉得还是我去最合适，我不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风险的，我和远山一起去，你在家等着。”

“行啦，行啦，你别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只要把文件名字告诉我，许言午把它放在哪里了就可以，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陈远帆说完腾腾地下楼去了。等钱志峰追下楼来时，陈远帆已经出门走了。

傍晚时分，陈远帆和陈远山两人一起回来了，还没等钱志峰开口，陈远山就先说道：“志峰哥，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会保护我姐的，你就安心等在家里吧。”

钱志峰看看陈远帆，陈远帆点点头：“远山说得没错，你就踏实地在家等着吧。远山你去把车加满油准备好，天黑之后我们准时出发。”

待陈远山加完油回来后，三人在一起又仔细商量了好久，钱志峰甚至还画了一张草图给他们清清楚楚地讲解了公署里的线路和各个岗位所在。

商量后，陈远帆做好了晚饭。吃过晚饭后，三人又在一起把每一个细节想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就静待夜色降临了。

钱志峰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着时针一点点地移动着，陈远帆和陈远山二人此时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衣服，两人又用黑色纱布罩住脸庞，陈远山检查了枪之后，看着陈远帆说：“姐，要是万一......你就别管我，自己一定要把文件带回来，我负责引开敌人，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你都不要......”

陈远帆瞪了他一眼说：“胡说什么呀？还没开始行动你就乌鸦嘴胡说八道，你放心，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去，顺顺利利地回来，要是真的发生意外，我会把文件给到你，你......”

“说什么呢？要是这样的话你们谁都别去了，我自己去，我大摇大摆的进去，就说有急事要加个夜班。”钱志峰打断他们说。

陈远帆看看他，再看看陈远山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胡说，让你志峰哥担心，我们不都已经把每个细节都研究过了嘛，所以绝对不会出事的。”

陈远帆说完，陈远山点点头不再说话了，钱志峰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候着深夜到来。

“当！”墙上的挂钟响了，钱志峰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时针已经指向深夜十一点了。

陈远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陈远山说：“我们走！”

钱志峰跳起来一把抓住陈远帆：“远帆，一定要小心，千万千万。”说完又看了看陈远山，陈远山一笑：“放心吧，保证马到成功！”

钱志峰笑了，陈远帆见他笑了，也笑了说：“别担心，踏实地等在家里，即便是外面发生了任何事，你都不能走出这个门去，记住了吗？”

钱志峰点点头：“我知道！”

陈远山非常懂事的先下楼去了，陈远帆申请地看着钱志峰说：“等我回来！”

钱志峰点着头，可是手却不松开，陈远帆笑着说：“松手吧，很快就回来了！”

钱志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说：“这份情报送出去之后我们就结婚。”

陈远帆在他怀里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陈远帆二人走后，钱志峰的心便悬到了嗓子眼，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像是心跳的声音，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两步停下来，坐下去，坐不到半分钟就又起来，此时，墙上的挂钟像是突然坏掉了一样，慢得让钱志峰恨不得把时针拨快。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小时，正好到了午夜十二点，突然，外面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钱志峰一口气奔下楼来，冲出大门，外面除了满天的星斗和阵阵夜风吹来，再没有任何声音。

钱志峰又回到房间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此时他后悔了，真不应该让陈远帆去，就应该自己和陈远山去，这要是陈远帆出点事情自己该怎么向陈扬帆交代呢？自己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钱志峰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打开抽屉拿出枪，拉动枪栓顶上子弹，然后换了一身衣服，轻轻走下楼，出了门，沿着护城河边的小路向公署方向快步而去。

钱志峰快步向前走着，突然，前面一道刺眼的光亮照过来，钱志峰看到一辆小轿车正想自己方向快速驶来。

随着小轿车越来越近，钱志峰认出那是自己上班开的那辆汽车。钱志峰眼看着小轿车从自己身边风一样驶过，钱志峰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他也急忙转身顺着来路向回奔跑。

等钱志峰回到家的时候，却不见刚才那辆小轿车，钱志峰不由得又担心起来：“难道刚才看错了？还是......”

就在他正琢磨之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不等钱志峰奔出门下楼去，陈远帆二人已经一齐上楼走进来了，陈远帆嘴上喊着：“志峰，我们回来了。”

钱志峰激动地迎上去一把抱住陈远帆：“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没事吧？”

“给你！”陈远帆说着把一个大文件袋交到钱志峰的手上：“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文件袋？”

钱志峰接过去看了看使劲点着头说：“是，是，就是这个文件袋。”

陈远山看着他们笑着问道：“志峰哥，你怎么不抱抱我呢？”

钱志峰脸一红急忙松开陈远帆，陈远帆一瞪眼：“你个伢崽子，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下楼门前守着去。”

“是！”陈远山笑着转身下楼去了。

看着陈远山下楼去了，钱志峰笑了，陈远帆看着他道：“抓紧时间抄吧！”

钱志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文件袋，拿出那份文件来。

陈远帆将灯光拧暗了，又把灯罩向下按了按，然后坐在钱志峰对面，把枪放在桌上说：“你抄，我帮你核对。”

钱志峰点点头看着她笑了，陈远帆也笑了：“快炒吧，别傻笑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凌晨三点钟，钱志峰终于把这份绝密文件全部抄写完毕。钱志峰把文件按着原样放回到文件袋里，又按着原样做好封口看着陈远帆说：“我去送吧？”

“你歇着吧，我和远山去，你放心吧！”陈远帆说完拿起文件袋快速下楼和陈远山再次进到车里驶出了院子。

待陈远帆她们走后，钱志峰将抄写好的文件藏在贴身衣服口袋里，带好枪支也离开了家门直奔陋室斋书店而去。

天，渐渐地亮了，钱志峰呼吸着黎明的清新空气，脚步轻松地走在路上，早起的小摊小贩们已经开始起锅烧火做早餐了。

钱志峰在路边买了两屉羊肉大包子回到家里。